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羽绒篇:可怕母子
作者:墨雪千城      更新:2022-05-19 09:02      字数:7616
  残阳似血,暮色昏苍,最后一缕阳光终被吞没,天暗了下去。

  风卷云动,湖面泛起阵阵涟漪,岸上渺无人烟,湖畔亭内淡紫色帷幔随风而动,遥看处,一道艳红丽影若隐若现,周遭安静的可怕。

  “有关白家的一切,属下俱已打探清楚,少夫人你慢慢看了便知。”一道玄色身影迅捷而至,双手奉上一卷素白绢,单膝跪下,恭恭敬敬的回禀道。

  “嗯。”女子轻轻点了点头,打开素白绢,从里面拿取一个秋香色绢笺,漫不经心的翻看着。

  女子端起桌上的清茶饮了一口,忽“嗤”的轻笑一声,这绢笺记载的果然详细,连白赫哪日宠了哪个小老婆又出门嫖了哪个妓都一一记载。

  九年前,北燕皇后联合三皇子白镜明发动政变,夺了皇权,白镜明登基为北燕新帝,他是个荒淫无道且穷兵黩武的人,很快就集结大军攻打大历,结果溃不成军。

  屋漏偏逢连夜雨,慕容青离趁虚而入,轻易攻破北燕六座城池,白镜明以倾国之力负隅顽抗,在关键时刻,北燕老皇帝白赫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昭告天下,揭露了皇后和白镜明弑君谋反的罪行,北燕顿时陷入内乱之中。

  内忧外患之下,慕容青离以最少的兵力轻易吞并了整个北燕,南燕军队损失很少,得以在最大程度上保存了实力。

  从此以后,燕国成为最强盛的国家。

  至于当初北燕老皇帝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他是不是甘心被慕容青离所利用,除了慕容青离和他自己没有人能说得清楚,反正到最后他甘心臣服于慕容青离,被封为平安侯。

  怪道白家要接她回去,原来白赫的孙儿夭折了,白家后继无人,他们想接小白回去。

  四年前,在凤羽去找慕容青离为凤起报仇时,正好白赫也在,阳差阳错,凤羽的身世秘密被揭开,原来他根本不是凤家人,凤羽他竟然是白赫的儿子,白桃花同父异母的哥哥,这件事,说来话长,颇为复杂。

  想起白桃花惨死,景苏蝉的眼中闪过一抹痛惜之色。

  这么多年以来,她与凤羽游历大江南北,过着神仙般逍遥自在的日子,后来怀有身孕才和凤羽一起安心待在景家,待生下小白之后不久,不知从哪里冒出许多杀手缕缕行暗杀之事。

  所谓明枪易躲,暗剑难防,她和凤羽不愿牵联家人,更不想让家人担心,所以在家人还不知真相之前,干脆寻了个合适的理由带着小白又搬出了景府。

  更何况她嫁给了凤羽,让凤羽一直住在她的娘家也不妥当,二人就另立门户,后来凤羽临危受命,继承了他师父机关大师墨玄的衣钵,成为墨家堡尊主。

  十天前,凤羽得到消息,他的亲生母亲竟然还在人世,只是被囚禁在燕京的地牢之中长达十几年,人早已经疯了,凤羽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位亲生母亲,但到底是给了他生命的人,所以他早在十天前已赶往燕京。

  凤羽离开后的第三天,她接到一封信,竟然是白赫亲笔书信,让他们带着小白回白家认祖归宗。

  她本可以把白家那一群人当个屁,她和凤羽从来都不认为自己和白家有半毛钱关系,可是绢上记载白家拥有圣灵果,听囡囡说圣灵果有令人恢复神智的奇效,这送上门的她不要白不要。

  “夫人,那个秦幽儿竟然没死,她敢拿催情药勾引尊主,枉图代替夫人成为尊主的女人,如今属下找到了她的下落,不如让属下替夫人结果了她。”玄色身影试探性的问道。

  景苏蝉眸光一冷,想到一个月以前,他和凤羽曾从野狼口中救过一位女子,那女子表面看上十分柔弱可怜,谁知竟是一条毒蛇。

  白赫的几个儿子都已经死了,只留下一个孙儿,是当年太子白镜泽的孩子,白家毕竟曾是皇室中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者,他还被慕容青离封了侯,虽没有实权,家产却不少。

  白赫的孙儿一死就没有了继承人,而白赫的侄儿,曾经的北燕世子爷白镜轩对白家家业觊觎良久,当然不希望凤羽和小白回去,所以他就施了美人计,让自己的表妹来暗杀凤羽和小白,结果,秦幽儿在见到凤羽之后,竟生出别样的心思。

  好在,凤羽识破她的计谋,用暗器射伤了她,最后,她跳下山崖不知所踪。

  正想着,就听到一个稚嫩软的童音悠悠传来。

  “厉姑姑这是要结果了谁啊?”说话间,他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冲着景苏蝉甜甜一笑道,“娘亲,催情药是什么啊?”

