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相公是我的小枕头
作者:墨雪千城      更新:2022-05-19 09:02      字数:7877
  夏风赤溜溜从窗户缝隙里袭了进来,吹动白纱帐轻轻拂动,非但未觉一丝清凉,反更觉火热。

  景苏蝉经不过他的摩挲,打开他的手,身子往床里挪了挪,幸亏这床无比宽大,足够容纳下四个大人睡,所以里面还有不少空间让她挪。

  凤羽贴着她也往里挪了挪,手不由的再次搭上她的纤腰。

  “凤羽,别闹!”景苏蝉转过身来瞪了他一眼,声音很低,娇嗔道,“你再胡闹我生气了啊!”

  “娘子,我觉得你都不爱我了。”凤羽委屈的眨眨眼。

  “我什么时候不爱你了。”

  “有了儿子你就忘了相公我了。”

  景苏蝉伸手往他额头一戳,失笑道:“你呀!真不害臊,还跟自己儿子争宠。”

  凤羽正想说话,眼睛又不由的飘到了不该飘的地方,因为景苏蝉正面侧对着他,他看的清清楚楚。

  那痕雪脯当真诱得他口干舌燥,他轻轻咳了一声,不敢再看,又忍不住偷瞄了两眼,嘀咕道:“我可不是和小白争宠,我只是想求娘子你多关注关注你相公我。”

  “嗯。”景苏蝉瞧他小可怜的模样,不由的点头答应了,又打了一个哈欠道,“好了,相公,该睡觉了。”

  “来,枕着我胳膊睡。”凤羽伸出了胳膊。

  景苏蝉没有说话,只枕上了他的胳膊,他又唤了一声:“娘子。”

  景苏蝉闭着眼睛,意态朦胧的哼哼道:“何事?”

  “没有我做你的枕头,这些日子是不是没睡好?”

  “好着呢,你不在家,我好清静。”

  凤羽失落的叹了一声:“娘子你果然不需要我了。”

  “需要,需要。”景苏蝉半睡半醒,声音软侬,将双手环上他的脖子。

  凤羽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越看越是欢喜,在遇到绒绒之前,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娘子奴,他怎么就这么稀罕绒绒呢?

  他的娘子真是太好了。

  看着,看着,眼睛不由的往下,一看雪白白……血喷贲张。

  景苏蝉动了动,想找一个更加舒适的睡姿。

  “娘子,别动?”

  “嗯。”景苏蝉含含糊糊的答应着,又动了动。

  “娘子,让你别动你偏要动……”

  他声音变得沙哑起来,然后情不自禁的凑上她柔软水嫩的红唇上亲了一口。

  这一吻,一发而不可收拾,想要更多,他的吻更加急促深入。

  景苏蝉想推开他,身体却很诚实的回应了,整个身体酥了,化了,推他时手一点力气也没有。

  两个人默默无声,天人交战了一会。

  景苏蝉的手钻入他薄薄衣衫,拂上他的腰,指尖忽然感觉到一股粘腻的湿意,她顿时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相公,你受伤了?你真的受伤了?”

  刚刚他洗澡时,他坐在木浴桶里,她根本没有发现他腰上有伤,先前他说他受伤,还以为他是骗人的。

  “娘子,我没事的,一点小伤而已。”

  景苏蝉收回手,对着亮色月光一看,手上染上一片腥红,她急道:“这哪里是小伤,小伤还能流这么多血?”

  说着,她翻身就起了床,点了蜡烛,朝他的腰上照了照,只见他腰上一片擦伤,有一道口子又深又长,连皮肉都翻开了,正往外冒着血水。

  她心疼道:“怎么回事?”

  凤羽痴痴的看着她为他担忧的样子,心下又是欢喜,又是感动:“娘子,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明明受伤了,刚刚还要洗澡,不怕把伤口泡烂啊?”

  凤羽坏坏一笑道:“人家是想借机会和你一起洗嘛。”

  “没个正形。”

  景苏蝉轻轻的啐了他一口,又回身去拿了药箱取了药出来,这药箱里的药都是叶画配好送给她的,每一瓶药的用法疗效都写的清清楚楚,平日里她都喜欢随身备着。

  跟叶画待长了,她也不由的养成了一些出门就喜欢带东西的习惯,尤其是一些常用药,她都会随身带着。

  取了药过来,她坐在床边问道:“旁处还有伤不?”

