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似真似梦的呓语却乱了叶离初的心，他自私又贪心地不想放她走，却恍然发现自己没有借口挽留。

  静坐在床边凝视着她的睡颜，她脸上泪痕彻夜未干，他为她擦着眼泪一夜无眠。

  翌日，几束暖色的光线从没有封严的缝隙里钻进屋子，洒在黎落脸上。

  黎落仍然闭着眼睛，因为打在脸上的光不适地皱了皱眉，昨夜醉酒，今天一有知觉便开始头疼欲裂。

  睁开眼睛，她揉着头坐起来迷茫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偌大的屋子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地上的酒坛酒杯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酒味。

  黎落怔愣了片刻，讽刺地牵了牵唇角：“原来不是梦啊，”

  她嘲笑自己：“黎落啊黎落，你看看你，丢了心，失了身，还搭上了一条命，真不值。”

  掀开被子，床头放着一套干净的衣服，她换上下了床。

  阳光斜着照到窗边的梳妆台上，光线无比柔和。

  黎落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人，镜子里的人双眼通红，眼睛有些微微的肿。

  她拉了拉领子，遮住了脖子上几点隐隐约约的红痕。

  镜子里的那张脸，是那种很清丽的容貌，标准的瓜子脸，大大的杏仁眼，一双瞳孔生得黑亮纯粹。

  黎落伸手摸了摸脸颊。

  她还以为叶离初总是对她情动是因为情到深处情不自禁，原来……

  “叩，叩，叩，”

  三声敲门声。

  悦儿在门外问：“王妃，你醒了吗？”

  黎落按了按红肿的眼睛才说道：“醒了，进来吧。”

  悦儿推门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黎落微红的双眼。

  黎落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托盘，上头放了饭菜，她努力地对悦儿扯了一个笑容：“先放那吧，我现在不想吃。”

  悦儿犹豫了一下走到桌子边。

  她今早上看见叶离初揉着眉心从清叶轩出来，神色疲倦，看见她时他特意吩咐了把早饭送到房里。

  将托盘放到桌子上，悦儿手没有立即松开，她担心地看向黎落，不想放弃：“王妃，你多少吃一点，昨晚喝了那么多酒，不吃点东西的话身体会不舒服。”

  黎落没有坚持拒绝，只道：“好，我等会儿吃，”其实什么都无所谓了。

  她把头发解了，一头乌黑的长发散到脑后，黎落拿起木梳递给悦儿：“悦儿，帮我梳个妆吧。”

  小姑娘红了眼睛。

  她不清楚王妃和王爷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昨晚王妃哭得很伤心，而王爷离开不多时又折回来了，在清叶轩留了一夜。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挽回又仿佛再也挽回不了了。

  见悦儿眼眶红了，黎落叹了口气：“我只是想等会儿吃而已，你哭什么。”

  “不是，”悦儿摇头，她难过是因为小姐表现得越是平静，她就越是心疼，她宁愿小姐在她面前歇斯底里地发泄，哪怕是骂她打她也不打紧。

  而黎落转回去头，安安静静地坐在镜子前，把梳子放到梳妆台的面上：“好了，不替我梳妆吗？”

  “好，”悦儿赶紧上前拿了梳子，吸了口鼻子，细细地为黎落梳着发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