  景苏蝉放下手中绢笺,从亭内缓缓走了出来,抽抽嘴角面上有些为难,正不知如何解释,忽想到叶画和她谈笑时,曾谈起过那位小师弟岳朝阳有关问春药的事,她灵机一动,有样学样,冲着小男孩磨了磨牙道:“这点知识都不懂,自己查辞海去。”

  凤小白的小手儿背在身后,一双漆黑的眼睛清澈如水晶一般,闪着慑人的光泽,转了转眼珠,他转过身子朝着厉靖男绽放出一个笑脸,那笑可爱至极,让人见了都忍不住想捏上一把。

  厉靖男浑身一抖,小尊主笑的越甜越是可怕,若说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什么,便是这位瞧着人畜无害的小尊主,他一笑能叫你死去活来,活来死去。

  “厉姑姑,查辞海太麻烦,你来告诉小白。”

  凤小白脸上笑的更加天真无邪了。

  “遵命!”厉靖男呆一呆,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尽管平里夫人和尊主管教少尊主的方法特别,可她骨子里还是个传统的人,怎能这般荼毒小孩子,她吞吞吐吐道,“就是……吃了可以催……催发人……对音律的热爱,想弹……弹奏琴……琴曲的药。”

  “娘亲,厉姑姑说的对不对?”凤小白期盼的问道。

  “凤—小—白!”景苏蝉一个箭步跨到凤小白身边,揪住他宝蓝色衣领道,“你怎么跟你囡囡姨姨的小师弟一样,竟学会偷懒了。”

  凤小白委屈的看着景苏蝉,一双晶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气弱弱道:“可是娘亲,辞海都已经送给小师叔了啊!”

  “哦。”景苏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来,那笑比花还美,她松了手抚了抚凤小白滑嫩嫩的小脸道,“你怎么不早说,是娘亲错怪你了。”

  母子二人说话间就坐到了亭内的石凳子上,凤小白的腿短,腿悬在半空。

  景苏蝉语重心长道:“小白,你聿儿弟弟比你小,已经会默写辞海了,如今你将辞海白……”她特意在白了上加重了语气,“白送给你小师叔,他那个人你也知道委实提不上筷子,那辞海如今八层变成草纸了,好在你背了这么长时间的辞海,你回去也默写一遍吧。”

  凤小白垂头丧气嗐了一口气,嘟了嘟粉嫩的小嘴,默默的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元宝,反驳道:“娘亲,小白不是白送的,小白是把辞海卖给小师叔的。”

  景苏蝉眯着眼睛表示满意,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摆手解释道:“娘亲没别的意思,不过不是白送就好。”她一把拿过凤小白手里的金子又捏一捏他的脸道,“真是个诚实的好孩子。”

  凤小白憋的小脸通红,看着景苏蝉的笑脸,带着哭腔道:“娘亲,这可是小白最后一锭金子了,你还要抢走么?”

  “乖!娘亲从来不跟小孩子抢东西,娘亲只是帮你保管。”顿一顿又道,“保管你懂不?不懂查辞海去,哦!对了,辞海你卖了,反正你大概也背的七七八八了,应该能理解娘亲的一片苦心了。”

  凤小白哀叹,复又将眸光转向立在一旁尽量降低存在感的厉靖男脸上,笑一笑道:“小白都忘了谢谢厉姑姑帮小白解惑了,厉姑姑的解释简单明了,小白十分受教,不过娘亲也说了,小白大约会背辞海了,小白想想厉姑姑解释的对不……”

  凤小白皱着小眉头单手支颐作沉思状,半晌“啊!”的一声,厉靖男的心肝抖了三抖,只冲着凤小白偷偷的竖了两根手指头,凤小白满意的点点头,厉靖男一脸苦瓜。

  就这瞬间,小尊主就讹了她两锭金子,造孽啊!