  凤羽一脸幸福,摇头笑道:“没有。”

  景苏蝉让他趴下,然后三下五除二的扒了他的衣衫,端过蜡烛照着,小心翼翼的为他涂抹创伤药,又问道:“好好的怎么伤了?难道去燕京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自己走路不小心摔的。”凤羽趴在那里。

  “胡说!”景苏蝉一急,声音没控制好,不由的高了起来,忽一看小白还香喷喷的睡在床里边,吓得赶紧掩住了口,小声道,“你这么大个人怎么可能走个路摔成这样?”

  凤羽转过头看着她笑道:“真是自己摔……”

  “……嗯,好吵哦!”小白终于被成功的吵醒,他动了动身子突然坐了起来,揉揉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的问道,“爹爹,娘亲,你们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景苏蝉和凤羽对视一眼,二人心虚的吐了吐舌头。

  “哎呀!”小白忽然惊叫一声,“爹爹,你怎么啦?你受伤啦?”

  凤羽笑道:“没事,小伤而已,男子汉大……”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小白明白的。”凤小白说的很是英雄气概的小模样,伸出小手轻轻在凤羽的背上拂了拂,“爹爹,这样就不会疼了。”

  “嗯,不疼了。”凤羽点头笑道。

  “娘亲,你帮爹爹上药,小白要去尿尿了。”说着,小白从床上爬起来。

  “小白,要不要娘亲陪你去?”

  “才不要呢,人家是男子汉大丈夫,尿尿还要娘亲陪,那真是羞死人了。”小白从床上跳了下来。

  “小白,说得真好,那睡觉是不是也不用娘亲陪了啊?”凤羽笑的贼坏。

  小白眼睛朝上翻了两翻,想了想道:“爹爹说的好有道理,小白今晚要一个人睡。”

  “真是爹爹的好儿子。”凤羽一脸笑容。

  “不行,小白,你一个人睡哪儿呀?”景苏蝉觉得有些不放心,虽然在家时小白都是一个人睡,可是头一回来白府,谁知道那白镜轩会不会搞什么阴险的招数。

  小白人小鬼大,她从来都是放养,可毕竟今天头一天来白府,还是小心为妙。

  小白摸摸鼻子道:“太奶奶已经帮我准备好了小房间呀!要不是太奶奶担心爹爹娘亲初来白府不适应,让小白陪着爹爹娘亲睡觉,小白才不想和你们一起睡呢。”说完,撒丫子就跑了。

  夫妻二人一愣,明明是老太太担心小白不适应,怎么反成了他们不适应了?

  想着,景苏蝉嗔怪道:“相公,你怎么让小白一个人睡一个房间?”

  “好啦,我的娘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那个白镜轩中了我的暗器,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空找我们的麻烦。”

  “啊?你怎么先前没告诉我?”

  “我一直想告诉你来着,只是你一直在忙着照顾小白,小白睡了,后来……我……我就想那个了嘛,就没来得及说,呵呵……”

  “难道你的伤是因为白镜轩?”

  “不是,他中了暗器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凤羽一想到白镜轩竟然敢派人去刺杀娘子和小白,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怎么能行!正好,在与娘子会合的时候,他在大街上遇到了白镜轩,所以他就下手了。

  死,很简单,他会让白镜轩生不如死。

  “爹爹,娘亲,你们好好睡觉,小白回自己屋睡去啦!”凤小白尿尿回来,冲着景苏蝉和凤羽摇摇小手。

  “好嘞,好儿子。”凤羽笑眯眯。

  这儿子还真懂他的心思,素日里没有白疼他。

  没有小白在,他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景苏蝉默默点了点头,待小白离开之后,又问凤羽道:“说来说去,你到底是怎么伤的?”

  “就是采血灵芝时,采到了,一时高兴,不小心就从山崖上滑下去了。”

  景苏蝉心内一热,原来他在采血灵芝时受了伤,当初薛痕为了囡囡,替衡姑姑续命去采血灵芝中了剧毒,可见血灵芝乃是世间少有的珍稀之药,极是难采。

  四个月前,爹爹带着娘亲和十妹去君山书院后山游玩,不想竟然遇到刺客,娘亲为保护爹爹受了很严重的伤,还中了毒,幸亏有囡囡帮娘亲医治救回了娘亲的一条性命。

  娘亲的命虽然保住了,但落下心绞痛的后遗症,每每犯病便生不如死,娘亲为此痛苦不堪,娘亲痛苦,爹爹更是自责的不得了,囡囡说唯有找到血灵芝做药引才能彻底根治。

  这几个月以来,她和爹爹,囡囡派人四处寻找血灵芝,她带着小白也走过许多地方,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没想到凤羽他竟然采来了。

  她又是高兴又是心疼,拿蜡烛将他的上身照了个遍,确认没有伤口,尤还不放心,重复的问了一句:“相公,还有没有哪里有伤?”

