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李晏安冷笑，“别叫我老师。”

  “你喝醉了。”季芸孜伸手扶住他的手臂。

  他看了季芸孜几秒，眼睛有点红，声音很轻，“没有，你怎么还不回去。”

  季芸孜皱了皱眉，有点焦急和无奈，“我帮你叫代驾吧。”

  季芸孜拿出手机找代驾，屏幕却被李晏安的手遮住，“别打，陪我坐会。”

  他把车门打开，拉着季芸孜坐在后座。

  李晏安把啤酒开了，其中一瓶递给季芸孜，她摇头，“我不喝。”

  李晏安没有勉强，自己喝了一口，“刚刚和你聊天的是谁？”

  “一个客人。”季芸孜知道他问的是程总，停顿了下又补充，“不熟。”

  “你们聊得很不错。”

  “嗯，他教了我很多，还给我介绍工作。”

  “他经常来？”

  “不常来，他是暑假时古镇那边酒吧的常客，今天第一次来这里。”

  李晏安又不说话了，季芸孜问，“你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她心里还是猜测着是与余子然有关的，她想听他的心里话，又害怕听。李晏安依然沉默，这让季芸孜心里更不是滋味。

  她想，李晏安的心里至始至终都惦记一个人罢了，自己永远都只能是个备胎，喝醉了就来找自己了，到底算什么呢？还是走了吧，被伤害那么多次还不够吗？

  季芸孜的手握在车门开关上，犹豫了几秒还是按下了，车门打开了缝隙，晚风吹进来，秋天的夜晚让她觉得有点悚然，她回头说，“我回学校了，等会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李晏安把最后一口酒喝完了，听完这句话看着她，还是不说话。季芸孜和他的眼神相对。他今晚真的很奇怪，从他进酒吧相视那刻起季芸孜就这样想了，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还是决定打开车门踏下脚步。

  可是左脚还没能伸出车门，又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了回去，李晏安是揽着她的腰用力的，季芸孜没有防备，被拉回来的瞬间身子也往后倾倒，李晏安另一只手护住她的头部，于是季芸孜就这样半躺在他的怀里。

  车门被打开了，风呼呼吹进来，好像要下雨了，冷风让李晏安也清醒了一些，察觉道此番情景有点尴尬，他还没来得及处理尴尬，季芸孜自己坐了起来，似乎还想继续走，李晏安很快地把手拦过去，倾身把车门关住，坐回来还顺便把车门锁了。

  季芸孜本来心里不悦，这系列动作让她气愤了起来，她讨厌这样的李晏安，没有阳光的笑容，只有阴郁和沉默，最让她难受的是，他的心里没有她，却总是霸道地想要占有她。

  “你什么意思？”季芸孜扭过头看着他，“好玩吗？跟一个你不喜欢的女大学生纠缠满足能满足你什么？去BJ很难吗？我要是你，我才不会喝闷酒，喜欢就去追啊，在这里买醉算什么啊！”

  李晏安愣了几秒，像是在努力理解听到的话语，终于开口，“你也看不起我？”他的唇角带着冷笑。

  季芸孜看着他收缩的眼睛，觉得这份冷比车窗的秋风更刺骨，她的心继续沉下去，“是啊，我看不起你，看不起你躲避不敢追求，看不起你遇到难事只知道买醉。”

  李晏安今晚心里也似乎有很大的怨气，他的冷笑非常明显，转头看着车的前方，“好，看不起我，好，好。”他一连说了几个好，“那我是不是要向你学习，请你教教我，和一个刚认识的不熟悉的客人如何能聊得那么开心呢？”

  季芸孜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晏安，觉得快要不认识他了，这和那些学校的风言风语有什么区别呢？她觉得鼻子很酸，眼睛很热，“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李晏安又沉默了，他脸上的冷柔和了一些，按了按额头，可能是真的喝太多了。

  季芸孜没有等到答案，继续说，“你知道我曾经把你当什么吗？”

  李晏安转回头看着季芸孜，带着对答案的猜疑。

  “我的心上人。”

  平静的声音并没有刚才的愤怒情绪，柔和的声音动听却暗沉，与字面的情感背道而驰。

  李晏安的眼里闪过的吃惊稍纵即逝，嘴唇动了一下，仍是沉默。

  “你不用想着怎么拒绝我，因为，我说了，是曾经。”季芸孜说完转头看着窗外，“把门打开吧，宿舍门快关了。”

  李晏安仰头看着车顶，深深地呼吸了一会，拿出手机，“好，我先帮你把车打好。”李晏安把车锁解开，“对不起，冒犯到你了。”

  季芸孜说这些话并不轻松，说完后一直看着窗外，没有回头，窗外不过是各种颜色的灯光和匆匆路过的行人，而车窗的倒影上，她看着李晏安靠在椅背上，向来挺拔的身姿无力地歪斜着，他的手抚过额头和头发，他的呼吸其实有些像叹息，他的眼睛好像闭上了，他看起来，有些无助。

  耳边响起李晏安久久沉默后的声音，他低声说话时会带着沙哑，季芸孜听完后点头，眼泪就这样突兀的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眼前的灯光变得模糊。

  赶在门禁时间回到宿舍，已经熄灯了，季芸孜躺在床上用手盖住眼睛，试图挡住汹涌的眼泪。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失望，会委屈，人人都说她坦荡，差点连她自己都相信了。

  第二天中午才睁开眼睛，季芸孜被室友拉去爬山和烧烤，晚上一起在操场喝奶茶看星星，她想，或许，李晏安就是她生命的一瞬流星，终究不能是一个轨道上的人。

  接下来几周，上课，学习，参加活动，忙着事情，季芸孜用各种事情充实着生活，有时候真的能够遗忘一些心事。

  第二周的周六晚上，程总来了，这不奇怪，奇怪的是李晏安也来了，他们坐在同一桌。

  季芸孜被程总叫过去，她避开李晏安的视线问了声好。

  “小孜，坐会儿吧，小李说你们认识，正好一起聊会，你不是上次问了我好多金融的问题吗，小李的经验对于年轻人或许更有借鉴意义。”

  这话被说出来，季芸孜觉得有些尴尬，“谢谢程总好意，不过我今天有急事，得失陪了，抱歉，你们慢慢聊。”

  季芸孜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外面还下着雨，季芸孜把伞撑开，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吓得季芸孜后退两步。

  “为什么拉黑我？”

  李晏安今天穿了一身灰色西装，头发打理得很好，和上次夜晚的他大相径庭。

  “上周我喝醉了，说了一些混账话，冒犯你了，对不起。”李晏安说着微微躬身，显得诚意十足。

  雨下得不小，伞的边缘不断滴着水，滴在李晏安的衣服和头发上，季芸孜不动声色地倾斜了一下雨伞，“没其他事我先走了。”

  季芸孜打算着转身的时候，握伞的手腕被李晏安抓住，今天的李晏安似乎很着急。

  “我喝酒不是为情所困，你提到BJ，可能以为我是因为余子然，事实上和她没关系。”李晏安很直接地说。

  空气中寒意明显，季芸孜却觉得有些热，手心出现薄汗，被李晏安看到她心里刻意掩饰的在意让她有些有点紧张。

  李晏安继续说，“至于上周，工作压力大，想过来听你唱歌，不小心喝大了。”他没有说压力就是他的客户程总带来的，更没有说他看到季芸孜和程总说笑时喝得太猛，成功喝醉。

  季芸孜点头，“你的手放开一下，可以吗？”

  李晏安被提醒，发现自己的确握得太紧，放开的时候季芸孜的手腕上还有指印，“额，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