  “好了,靖男,你先退下,派人去打探一下尊主什么时候能回来。”

  厉靖男恭敬的回了一个“是”,立时去无踪。

  “娘亲,等爹爹回来我们是不是要回外婆家去了?小白很想外婆,也很想太婆婆,还有霆叔叔,童姨姨,囡囡姨姨,聿儿弟弟,汐儿妹妹……”凤小白叽里咕噜的说出了一大堆名字,然后乐呵呵的瞧着景苏蝉。

  好在,厉姑姑是个关爱小孩的人,他失了一锭金子就又得了两锭,心情大好!

  他还想回去买好多好多礼物送给大家呢,汐儿妹妹上次送给他的小金锁他十分喜欢,他也想回赠一个珍贵的礼物。

  “这一次不回外婆家。”

  “啊?”凤小白满脸失落,“整天待在墨家堡好无聊哦。”

  “过两天等你爹爹回来,我们带你去燕国太元城白家去。”

  “白家,哪个白家啊?”

  “就是那个白老头家,你不是见过他的嘛。”

  “哦,他家啊,他家里很有钱啊,小白初次到他家肯定要收大红包的,小白要很多很多的大红包。”凤小白两眼冒星星,忽闪的更加厉害。

  景苏蝉伸手往他头上的小包子戳了戳笑道:“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小财迷出来?”

  “可是在财迷这一点上,小白遗传了娘亲,小白也没有办法啊。”

  “……呃。”景苏蝉噎了噎。

  她可不是什么财迷的人,可是如今有千余口人张嘴吃饭,凤羽不惯于理这些钱财之物,她自然要精打细算了,当初凤羽的师父可是留下了一个穷摊子给他,不仅有墨家堡的兄弟,墨玄还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的老弱病残,最需要的就是钱了。

  她从小养尊处优的长大,对钱基本没有什么概念,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如今她可算是体会到了。

  不过,凤羽对她百依百顺,温柔体贴的不行,她也不觉得有什么辛苦,反觉得日子过得十分充实,再说,能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也是快乐的。

  不要说她,囡囡贵为皇后,也是勤俭持家的。

  她顿一顿摇头道:“小白你不要想的太好了,那个白老头家里的人可都是铁公鸡哦。”

  “那小白就拔光铁公鸡的毛。”

  “嗯嗯。”景苏蝉深以为然道,“能拔出银子就是好毛。”

  “娘亲,不知道这些人身上有没有毛可拔哦?”凤小白摇晃着小短腿,低眸望着随风荡漾的湖水。

  “小白啊!雁过拔毛。”景苏蝉一本正经道,“这些人白送上门,就是插个稻草拿到街市上去卖也能卖出银子来。”

  离亭子不远处,绿竹郁郁苍苍,有个碧绿色身影正双手抱胸姿态优雅的立在一矮竹顶端之上,半眯着眼打量这母子二人。

  他嘴里叼着个树枝,乌压压的长发如鸦翅随风而动,一双明亮的眼睛波光潋滟,眼睛里带着一种求而不得的相思痛色。

  小九姐,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可是你怕是早就忘了我了吧,如今你有了凤羽,还有了可爱的孩子,我原该忘掉你,可是忘不掉。

  从小,我就喜欢跟着你,虽然你凶巴巴的,有事没事就喜欢欺负我,可是那也是一种幸福,现在,我长大了,我就是想你天天打我骂我也不能够了。

  他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只见凤小白从石椅上跳了下来,捡起一块小石头随手扔入湖中,又拍拍手很不耐烦道:“快点出来让小白拔毛。”

  “嗖嗖嗖……”湖面突然跃出十来个黑衣人,其中一个黑衣人捂着头作痛苦状左顾右盼道,“老大,刚有人偷袭我,必是飞虎堂的人干的。”

  “咦?”凤小白伸手一一从黑衣人身上指过,笑嘻嘻道,“一群落汤鸡,鸡毛也是毛,小白不嫌弃的。”

