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作者:欧阳雨铭      更新:2022-05-18 16:49      字数:5609
  第二天虽是大年初一,却也体谅除夕皇宴开到许久,便可休憩七天。故而今天大家都起得很晚。

  虽是起得晚,墨染却还是早就安排好了带着孩子们逛园子,看花花,却不想吃早餐时,左等右等都不见宗政渲来,一时有些奇怪,想那孩子也不是个贪睡的主儿,怎么到现在还没起,于是便决定去看看。

  且说宗政渲早上起来,正穿着衣服,准备出去,却是发现随身的玉佩没了。

  “我的爷,您可得仔细想想,那玉到底丢哪儿了哟!”千阳左找右找都找不到玉,急得快哭了。

  “我怎么知道,许是落在房里哪个角落了,你再去找找罢。”宗政渲道,“不过是块玉罢了,何苦那么着急。”

  “我的祖宗哟······”千阳正准备嚎啕大哭,却见墨染来了,连忙行礼,“小的拜见王妃娘娘。”

  “发生了何事,你们为什么还没有去吃早点?”墨染问道,见宗政渲已经穿戴好,更加奇怪了。

  “回王妃,我家主子的玉不见了······”千阳连忙跪着道。

  “玉?什么玉?”

  “不过是块普通的玉罢了,丢了便丢了罢。”宗政渲道。

  “万万不可啊,主子,那玉可是您亲生母亲留给您的啊,您往时都宝贝得不得了,如今怎么就······”千阳话未说完便哭了起来。

  “不许哭!”宗政渲见千阳这样,有些烦躁,抬脚出去了。

  “······”这个死娃子,墨染无奈地看着宗政渲,转而对千阳道,“你别哭了,横竖玉还在王府里,终是丢不了的,我到时候吩咐几个下人帮你找,你且先伺候你主子去吧,大年初一的,莫要哭哭啼啼的。”

  “是。”千阳连忙抹了泪水,去找宗政渲去了。

  吃过早饭,便是一家人游玩的时候了。

  说是逛园子,不过是去院子里找个干净地方打雪仗罢了,前几天下了老大一场雪,虽然这几天因王府活动,好多地方的雪都被清理干净了,只有几处偏僻的地方还有些雪,这倒正合墨染心意。

  路过月林轩时见一丫头在门口休息。

  “是她,就是她!”千阳见那丫头,立刻大叫到。

  “奴婢参见王爷、王妃、世子、郡主、十皇子······”画儿刚收拾完东西,正想休息一会儿,却见王爷一行人前来,连忙行礼。

  “千阳,你别乱说,”宗政渲道。

  “就是她,昨晚碰到的匆匆跑掉的就是她。”千阳道,“许是她偷了您的玉佩。”

  “你是谁,干嘛诬陷我偷东西!”画儿见这人老是喳喳嚷嚷的,有些生气。

  “就是你偷了我家主子的玉佩!”千阳上去便和她动手,“昨晚我们只看见你行色匆匆,不是你做贼心虚又是谁?!”

  “你别贼喊捉贼!”画儿见他动手,连忙和千阳推攘起来。

  突然,“啪”,一声脆响,一块青玉从画儿身上掉落在地。

  “这是我家主子的玉!你果真是个小偷!”千阳捡起玉大声吵嚷道。

  “不是我!不是我!”画儿一时也急了,连忙道。

  “别吵了,”墨染看不下去了,“大清早吵吵吵,吵什么!”说着便让小喜将两个孩子带到别处玩去,转而问画儿,“你在这儿做什么?”

  “回王妃,奴婢在这里······”画儿一时有些语塞,总不能说自己偷懒吧。

  这时,白羽来了消息说宫里有事找宗政尚筠,于是宗政尚筠便离开了。

  墨染见他离开了,便径直走了进去,“你家主子呢?此时在干嘛?”

  进了园内,便觉着有些清冷,见正屋有人,抬脚便进去了。

  进去之后便看见朝颜在那里收拾桌子。

  且说朝颜因夕颜有伤,不便下床,又因书儿画儿说王妃有命,今早可以晚起,一向早起的朝颜便先弄了点东西给夕颜吃去了。待夕颜吃完,自己才弄了些给自己吃,而书儿画儿见状也不说什么,自己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突然见墨染来了,朝颜楞了一下,连忙行礼,“参见王妃、十皇子······”

  “无碍,”墨染笑道,“大过年的,前来恭贺新年。”说着行了一礼。

  朝颜见状也行了一礼。

  “还有件事想问一下朝颜姑娘。”

  “不知王妃所问何事?”朝颜行礼让墨染坐下,并为她倒了一杯水。

  “昨晚,你们这儿有个叫画儿的,不知是否整晚都和你们一起?”

