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八，雪后的阳光柔得发暖，这一天是程青和林秋水大婚的日子。

  前几天有四皇子叶清欢和煌夷郡主图泠成婚，他们的排场不能盖过了皇室联姻，但是，既然是程老将军的儿子和礼部尚书的女儿结亲，场面自然小不到哪里去。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该有的浩大阵仗都齐全了，只是不如皇宫森严罢了。

  叶离初远远地站在人群外围，暗自计算着时间，眼神时不时飘到旁边的黎落身上。

  当时黎落要求跟他一起来将军府，他说好，当然还有个条件，那就是黎落需得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才行。

  其实就算黎落没有提出跟他来将军府，他也是要带她来的，因为他有一份礼物送给她。

  一份很大的礼。

  黎落微低着头，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头顶那道黏在她身上的视线，仿佛收不回似的缠着她不放。

  不露声色地环视了一圈，黎落硬着头皮抬头，音调尽量保持得平静：“我们过去吗？”

  前面大堂里正在进行成亲仪式，司仪拖着调子高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松弛有度的声音一句一缓地从大堂里传出来，外边围了一群人。

  叶离初扫了一眼前面这些人，禁不住皱眉：“不去。”

  这群人都是一些显贵的达官贵族，再不济也是个九品的小官儿，既然当了官，都有着当官的样子，做做样子围着看看罢了，不挣不挤的，相互寒暄，除了一些闲着四处观望的客人，竟也站得错落有致，得体得很。

  只是人多了些便显得层层叠叠的，乌压压的一众脑袋，叶离初烦。

  大堂里传出来一声拖着腔儿的高喊：“送入洞房——”

  林秋水被引了出来。

  叶离初算算时间，这个时候阿七应该把事儿办好了，既然林秋水不想嫁给程青，他便成全她好了。

  林秋水蒙了盖头，被丫鬟搀着出来，门外的人潮自动地散开一条道。

  叶离初截住黎落的手腕拉着她退到一边，冷言道：“人多，本王不想被他们碰到。”

  跟人群退开一段距离，叶离初没有注意到似的，仍然抓着黎落的手腕没有放开。

  黎落极快速地瞟了一眼腕上的手，没有吭声，目光重新回到这些涌动的宾客中。

  叶离初拿余光瞥着黎落，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以为他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吗？可笑，王府里都是他的人，她的一言一行他都了如指掌。

  既然她想玩那他就陪她玩。

  *

  宾客如云，有人官气十足，有人贵气逼人，偏偏有人镀了柔光，披着一身清润的细芒。

  皎暇如月的叶清欢唇角挂着浅笑，一手放在身后，沐着黎落的目光走来：“皇叔皇婶，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