  一众黑衣人眼睛逐渐放亮,这孩子长得实在太可爱太漂亮了,如果就这样杀死了委实有点可惜,就算拿去卖了也定能卖个大价钱。

  如今城里有不少公子哥都十分好男风,他们肯化大价钱买一些漂亮的小男孩子回家养着,这孩子至少值个千两黄金,赚翻了。

  “小娃娃,不如跟叔叔回去,叔叔给你好吃好玩的。”老大摸摸下巴,看着凤小白就如看到金灿灿的黄金。

  “你家有金子银子么?”凤小白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望着黑衣人。

  老大瞧着这仙童般的小孩子,心都要酥了,不由自主的眉花眼笑,伸手在半空中比拟了一个形状,“叔叔家有好多好多金子,银子都堆成山了。”

  “哦,那我去问问我娘亲答不答应。”

  凤小白仰起粉嫩嫩的小脸,半眯着眼睛想了想,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宛若画里走出来的小仙童,他扭头就走,颠颠的跟到景苏蝉身边,伸出软绵绵的小手拉拉景苏蝉的衣襟问道,“娘亲,那个叔叔说他家金银堆成山,要不要上他家拿去?”

  “小白,你几岁了?”景苏蝉正色道。

  “五岁。”

  “娘亲在你这个……”

  “娘亲在我这个年纪已经有非常的判断力了,小白明白了。”凤小白清澈的眸子闪了闪,又跑到老大面前笑道,“这位叔叔,小白从来没离开过娘亲身边,不如叔叔把家里的金山银山搬来好了,小白有耐心等的。”

  “老大,还跟这臭小子废什么话?”另一个黑衣人伸手在脖子上一抹,“先把他娘亲‘咔嚓’了,直接把这臭小子抱走。”

  “闭嘴!”老大冷声一喝,“不能这么欺负一个孩子,若把他吓傻了就不值钱了。”

  “老大,时辰不早了,再不结果了这娘两,咱们一百两连一个子儿都拿不到。”

  老大沉思片刻,这一趟任务白镜轩付了他们一百两,不是白银,而是黄金,虽说这景苏蝉是什么尊主夫人,可白镜轩说她功夫不行,她又不在墨家堡,跑到这荒郊野外正好给他们提供了机会。

  他们这么多高手杀这一对母子还不如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可白赫那个老奸巨滑的,生怕这唯一的香火死了,竟忍痛舍了两百两黄金派了飞虎堂的人暗中保护凤小白。

  一百两黄金虽然不算少了,可细想想委实不划算,哄了这孩子就能得千两黄金,但信誉也很重要,不如迷晕了这孩子,那夫人若敢反抗,杀了便是。

  “什么?”就在此时,一个娇柔的声音从亭内传来,虽是两个字却清脆灵动,黄莺出谷般叫人听得浑身一酥,立时陶醉在好听的声音里,甚至没有注意到这声音里带着森然冷意。

  景苏蝉缓缓踱出亭外,那群黑衣人已呆怔在原地,这是景苏蝉?墨家堡尊主夫人?对!跟画像上的景苏蝉的确很像,不过画像上的景苏蝉一副弱质纤纤模样,而这个景苏蝉英姿焕发,气势夺人,叫他们连逼视的勇气都没有。

  美!这是一种独特的美,美的震憾了他们的心灵,他们从来没见过如此英姿飒然的美人。

  “老大,这墨家堡的尊主夫人长得很不错嘛……”其中一个黑衣人已舌头打结,“不如抢回去做个……”

  老大已是两眼放光,嘿嘿一笑道:“小娘子的什么是什么意思?”

  景苏蝉唇角勾出一个不悦的冷笑:“老子的命才值一百两?”

  老大咽一咽口水,上前一步举双手张十指道:“小娘子起码值……”

  话未完,忽起一阵阴风,藏在远处树林里的人再藏不住了,这趟差使赏金有黄金二百两,他们不能不出力,眼见飞鹰堂的人就要得手取了这对母子的性命,他们可不能拿不到这两百两。

  “咻咻咻……”五个黑衣人群起出动。

  片刻之后,双方黑衣人各有死伤,凤小白只掏掏耳朵笑道:“娘亲,我还没得来及拔毛呢,死光就不好了。”

  景苏蝉回到亭内,悠闲自得的倚在石栏杆上看着厮杀中的黑衣人轻轻一挥手,这几年以来,她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就算是四哥,七哥,八哥他们也不是她的对手。

  那群黑衣人忽感到一阵轻风袭来,那轻风带着凛冽杀气,黑衣俱是一抖,已失了知觉倒了下去,唯有那老大还能走两步。

  “你!”景苏蝉玉指纤纤指着老大道,“去搜搜这些人身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搜不出来让金圆子咬死你。”凤小白的声音又冷又糯,掏掏耳朵,从里面掏出一个金色软趴趴的虫子。

  “天……天蚕……”老大的脸上露出骇异的神色,这小孩竟能把这巨毒之物藏在耳朵里。

  此时,再看这母子二人时忽觉她二人如地狱恶魔,原来墨家堡的夫人和小尊主并不是像白镜轩说的那样不堪一击,他们上了大当了!