  “不知王妃为何这么问?”朝颜心下奇怪,以为这王妃是来为那个画儿讨回公道的,一时心里有些慌乱,又想自己是外人,他们一气也是应该的。

  “不过是随口问问。”墨染喝了口水道。

  “这···”朝颜看墨染这样,一时摸不准她的意思,只得道,“昨晚我们歇息的早,下人的事,我们也不是知道太多······”

  “既是这般,那你们院里的书儿呢?”墨染问道。

  “书儿许是在厨房忙活呢。”朝颜想了想道,刚才确实是见着书儿进去了。

  墨染朝绿意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把书儿喊过来。

  绿意行了礼便出去了。

  “为何不见夕颜姑娘?”墨染见状有些奇怪,按理说她俩也不是睡懒觉的主儿。

  “妹妹在房间休息呢。”朝颜道。

  “回皇婶,我昨晚路过于此,听朝颜姑娘说夕颜姑娘受了伤,我还给了她治於伤的药。”宗政渲开口道。

  “受伤?何故受伤?可有大碍?”墨染起身便朝着后院夕颜房里走去。

  “不过是舞者常有的伤罢了,没什么好担心的。”朝颜想着前日派丫头来给她们脸子,现在倒是故作关心起来,一时对这王妃有些不喜。

  “大过年的,也该小心才是。”墨染说着抬脚进了夕颜的房间,却见夕颜躺在床上正在看舞谱。

  夕颜见来人是墨染,也没个好气,“你来做什么?”

  “妹妹,快给王妃请安。”朝颜见夕颜这样,生怕又惹怒了夕颜,连忙道。

  “听说你受了伤,我来看看你。”墨染也不恼。

  “我用不着你惺惺作态!”夕颜偏过头去,“前脚派两个人来监督我们,将我弄伤了,后脚便得了信儿来看热闹!”夕颜越说越气,“我知我当日惹怒了你,你便变着法儿的来欺负我们,如今我受了伤,你倒是开心了!”

  “你这话又从何而来?”墨染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自己心里清楚!”夕颜说着便不再理墨染。

  “我心里可不清楚,还劳烦姑娘你说清楚。”

  “你可别乱叫,我可担不起你这‘姑娘’二字!”夕颜越说越觉着委屈,“你们扣我们的煤炭补给也就罢了,又让那两个丫头来作践我们,如今弄伤我的腰,你倒是开心了!”说着便轻声哭起来。

  墨染见状,便知她说的不是假话,心想这月林轩是否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安抚了一下夕颜,便带着朝颜来了正屋。

  正屋里,绿意正带着书儿在候着。

  “奴婢参见王妃娘娘、十皇子。”书儿连忙行礼。

  “别的先不说,我且问你,月林轩的日常所需是否是你在管着?”墨染问道。

  “回王妃,是奴婢······”

  “那为何这里冷清得很,还不如厨房温暖?”墨染突然厉声道。

  “回···回王妃······”书儿被墨染这么一朝,吓了一跳,“只因得两位姑娘平日要练舞,煤炭一烧便是一整天,因而用的快些······”

  “既是用的快了,为何不上报多要些,难道王府里还缺这几块煤炭吗?”墨染问道。

  “回王妃······”书儿一时没了言语。

  “回王妃,是我让她别去的,”朝颜突然开口道,“只因我听说王府的配给都是有记录的,若是再添一笔,又是一处麻烦,况且这里虽是冷清,却也不太寒冷,便也罢了。”

  “你既是来此做客,哪有麻烦之说,”墨染给朝颜倒了一杯水,“况且,不过是一些煤炭,管事多记一笔便是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俩练舞辛苦我虽不能体会,却也了解一二,多要些东西倒也是担待得起的。”说着便对绿意道,“你回头去和管事说,月林轩多加一倍煤炭,此外舞者所需东西多备些。”

  “是。”绿意行了一礼,准备回去再说。

  “多谢王妃。”朝颜听到此话,便知这王妃不像听说的那番凶神恶煞,再看她那般模样,也知晓她是真心的,一时为自己错怪她而自愧。

  “没什么多谢的,你们本就是客,这几天我们忙着过年,或许有些怠慢,你们不要计较才好。”墨染笑道,“只是,那煤炭还是少用些为好,即便是需要,也要多通风,我听说有人死在不透风的煤炭房里了的。”

  “多谢王妃。”朝颜又是一礼。

  “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我说便是了。”墨染喝了口水,转而道,“对了,我方才问你昨晚······”

  “昨晚,我们确实早早休息了。”朝颜看了一眼书儿,道,“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那便罢了,”墨染见她不想说,便也不问,转而问书儿,“昨晚你和画儿做什么去了?”

  “回王妃,奴婢昨晚服侍两位姑娘后,便睡了。”书儿低头回话道。

  “那画儿呢?”

  “奴婢······奴婢不知······”

  “是不知还是有意隐瞒?”墨染见她这般,一时不知是真是假,“是否要打一顿你才肯说!”

