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少主！”

  白祈天刚解决完庄子外的骚动，正迈着步子往回走，便见一个小厮一路小跑迎了过来。

  “您快些回去吧，总领跟夫人似乎、似乎……”小厮犹豫了片刻才道：“似乎打起来了……”

  小厮一直侍立在小院外，那屋子里清脆的巴掌声吵架声一个字不落全都传到了他耳朵里。可他是个下人，也不敢冲进去阻止那对夫妻打架，只得赶紧来请白祈天，生怕闹出什么好歹来。

  却听面具后传来一声笑，白祈天抬手掩嘴轻描淡写道：“师父师母不常来揽月庄，你不了解。他们打不起来的，过一会儿就好了。若真要打，也只有那老头子挨打的份……”

  最后一句他说得小声，小厮没听清，却也愣愣地啊了一声，才松了口气道：“那就好，是小的想岔了，小的告退。”

  “嗯，去做事吧。”白祈天摆了摆手，兀自陷入沉思。

  能让师母跟老头子吵起来的事一定不是小事，再加上玥儿今天这莫名其妙的命悬一线，看来要问清楚的事情还有很多……

  他阔步向前，朝着小院的方向走去。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祭天台的祭祀才刚开始的时辰，楚国公府就闹起来了。

  按照锦年的吩咐，楚国公府里的下人一律不许出府去凑热闹，务必守好老夫人，不能让任何有关楚昀的消息传进老夫人的耳朵里。

  不论好的，坏的，都不行。

  必须要让老夫人相信，楚昀有白都联好好的护着，没有人敢动他一根汗毛。

  这短短一月，她在下人里头的威信已经立了起来，面对楚国公府如今的危机，下人们都知道不该轻举妄动。

  可偏偏这楚国公府里还存在着不受锦年约束的人——就是庶出的那两位小姐，楚蓉和楚仪。

  “你这欺主的恶奴！你竟软禁了祖母！还不让我们去探望她！你把祖母放出来！让我们见见祖母！”

  “让我们见见祖母！”

  锦年冷眼看着被仆妇丫鬟紧紧围住不得动弹只能扯着嗓子大声吵嚷的楚蓉楚仪，不屑鄙夷。

  这两个人前些日子还因为自己姨娘的事情打得不可开交，就连她们院子里的丫鬟见了面都要掐起来，此时倒是又凑到一起沆瀣一气开始做这搅屎棍了。

  “不知二位小姐去见老夫人想做什么？”锦年客客气气的问。

  楚仪狠啐一声：“想做什么？自然是救祖母出来。叫她不受你这恶奴钳制！”

  楚蓉则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锦年姑姑，你是母亲的陪嫁，怎能做出这等事情来？这不是叫人议论母亲虐待婆母吗？”

  这话让锦年脸色一沉。

  楚蓉见她不说话，便知道如此可行。黎白慕的仆从，不可能不在乎黎白慕的名声。只要利用好这一点，就能逼得他们让步，然后顺利见到老夫人。

  她趁热打铁道：“你现在放开我们，带我们去见祖母，我们知道祖母没事便能安心，如此也不会有人议论母亲什么。”

  锦年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楚蓉，冷冷吩咐道：“把嘴捂了，关回去。”

  “什么——！”楚蓉惊呼，却被手帕塞了回去。

  楚仪好一番挣扎，却也敌不过膀大腰圆的仆妇。

  “我不是你楚国公府的下人。”锦年挺直了腰杆。

  她记起楚玥昨日对自己说的话。

  “姑姑是娘亲的人，何时开始变成楚家的走狗了？”

  没错，她与黎白慕的所有陪嫁都不同。当年陪黎白慕嫁过来的，有侍女，有暗卫，有账房，有护卫，还有女官。锦年就是那个女官。

  这是黎晟的安排。

  直到今日，她都拥有黎国官身，即便站到安昌帝面前，也是要受到礼遇的。

  只不过这些年，黎白慕去世，为了护住楚昀和楚玥两兄妹，锦年在这楚国公府里像个仆从一样活了下来。她可以为了楚昀楚玥当厨娘做浆洗，当然也可以为了楚昀楚玥拿印信掌大家。

  她锦年是黎白慕的人，就连楚彦青都使唤不动她，更别说眼前这两个庶女了。

  “我乃黎国女官，奉楚国公府主母黎国大公主遗命，守好楚国公府。我可不会跟你们讲怀安的规矩，按照我们黎国后宫的规矩，任何人，任何事，只要碍着主子的事，一律斩草除根。”锦年双眼微眯，透出危险的气息。

  楚蓉和楚仪瞪圆了双眼，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锦年道：“你们想在这个关头鼓动老夫人去朝廷请罪，向朝廷阐明，白都联那个安国郡主根本就是假的，好以此换来占星院的宽恕。”

  许是被锦年说中了，楚蓉挣扎的动作停顿一瞬，楚仪则挣扎得更厉害了。

  “蠢。”锦年大笑一声。“愚蠢至极。就你们这等眼界，区区贱人之女，还敢称大公主为母亲，你们配吗？”

  “...你这个疯子！”楚仪在挣扎之下，竟然将嘴里的手帕吐了出来。“我们这么做有什么错？！白都联要跟怀安作对，凭什么拉我们楚家下水！本来只要楚昀一条命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白都联为什么要拉着我们楚家一起去死！”

  在楚蓉和楚仪看来，楚玥死了，朝廷震怒，只要拿楚昀一条命就能既往不咎，是再好不过的买***起先前那七七四十九条人命要好多了。若不是白都联横插一脚，装神弄鬼的搞出一个假楚玥，与圣女与占星院针锋相对，这件事早就翻篇了！

  眼下临近圣女御言的日食时间，只要日食一出，一切就会尘埃落定，到时候楚家肯定会被白都联连累，要遭那灭顶之灾！那还不如趁着日食之前，由她们带着老夫人去向圣女请罪，由楚国公府主动昭告天下，楚玥已死，那是个冒牌货！

  她们对自己的聪慧和机智深信不疑。事关自己的荣华富贵，两人也顾不得平日里的仇恨了。

  在她们眼里，楚玥定是已经在火场里死得透透的了。虽然白都联说得好听，说什么在楚玥身边放了暗卫，可那所谓的“暗卫”在楚国公府五年，痴傻得连话都说不清，多少次呆呆傻傻的，就站在旁边看着楚玥被她们欺负折磨。既然那个傻子是暗卫，那她为什么不去保护楚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