第三十六章
作者:欧阳雨铭      更新:2022-05-18 16:49      字数:5465
  “恩······去找爹爹了吧······”宗政浣狡邪一笑。

  本来由于要参加皇室的晚宴,本来墨染准备好的表演晚会便取消了,再加上又出了这件事。墨染本是没有心情举办什么活动了,而现在听到宗政尚筠正在安排,顿时欣喜不已,便什么也不顾地跑向花园。

  到了花园,果真见到金叔在指挥下人搭建台子,而宗政尚筠却不见踪影。

  “金叔,有没有看见阿筠?”墨染问道。

  “回王妃,王爷在书房。”金叔见是墨染,行了礼,道。

  “谢谢!”墨染说着便又跑向书房。

  看着远去的墨染,金叔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且说宗政尚筠安排好晚会的事后便去了书房处理事务,刚做完不久,心里便莫名一阵欣喜,下一刻,怀里便多了一个人儿。

  “阿筠,我知道你最好啦——”墨染扑到宗政尚筠怀里,开心道,“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

  “······”宗政尚筠看着怀里的女人,颇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道,“你开心就好;月林轩那边已经通知过去了,她们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那我先去啦!”墨染说着便一阵风似的跑出去了。

  “······”还没抱热呢,就这么跑了,宗政尚筠看着远去的身影,哭笑不得。

  戌时已到,一切就绪,花园里灯火通明,中心圆形的舞台周围摆放了三套檀木桌椅,中间的自是王爷王妃的雅座,两边则是世子郡主和三皇子的座位。

  墨染回来的时候,三个孩子也被绿意带到了花园,并被安排坐下。

  因为是除夕,加上晋王府是个好说话的东家,所以但凡家人在花郡或附近的奴仆,都被批在日落时分回家与家人团聚,因而,此时王府里只有少数几个人。然则,即使只有几个人,花园的布置也依旧显得美丽豪华。

  站在一旁的金叔见宗政尚筠来了,便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可以开始了。

  一时间周围一片寂静。

  突然,一声低沉的琵琶声打破了寂静,一时间漫天花飞花舞。

  在这清亮的乐曲中,朝颜和夕颜缓缓入台,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诉说着属于并蒂之莲的故事,一生则皆生,一亡则皆亡。

  看着舞台上的两位女子,羽衣蹁跹、鸾回凤翥、翾风回雪,墨染顿时心生敬佩。

  这样的舞姿,无论是挥袖转身,还是轻越屈身,全都尽显这高贵优雅之气质。一时间,在场的人都看呆了。

  这舞蹈之美妙,恕我笨嘴拙舌,这里便不多说,且各位照着那心中最唯美之舞蹈来尽情想象,若是千姿百态各有不同,那便也算是完满了。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墨染突然想起这句诗来,不禁说出了口。

  然而在她身边的宗政渲却是一惊,没想到这个看似粗鲁的女人,竟然能由景而发,作出这样的诗句来,一时间竞对这位皇婶起了敬佩之心。

  一曲作罢,众人意犹未尽,陶醉在那曼妙的舞曲之中,然则,却见朝颜夕颜退了场,虽是不舍,却也知道这是王妃的安排。

  待朝颜夕颜下去,便是其他从外面请来的无家可归四处卖艺的杂技班子,各式表演,眼花缭乱,让人看得花了眼,这便算是助兴表演了。

  不过这些表演在平常人家看来很是热闹,对于自小在皇室成长的宗政渲来说,却是粗俗得很,因而见了这些倒是嫌太过吵闹,随意找了个由头,得了墨染的同意便离开了。

  且说朝颜夕颜下了台便径直回了月林轩。

  虽说墨染也曾挽留她们一起吃晚宴,却是因不喜热闹被拒绝了好意。墨染知道她俩还未曾融入王府,也不多挽留,便吩咐几个丫头去厨房拿了些她们能吃的东西送去。

  回了月林轩,夕颜只觉着不舒服,便道,“画儿,来帮我把这衣带给解了。”

  且说这画儿早就听说今晚会有杂耍看,高兴了一整天,却不想朝颜和夕颜却回来了,一时有些不情愿,下手便重了些。

  舞者的衣服带结本就繁多,穿时便要仔仔细细地一一按顺序扣上,便是解开也是要仔仔细细地一一按顺序解开,若是一个不留神,便会乱上加乱。

  “啊——”夕颜本就累,突然觉着腰上一痛,顿时有些生气,“没用的丫头,你怎么办事的!”说着便推开画儿,开始解自己身上的带子,谁知却是越解越紧,一时只觉腰疼痛不止,便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哭!”画儿被突然一推,摔了一跤,顿时来了气,话语也重了不少,“你以为你是谁家的小姐,竟这般娇贵!”想想别人都在看杂耍,自己却在这里受人的气,便更是来了火气,“除夕之夜,我不去看杂耍,偏要跟着你呆在这偏远之地,不过是失了宠的舞姬,摆什么架子!”