  “没有。”凤羽说的很肯定,忽然,脸上一红,静静凝视着她的眼睛,专注之至,声音已经哑的不像话,“哦,对了,还有一处伤了。”

  景苏蝉急道:“哪里?”

  他翻过身,牵起她的手,呼吸紊乱,低声道:“这里也伤了。”

  景苏蝉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娘子……”他伸手一拉,将她拉的跌入他怀中。

  “相公,你真是越来越坏了。”贴着他胸前暖玉般的肌肤,景苏蝉的脸更加红了,“你……你受伤了,压得伤口会疼……”

  他挑眉一笑,翻身而上:“这样就不疼了。”

  “相公,不要闹了,你身上还有伤呢,乱动伤口会裂开的。”

  “娘子,你是疼惜我了么?”

  “嗯。”

  “好娘子。”他伏上她的颈窝,热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身上。

  “相公,你说血灵芝什么时候能送到景府呀?”

  “娘子放心,陈淮安骑的是千里马,顶多再过两天就到了。”他声音呢喃,渐渐低了下去。

  “相公,你真好。”

  “娘子,你更好,好……软……好……香……”

  “唔……”

  他转而吻住了她的唇,嗓音含糊的唤了好一声:“娘子……”

  她应了他一声,他就趁虚而入,攻城略地。

  月儿明,人儿娇。

  他对她爱不释手,指尖轻挑,划过衣襟,衣服解的如行云流水一般。

  浮浮沉沉。

  只做人间快乐事。

  翌日一早,景苏蝉醒来时,就见他正坐在床边看着她笑,这一笑,美不胜收,偏偏景苏蝉见惯了他的美,也看惯了他每每早晨偷看她睡颜时的傻笑,只问了一句:“相公,什么时辰了?”

  凤羽看着她,初醒时,带着一种独有媚态,痴了两痴笑道:“还早呢,才辰时。”

  “都辰时了。”景苏蝉一惊,想到今天还要去看望凤羽的母亲,急忙忙就要起身,忽觉腰膝有些酸软。

  想到昨晚的激烈战况,她不由的脸上一阵火辣。

  小别果然是胜新婚。

  她赶紧起床梳洗,凤羽端来了早饭,二人一起去向老太太请安时,白赫正坐在那里,和凤小白不知说着什么,一老一小有说有笑的。

  凤小白本来对这个爷爷无感,甚至在来之前,自动把白赫归到了坏人类,可是昨天收了他的大大大红包,今天又听到说故事,他对这个爷爷的印象越来越好了。

  白赫虽是亡国之君,却有真才实学,书读的多,口若莲花,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无一不精,一个普通的小故事被他引经据典,润色说来,便分外的动听,哄的凤小白听的津津有味。

  老太太坐在那里一脸的安祥,一脸的高兴。

  老太太以为此生再无乐事,没想到孙儿,孙媳妇,曾孙儿都回来,她死水般的心又活泛起来。

  将死的人生又有了希望。

  一见到景苏蝉和凤羽走了进来,她脸上欢喜更甚,而白赫脸上的笑容明显的僵了僵,他虽然笼络了孙儿的心,可面对儿子和媳妇时,他还是有种不知如何面对的感觉。

  “奶奶……”景苏蝉亲亲热热的唤了一声。

  凤羽也请安道:“奶奶早。”

  “好好好,非寻,桃花,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也不多睡会儿。”老太太笑着眼睛眯了起来。

  “爹爹,娘亲,刚刚爷爷给我讲故事了呢,爷爷讲的故事真是太好听了。”凤小白笑着跑了过来。

  景苏蝉和凤羽转头看一眼白赫,嘴里实在喊不出父亲二字。

  白赫满眼期盼的看着他二人,呵呵一笑找了话题问道:“你们用过早饭了没?”

