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究竟孰是孰非
作者:专营狗血的枝枝      更新:2022-05-22 08:05      字数:2678
  “应该……是吧?”另一个侍卫也不太确定,他们还真从未见过如此急匆匆的皇上。

  魏舒大步奔向前殿,风夹杂着冷意打在她的身上,衣袍被风扬起,她的发丝凌乱,脸上还有未消的怒意。

  摄政王府很安静,连走动的婢女奴才都甚少,魏舒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风旋。

  风旋看见她,连忙拱手行礼,低下头的瞬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皇上如此失态。

  “摄政王呢?”

  魏舒咬牙切齿的声音将风旋拉回神,风旋抿唇,恭敬道:“回皇上,主上不在。”

  许久不见人回答,风旋只听到了远处不知名的虫鸣虫鸣相衬下,四周静得可怕,他抬头。

  就见眼前这个身处高位的帝王身上绷着的那根弦似乎断了,风旋甚至看到了她垂在两侧的手在轻微颤抖,

  橘色灯光的照映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人呢?去哪儿了?”

  声音很轻,轻得可以顺着风飘走消散。

  “……瑜城。”风旋低头答道。

  耳边响起一道轻嗤声,风旋尚未回神,前殿的门就被一阵劲风破开,魏舒已经冷着脸走了进去。

  看着魏舒满屋寻找,风旋没上前阻止,只是看了几眼后便收回了视线。

  魏舒去了前殿后殿,厢房,后花园,几乎寻遍了摄政王府的各个角落。

  后花园中,树影婆娑,沙沙作响,不知名的虫子在夏夜中欢唱,魏舒停在树下,呼吸有些急促,她手撑着树干,忽的手握成拳“嘭”的一声砸向树干。

  树叶被震得相互碰撞,沙沙响,映在地上的影子也扭曲得不成样子。

  待树停止了颤动,树下已然没了人。

  又过了半响,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自角落传来,那人来到刚才魏舒站的地方,树影昏暗,看不清他的样子。

  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树干被砸过的地方,缩回手时,在远处微弱灯光的照映下,指尖已染上了鲜红的血。

  魏舒回到君卿殿时,夜已经很深了,黑沉沉的天空像是透不进光亮。

  承允见她回来,低头行礼:“陛下。”

  魏舒只“嗯”了声便关上了君卿殿的大门。

  承允叹了口气,继续在门外候着,低头的瞬间,他看到了地上的血珠,一滴一滴。

  有血珠痕迹的,是魏舒方才走过的路……

  君卿殿内没有人,关上门,魏舒靠在门上,满眼通红,隐约可见水光,她仰头,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过了许久,才朝里面走去。

  她很困,很想一觉睡过去。

  她希望这都是梦在,梦里一切都是假的。

  待明日朝阳升起,她自然会醒来,就什么都没了,什么都忘了。

  魏舒蜷缩在床上,手指拽紧被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的背面有未结痂的伤痕,血早已凝固。

  睡啊,魏挽卿。

  快睡啊。

  睡着就什么都忘了。

  醒来一切还能如初。

  快睡啊……

  魏舒咬着牙,她根本睡不着。

  一闭眼,视线内就满是火光,耳边就会响起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她睁开眼,呆滞半响后坐起来,红色的床幔摇曳,桌上的蜡烛已经燃到了灯芯,外面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她找不到陈秉生。

  陈秉生在瑜城。

  她不知道他是在故意躲着自己,还是已经亲自到了瑜城打算纵火。但是不管是哪一个可能,都不是她想要的。

  为什么要屠城?

  她要的不过是一个理由,一个非要屠城的理由……

  可自从有了守护她身份秘密的这一条,陈秉生越发猖狂,她的权势已逐渐被架空。

  为了那个秘密,就为了那个秘密,她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反抗。

  只是为了那个秘密……

  窗外的黑幕渐渐被撕开,树木的沙沙声渐小,云层越飘越远,破晓的光透过雕刻精致的镂窗,浅浅的光晕打在地上,冰冷无人气的殿内似乎多了些许温度。

  承允推开门进来时,就见魏舒坐在桌案前,面前还摊着书册,他不由得一愣,心道陛下竟起得如此早。

  传婢女进来给魏舒梳洗着装后,他放轻了声音问:“陛下可要传膳?”

  “传。”魏舒眼睛都不眨一下。

  早膳陆陆续续传上来,早膳有糕点,面食,果蔬,还有一碗粥。

  是她曾经最喜欢的碧粳粥。

  魏舒盯着粥看了半响,收回了视线。

  承允在一旁看着,看着她吃了一些糕点,一点面食桌上的东西她基本都尝了一点,唯唯没动那碗碧粳粥。

  他低着头,像是不经意的问出口:“陛下往日不是最喜碧粳粥吗?今日怎么不尝尝?”

  “不想尝。”魏舒答。

  ……

  早朝期间,朝廷官员都望着坐在高位,面上无表情的帝王,静默无声,谁都知道皇上情绪不佳,自是没人敢触霉头。

  今日一大早,国内已经传遍了。

  昨夜瑜城被屠,整座城被火海吞噬殆尽,听闻大火烧了一夜,到现在任未停止。

  离瑜城城门近的人家,都传那时景象,让黑夜犹如白昼,黑沉沉的夜幕被火光照得通亮,拍打城门的声音响了一夜,还夹杂着声嘶力竭的哭喊,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纵火者,屠城者——乃是当朝摄政王陈秉生。

  骇人听闻的是,听闻摄政王并没有同皇上商量,不顾皇上的意见便擅自做主屠了城。

  传闻有真有假,但今日一看皇上的脸色,传闻怕是八九不离十,如此一来,官员们就更不敢说话了,唯恐被皇上迁怒。

  魏舒不语,大臣们沉默,承允一扬拂尘,尖声道:“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徐青州上前一步,拱手道:“臣有要事要奏。”

  魏舒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说。

  徐青州道:“摄政王屠城之事过后,恐引起百姓暴乱,依臣之见,应派官兵随时准备镇压。”

  魏舒沉默半响,问道:“丞相大人似乎也觉得屠城是个好办法?”

  徐青州一愣:“臣觉此举虽残暴血腥,却也是一个办法,算不上好,但总比什么都不做任由瘟疫蔓延来的强。”

  又是这样,他们都这样以为。

  魏舒面上没有情绪波动,她的目光扫过众大臣,又问:“众爱卿认为呢?”

  众大臣面面相觑,最后齐声拱手回答:“臣等认为此举可行。”

  朝廷官员大部分分为两党,摄政王一党与丞相一党,还有一小部分中间派,中间派极少。

  刚才丞相已表过态,此举虽残暴,但可行。

  而摄政王更是直接放火屠城,都无需表态,两个党派意见统一,自是说可行。

  至于中间派,平日里都是墙头草,哪边强往哪边倒,现在两党意见统一,他们自是没什么好说的。

  外面艳阳高照,空气燥热,魏舒却觉得浑身都凉,她突然觉得自己养了一群刽子手。

  魏舒的舌尖抵着唇齿,忽的嗤笑出了声。

  错的到底是自己还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