  “你!”夕颜在皇宫一直是被人尊称“姑娘小姐”的,如今却在在这小小的王府被人骂为“姬”,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便哭道,“你想看杂耍,你便去啊,我才不要你伺候,你这下作的仆人!”

  “去就去!”画儿见她这么骂自己,一时来了气,转身便出去了。

  夕颜见她这般,便想起自己现在处境之苦楚,又觉得腰间奇痛无比,便一边哭一边忍着痛解带子。

  而在另一屋子的朝颜在书儿的帮助下换了衣裳,却听见隔壁吵了起来,连忙去看看,却见夕颜在那里一边哭一边解着衣带子。正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却看见夕颜身上衣结团在了一起,方知不好,连忙拿起剪子将衣服给剪了。

  “姐姐——”夕颜缓了一口气,见是朝颜,连忙扑到她怀里哭了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朝颜见她这样,便知是和画儿吵了起来,一时有些心疼,却想着这里是晋王府,只能轻轻安慰着。

  在一边的书儿见状,便猜出了七八分,转了一圈没看见画儿,便开口道,“夕颜姑娘,不知画儿去了何处?”

  “我怎么知道,她爱去哪里去哪里······”夕颜此时听到这个名字,一时又委屈又生气,便又哭了起来。

  书儿正准备再问,见夕颜哭成这样,便收了口,只道,“画儿性子便是如此,我会好好说她的,姑娘莫要哭了,哭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您俩今天也是辛苦,我这就去把那些吃的摆好······”说着捡起地上的破衣服便出去了。

  见书儿这样,朝颜也知在王府里的生活是好不了许多了,便只能安慰着夕颜。

  且说之前几天由于要排练舞曲,朝颜夕颜和书儿画儿的交集也不是太多,便是这般,夕颜和画儿也是生出了许多口角的,虽是朝颜劝过夕颜,却未曾见过画儿有何改变,这可真真有些欺负人了。

  “姐姐,我们便离开吧······我们找那个人说,离开吧······”夕颜本是娇生惯养,却在这里频频受气,除夕之夜不仅要献舞,还要受一个婢女的气,这日子比进宫前还苦楚委屈一千倍一万倍。

  “乖妹妹,现在还不是时候······”朝颜知道她委屈,“再说,现在我也是见不到那个人的,你就再忍忍······赶明儿,我去回了王妃,让她俩别来伺候我们了,我俩自己过,好不好?”

  “嗯嗯。”夕颜虽是不喜,此时却也想不出别的法子来,只能答应。

  “你哭了那么许久,且到床上休息一会儿,好不?”朝颜轻声道。

  “嗯。”夕颜正欲起身,却是腰间一痛,疼得说不出话来。

  朝颜见状心道不好,连忙解开夕颜的里衣,却见她腰间一条勒痕於伤,顿时心一酸,泪水便填满了眼眶,“你等着,我去为你找药来。”如今即便是惹到王妃也顾不得许多了。

  夕颜只是疼得说不出话来,在朝颜搀扶下躺到床上后,便浅睡了过去。

  朝颜刚出门,便撞到了一个人。

  “大胆,你是什么人,竟然如此莽撞!”来人道。

  朝颜见是宗政渲,而那千阳正恶狠狠地看着自己,心知自己莽撞了,连忙行礼,“朝颜给十皇子行礼,实在是事情紧急,一时莽撞了,还请十皇子恕罪。”

  且说宗政渲只在王府里随意走走,因为是除夕,大多数人都回家过年去了,便是剩下的奴仆下人也都去看杂耍了,因而这花园小道只是亮了灯,却无人看守。这也是难得清静,宗政渲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却突然见一个小丫头掠过自己跑了过去,心想许是没看见自己,便也罢了。又不多久却见有一处偏静地方竟亮着灯,正欲上前看个究竟,却未想迎面撞到一个人。

  “发生了什么事?”宗政渲见朝颜一脸焦急,便知她是无心的,便道。

  “回十皇子,我妹妹身体不适,想问王妃要些去於伤的药来······”

  “王妃他们正看杂耍,莫要因为这些小事而打扰了他们,”宗政渲道,“正好我那里也有些多余的未用的药,便给了你们罢。”说着便让千阳去梅林轩拿药。

  朝颜对着宗政渲又是一礼,心想要得等一会儿,便道,“十皇子外面冷,还请进去休息一下吧。正好王妃派人送来些吃食,请十皇子尝一尝。”

  “恩,有劳。”宗政渲点点头便跟着朝颜进去了。

  且说书儿刚摆好吃食点心,却见朝颜带着宗政渲进来,心下奇怪这女子怎么会认识宗政渲,却还是行了礼,在一边小心伺候。

  虽说朝颜大宗政渲近二十岁,两人却是在各种舞会上见过几面。宗政渲知道朝颜是有名的舞者,便记住了她的样貌;而朝颜则是私下在几个弹琴吹箫的乐师在聊天时听说过,那十皇子自幼丧母,也是在三年前过继给了贤妃,虽还是个孩子,却也是颇有翩翩之气质,如今看来倒真是文雅。