  凤羽没有说话,景苏蝉点了点头道了声:“用过了。”

  凤羽对着老太太道:“奶奶,我们要出去一趟。”

  老太太一听,顿时急了,紧紧握住景苏蝉的手,生怕她飞了似的:“怎么才来就要出去呀!桃花呀,非寻呀,你们可不能离开我呀。”

  景苏蝉赶紧安抚道:“奶奶,我们不走,我们只是去一趟城东郊外的秋水山庄。”

  “是呀,太奶奶,你别着急,我和爹爹娘亲只是去秋水山庄看望一位奶奶而已。”

  白赫当即一怔,呆在那里。

  难道凤羽找到阿雅了?

  他这个做父亲的到底做的欠缺了许多,只一心想着找回儿子,孙儿,倒把舒雅,这人他曾经爱过的女人忘了。

  他这一生,爱过许多女人,爱到最后,他也不知自己最爱的是哪个。

  “奶奶?”老太太疑惑道,“哪个奶奶?”

  凤羽以为老太太神智不大清爽,把他当成了裴顼,所以也不好解释他找到了母亲的事,他并没有把母亲带回白家,就是想着秋水山庄清静,正适宜母亲养病。

  他对这个母亲一点印象也没有,更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可是血浓于水,当他看到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妇被人囚禁在地牢时,他的心不由的痛了,当年囚禁了母亲的人是谁,他不得而知,母亲已经完完全全的疯了。

  他解释道:“奶奶,你放心,我们就是去见一位故人,很快就会回来的。”

  老太太脸上更加疑惑:“非寻,你可不要骗奶奶啊!”

  凤羽笑道:“当然不会骗奶奶了,我保证很快就会回来。”

  “不行!”老太太怕他是推托之辞,拉住景苏蝉的手道,“桃花啊,这些日子我在家待的也太闷了,我想跟你们一起去秋水山庄。”

  白赫赶紧接口道:“我……我也想去。”

  景苏蝉:“……呃。”

  凤羽想了想,心情有些沉重,只道:“奶奶,不是我们不让你去,那位故人患了离魂症,我怕奶奶你去看到吓着了。”

  老太太拍拍胸脯道:“不怕,不怕,怎么说哀家也是太后,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哀家什么都不怕。”

  这会子,她又搬出哀家的称号来。

  府里人都认为老太太神智不大清醒,一会自称我,一会自称哀家的,所以并不太在意,幸亏老太太从不出门,否则在外面自称哀家,可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母亲,你身子不好,不宜劳累,不如儿子陪着他们吧。”白赫有些担忧老太太,一来担心他的身体,二来担心她无所顾忌的在外人面前自称什么哀家。

  亡国之君下场通常不好,他能被封为一个平安侯已是不幸中的幸事了。

  老太太哪里肯相信白赫,他去,说不定还起了反作用,让凤羽他们更加反感,于是她脸一拉,冷哼一声道:“哪有儿子咒母亲身子不好的,哀家的身体好的很。”

  最后,在老太太的强烈要求之下,景苏蝉和凤羽实在没了办法,只能带了她一同去,白赫蹭了老太太的光也得以一同前往。

  马车儿哒哒,清风儿吹吹。

  老太太心情很好的拉着景苏蝉和凤小白的手,一路说着笑话儿。

  经过这么多悲痛欲绝的生离死别,老太太分外看重亲情,自然会患得患失,害怕凤羽会带着景苏蝉和凤小白离开了白家,所以恨不能时时刻刻都跟着他们。

  过了两个时辰,就来到一处山青水秀,花香四溢,鸟儿欢唱的地方。

  这个秋水山庄还是当初墨玄留下来的一处产业,墨玄把墨家堡搞的很穷,除了秋水山庄和墨家堡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产业。

  凤羽接手之后,命人在秋水山庄开辟了花园,果园,花可以卖到香料坊,果子也可以卖钱,一年下来,也可解部分银钱上的压力。

  屋内,一个半白了头发的妇人一左一右手里抱了两个枕头,看看这个枕头又看看那个枕头柔声哄着:“阿尨乖,心儿乖,吃饱喝饱睡觉觉……”

  旁边一个面善的中年嬷嬷看着此情此景不由的唉叹一声,只觉得她好可怜。

  “我家阿尨和心儿最喜欢吃娘亲给你们做的莲叶蒸糕了……”说着,她忽然站了起来,放下枕头,满屋子的乱找。

  “老夫人,老夫人,你在找什么,奴婢帮你找……”