  他吓得屁滚尿流的赶紧跑到那些倒在地上的黑衣身边,开始搜东西,因想着要表表功换得一命,搜的甚仔细。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黑衣人讨好的将搜来的东西一股脑我的倒在石桌上,连指甲盖大小的银子都不放过,讨好的笑道:“小娘……”话未完,“啪”的一声猛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祖奶奶,小爷爷,值钱的东西都在这儿了。”

  凤小白将东西收了起来,略瞟了一眼黑衣人:“这点破东西还不够打牙祭,不过再小的银子也是银子,不能浪费,你家里还有金山银山呢,限你今晚搬到墨家堡去。”

  “哎哟!小爷爷喂,我是吹的,家里哪来的金山银山哦,求小爷爷放了小的。”

  凤小白将收来的东西老老实实的交给了景苏蝉,本来他想拿指甲盖大小的银子,可是娘亲火眼金睛,别说指甲盖,就是蚂蚁大小的娘亲也能瞧的见。

  景苏蝉满意的点点头,又对着老大道:“你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想来也不容易……”

  老大已是感动的满眼泪花,却听景苏蝉话锋一转:“不过死倒是很容易的。”

  老大痛哭流涕,连连求饶。

  景苏蝉慢幽幽道:“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白……白镜轩……他拿了祖奶奶和小爷爷的画像给我……让我……我……”老大吞了一下口水,“让我们杀……杀了你……”

  “原来如此。”景苏蝉冷声。

  她看了看老大,老大只觉得有一股令人毛骨怵然的凉气从脚底爬到头顶,浑身哆嗦个不停,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又瞥一眼凤小白,他抖的更厉害了。

  凤小白正逗弄着手里金晃晃的小天蚕道:“金圆子,你饿不饿啊?这个叔叔身上的肉貌似比较结实有弹性。”

  老大磕头如捣蒜:“小爷爷,求您饶了小的吧,爷爷喂!小的肉松泡泡的不好吃啊。”

  “金圆子不挑食的。”凤小白天真的眨眨眼看了看老大,转头摸了摸金圆子,“被我家金圆子咬一下也顶多少点肉沫渣子,你又没钱买自己的肉。”

  “有有有。”黑衣人慌忙点头,“小的有钱买肉,小的家里还有点钱。”

  “这才乖嘛!”小白低下头,一颗小脑袋凑到黑衣人脸边,黑衣人“啊!”的惊叫一声,耳朵边已被金圆子咬出血来,小白叹道,“我先收点利息,省得你不听话。”

  “小白,干的不错。”景苏蝉赞叹一声,对于坏人,就要以恶制恶,她又看向黑衣人淡声道,“你回去替我把那个白镜轩杀了。”沉思片刻,微微笑道,“当然我不会叫你白干的,我也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她伸手在桌上的银子中捡了指甲盖大小的,摇摇头,深觉大了些,又选了一个小如绿豆的碎珍珠,还是觉得大了些,伸出指甲在珍珠上刮了两刮,叫老大伸出掌心,将指甲缝里的一点粉碎沫子弹在老大手上。

  “白镜轩的命也就值这么点。”

  老大瞪着眼睛盯着手掌心,眼睛都快瞪出血来也只看见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白粉沫子,风一吹,他吓得赶紧将手心渥紧,磕头道:“小的遵命。”

  “滚吧!”景苏蝉眉头微皱。

  老大如获新生,扭屁股就要飞走,却听凤小白笑道:“这位叔叔,今晚记得带够买肉的钱啊?”他脸上露出烂漫笑意,“你只有五个时辰哦!不然毒入肺脏,连小白我也回天乏术啊!”

  老大欲哭无泪,天杀的!他怎么惹上这一对可怕母子,倒了血霉了!呜呜呜……

  老大跑的无影踪,景苏蝉伸了一个懒腰道:“小白,忙活了这么久,娘亲有些累了,你去把竹枝上的那个偷窥狂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