  宗政渲吃了一些东西,和朝颜说一些日常的话,见千阳来了,又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见宗政渲离开,朝颜也不多做挽留,只去给夕颜敷药去了。

  宗政渲回到花园,见杂耍表演刚结束,便坐了下来,心想着这下该去看烟花表演了吧。却见墨染上了台,自然跟随其后的还有两个孩子和几个奴仆。

  “咳咳,现在,由我们来表演一曲作为结束——”墨染开口道。

  “······”顿时,宗政渲有种不好的感觉。

  “预备——起——!”墨染说着便和大家一起唱了起来,“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噗——”宗政渲一口水喷了出去,见墨染那一帮子人都这样,台下的人也跟着那神魔一般的曲子开心的几近跳起舞来,顿时扶了扶额,又见宗政尚筠没表现出什么不妥,只觉这个皇婶的疯病把全府上下都传染个遍了。正想着离开,却见千阳也看得开心,顿时有些无语了,只得心里念着论语,静静地坐着吃东西。

  且说这最炫民族风还是墨染高中时候体育老师教的呢,到现在这几年竟也没忘,虽然比不上那宫廷舞曲,却也是平民式的,惹人喜欢。

  虽说那朝颜夕颜的舞蹈绝美艳世,但除了动作美轮美奂外,舞蹈所诉说的故事若是没人解说,外行人倒也是看不明白的。

  其实当时定表演时,墨染也是想了许久的,后来却是听说在王府过年的都是孤苦伶仃无家可归之人,便想着弄一出有节奏的,能带动氛围的表演来。至于宗政浣宗政浩则是见这个好玩儿,跟在后面瞎闹罢了。

  那台下的下人们见这舞蹈很是喜庆,一时觉得这位王妃真是可爱,顿生好感。只金叔那几个觉着有些不合身份,却见宗政尚筠没说什么,便也是罢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结束了,墨染一行人开开心心地下了台,见宗政渲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便知这孩子有心事,连忙跑过去伸手就蹂躏起他的脸来,“臭小子,我跳的舞不好看吗?你敢说不好看吗?!”

  “好···好好好看······”宗政渲没想到墨染会来这么一出,一时被吓了一跳,脸也被墨染揉得生疼,心想着不能与她一般见识,心里虽是不愿,却还是道。

  “那你苦着脸是什么意思啊?啊??!”

  “舞蹈很好看,”宗政渲费劲千辛万苦才将自己的脸从墨染的魔爪里解救出来,道,“我只是为这舞曲感到可惜,竟然是这么一个老女人······”

  “你你你,你说谁是老女人!”墨染听到这话又是对着宗政渲的脸一阵揉搓。

  “你你你,就是你!!!”宗政渲也是个犟脾气的,就是不松口。

  “你个臭小子,今晚烟花不给你看!”墨染松开手坐到宗政尚筠身边开始吃东西。

  “······”宗政渲看着墨染那嘚瑟的样子,有些无奈,“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我还就不看了···啊啊啊···疼疼疼······”

  “死小子,你不看我就偏让你看,”墨染才吃了东西,见他这般说,便又过去揉搓起他的脸来,“绿意,将这臭小子安排到我身边去,我今晚偏要碍着他的眼!”

  “······”宗政渲见墨染老不放手,便认命地给她揉脸。

  墨染见他这般,顿觉无趣,便松了手,回去吃东西去了。

  在一边的宗政浩看着觉得好玩,平时被娘亲揉脸的可是自己,现在倒是轮到别人了,一时开心得不得了;宗政浣则觉得好可怜,看那脸已经被揉得通红了,待墨染走了,连忙去宗政渲身边,给他抚脸。

  “没事的浣浣,不疼的。”宗政渲被墨染一闹,觉着有些暖了,见宗政浣可怜的看着自己,连忙道,“我们吃东西来。”

  宗政浣见状,不多说,坐在宗政渲身边吃起东西来。

  吃完东西,王府下人们便开始收拾起东西来,只有宗政尚筠一行人去西苑高楼看放烟花去了。

  看着那五颜六色的烟花,再看看怀里的孩子和身边的宗政尚筠,墨染只觉心头一暖。往年因哥哥部队有事,自己都是和对门的老师一家一起过的,虽说也是热闹,终不是自家人;如今身边又是自己的孩子,又是自己的老公,除了哥哥倒都是齐了,只是不知哥哥可还好······想到这里,墨染便又是心一酸,湿了眼眶。

  “怎么了?”宗政尚筠见墨染有些不对劲,连忙搂过去,却见她正哭着,连忙问道。

  “无碍,不过是风太大,沙子迷了眼睛。”墨染抹了泪水,笑道。

  宗政尚筠见她这样,便知她不愿说,只得做罢。

  看完烟花,子时过半,墨染便让人安排几个孩子去休息,自己也和宗政尚筠回怡林轩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