  “莲叶,我要去采莲叶,不然阿尨和心儿回来就没有莲叶米糕吃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她一个人自言自语,突然头一埋往屋外狂奔而去。

  “老夫人,老夫人……”嬷嬷急忙追了上去,“老夫人,我来帮你采莲叶……”

  妇人压根就不理睬,一路飞奔。

  凤羽,景苏蝉,凤小白一进来就看到妇人狂奔,老太太和白赫着实吓了一跳,嬷嬷在身后喊着:“尊主,夫人,赶紧拦住老夫人,她说她要去采莲叶。”

  凤羽和景苏蝉赶紧挡在了她的面前,妇人吓得停住脚步,惊恐看着他们:“谁,你们是谁?”她摇着头道,“不要拦我,不要拦我,我要去采莲叶,不然我的阿尨和心儿回来就没有莲叶蒸糕吃了。”

  “阿……阿雅……”白赫呆在那里,泪夺眶而出。

  这是他曾经爱过的女人,原以为她早已成了他生命里的过客,没想到还能再见面,更没有想到再见面时会是这样一副凄惨的场景。

  曾经名动北燕的第一美人舒雅竟然落到如此地步。

  老了,疯了……

  若不是他跟着凤羽过来看她,他根本认不出来她了,那一双灵动媚人的眼眸在此刻却是茫然呆滞的。

  怎么会?阿雅怎么会变成这样。

  二十四年前,舒雅入宫成为他的妃子,因她的美貌无双,那时他独宠她一人,次年,舒雅生下一个儿子,他并没有从镜字辈,而是给那孩子取名白慕舒,小字阿尨,白慕舒,白赫爱慕舒雅,可见当时他有多么的宠爱舒雅。

  只可惜阿尨长了三岁时突然离奇失踪,舒雅深受打击,病了一场,身子一直很虚弱,直到七年后,才又生了一个女儿,白慕心。

  其实在阿雅生病其间,他对她的恩宠日渐淡了下去,因为皇帝身边从来都不缺美人,那时的他并没有心思去独宠一个病弱美人,直到心儿的降生,他去她宫里的次数才多了些,心儿长得冰雪可爱,不仅他喜欢,桃花也喜欢抱着心儿。

  在心儿一岁多的时候,阿雅带着心儿去皇家避暑山庄避暑,他只后去了一步,就再也没见过阿雅和心儿。

  一场大火,烧毁了兰若轩,除了几具被烧成炭的尸体,他什么也没有找到。

  往事如烟,如今北燕已亡国,当初是谁害了阿雅,又残忍的将她囚禁这么多年他已无从得知,他一直以为阿雅死了,没想到她却活着。

  他找到了儿子,凤羽就是他和阿雅的儿子阿尨,那他的女儿心儿呢?她在哪里,她是不是也没有死?

  这一切,都没有答案,阿雅疯了,除了她,或许根本没有人知道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心儿是不是还活着。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一步走向她,靠近处看,她的眉宇之间依稀还看出当年是何等的倾国倾城。

  “阿……阿雅……”他声音哽咽,又唤了一声,想要唤醒她久远的记忆。

  “我要去采莲叶,采莲叶,阿尨和心儿都在等我做莲叶蒸糕……”她嗫嚅道,忽然狂乱的挥舞着双手,“走开,你们都给我走开!”

  凤小白看着眼前的这个疯女人,叹息一声,抬头对着老太太道:“太奶奶,这位奶奶怎么了?”

  老太太紧紧牵着凤小白的手,心中惋惜一叹,虽然多年未见,她还是能认出她的,况且是凤羽带她来的,她自然知道她就是当年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舒雅,想到过去,想到舒雅和白赫还有一个女儿心儿,她心里一阵酸楚。

  “小白,这位奶奶生病了。”老太太温和说道。

  “爹爹,娘亲,她是我的亲奶奶么?”凤小白眨巴着眼睛看向凤羽和景苏蝉,二人一起点点头。

  凤小白抽开手,急步跑向舒雅,抬头看着她,只见她容颜垂老,憔悴不堪,手腕上还有淤伤,小白有些心疼,他张开双手扑倒她的面前,软糯糯的唤了她一声:“奶奶……”

  “小白……”

  大家急呼一声,生怕发疯的舒雅会伤害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