  “回王妃,画儿去看杂耍去了······”书儿听见要被打,吓得连忙道,“但是奴婢确确实实是睡下了,奴婢没有说谎啊······”说着哭了起来。

  “不许哭!”墨染有些烦躁,“再哭把你卖出去!”

  书儿被墨染这么一吓,连忙噤了声。

  “把画儿带进来。”墨染对绿意道。

  “是。”绿意转身出去了,一会儿便和千阳带着画儿进了正屋。

  “你且说昨晚你干嘛去了!”墨染看着画儿道。

  “回王妃······奴婢昨晚······”

  “若有半点假话,我亲自卸了你的骨头。”

  虽是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在场人却都被吓了一跳。

  “奴婢昨晚看杂耍去了······”画儿吓得不行,“但是奴婢真的没有偷十皇子的玉啊······奴婢是冤枉的啊······”

  “我且问你,昨晚两位姑娘都早些休息了,你一个下人不好好服侍,为何偷偷去看杂耍?”墨染有些奇怪。

  “回王妃,是······是姑娘让奴婢去的······”

  “由此看来,两位姑娘倒是好心。”墨染看着朝颜笑道,转而又对画儿道,“那你可知夕颜姑娘腰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奴婢······奴婢······”想起昨晚的事,画儿一时没了言语。

  “罢了罢了,绿意,把这丫头送出去吧。”墨染见状,便略知一二了,不想多费口舌,便道。

  “求王妃恕罪······!”画儿被墨染这些话吓得不行,连连磕头。

  “欺负主子,还偷东西,晋王府可养不起这样的人。”墨染喝了口水。

  “王妃,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王妃饶了奴婢吧······”画儿听到这里,连忙磕头道。

  “有一便会有二,罢了罢了,绿意,你且和金叔说,谁领进来的丫头,谁负责送出去,若是今后我再看到她,便丫头管事,一并赶出去。”墨染说着便对朝颜道,“你这里的茶都太涩苦,我那里有些好茶,赶明我让下人给你送过来。”

  “劳烦王妃了。”朝颜起身行了一礼。

  “还有,这两个丫头万是不能要的,你若是愿意,可把书儿留下,不过我照旧会再给这儿配两个服侍丫头的。”墨染说着便起身准备走了,“我知道你们舞者诸多不便,便不打扰了。”

  “朝颜恭送王妃,十皇子。”朝颜送墨染到院外,又是一礼。

  墨染点了点头,便走了。这里甚是冷清,墨染实在是受不了,而朝颜夕颜却在这里住了许久,真是有些可怜。然则此时若是让她们搬到别处,又是一阵折腾。

  想到这里,墨染只觉着烦躁,也不管宗政渲怎样,自顾自的回了怡林轩。

  回到怡林轩,墨染便脱衣准备睡觉。

  “小姐,那丫头果真要送出去吗?”绿意帮着墨染解衣带子。

  “你觉着我像是开玩笑?”墨染有些奇怪,自己虽是平时玩闹多了,该正经的时候也是很正经的。

  “不是,”绿意道,“只是王府下人管理本就是登记注册,一项一项的,若是想除去一个丫头,怕是要等到几天后重新编写才是······”

  “哦,所以呢?”墨染装傻问道。

  “我只是想告诉小姐,这王府有王府的规矩······”

  “我且问你,这王府的规矩是谁定的?”

  “自是各位管事······”

  “那你觉得,我王妃这个职位是在管事之上呢还是之下呢?”

  “小姐······”绿意见墨染垮掉的脸,便知她又在使小性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王府下人管理也需按照规章来······”

  “绿意,你是否真要这么对我?”

  “只是近来小姐的性子······”

  “呵呵。”墨染讥笑两声,不再说话。

  “既然公主将小姐托付给绿意,绿意自是专心辅佐,这个世界与你的世界不同······”

  “所以你便觉得你有能力可以规定我做任何事?”墨染静静地看着绿意,“在你看来,我不过是个傀儡王妃罢了?”

  “绿意不敢······”绿意本觉着这么许久,墨染该收收性子了,便这番劝导,却未想到在墨染看来确实另一番模样。

  “我知王府规矩众多,我这个王妃做的也不称职,”墨染道。

  “小姐,以前也就罢了,今后还要······”绿意见墨染这么说,只觉自己的话她听进去了。

  “既然如此,待我明日便和阿筠和离,不做这王妃,我倒也是一身清净,也省得给你们填了烦恼,让你们不愉快!”墨染说着便趁着绿意不注意将她推了出去,将自己反锁在房内。

  “小姐······”绿意被墨染这一遭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绿意只是想着这样的环境或许对郡主世子······”

  “你自是想着孩子,若是这般,你便亲自教他们罢,我什么都不管了行了吧!”

  墨染说着想起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在这世上,本想着绿意对自己好,却未料到,她不过是奉了清然的命令罢了,又何曾真心待过自己?

  想到这儿,便伏在床上哭了起来,也不管绿意在外面说了什么。不多久哭累了,便带着泪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