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你要我给你穿?
作者:专营狗血的枝枝      更新:2022-05-22 08:12      字数:4893
  那身影缓缓的套上外面的袍子,“时日还早,以后再说不迟。”

  “盛誉!”

  “好了,我该走了,被人发现,你我都得死。”

  榻上留下了两个人欢好的凌乱印记,但床褥已经微凉,金贵嫔呆呆的坐在一旁。

  “娘娘,梳洗吧!”落英进来,端着一套干净的衣裙。

  “他走了?”

  落英愣了一下,“已经从后门离开了。”

  “落英,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落英一愣,仔细想了想才回道:

  “回娘娘,打娘娘六岁起,落英就跟在娘娘身边。”

  金贵嫔有些失神,“你想念我们的家乡吗?”

  “想,但是眼下,娘娘,我们得好好的活着。”

  “你说的对,我们得好好的活着,男人,都不可信。”金贵嫔咬着牙,紧紧地攥着手里的被角。

  ——

  “徒弟啊,陈秉生为何到现在没动静?”

  宗离将草药平铺在阳光下,问魏舒。

  “师父,您是不是老糊涂了?”

  “师父知道,”宗离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是你以后总归是要嫁人的嘛,太子,我看不错。”

  宗离笑了笑,将手上草药的残渣抖了抖。

  “一个计策而已,师父你想多了。”魏舒淡漠的说了一句。

  “你觉得我说的是谁?”

  宗离凑近了魏舒,“咱师徒俩有必要藏着掖着?”

  “师父,”魏舒扫了一眼着宗离,“你要是无聊的话,我觉得你可以去给五百洗个澡。”

  宗离咂咂嘴,“算了算了。”

  “师父年纪大了,老胳膊老腿的,这种活,还是留给你那几个哥哥吧,他们可都排着队给你干活呢!”

  “我那门口的石狮子可是被擦得苍蝇拄拐棍都上不去。”

  魏舒莞尔,宗离只好骂骂咧咧的走了。

  ——

  皇帝喝着太医院特地调制的药茶,一边翻着魏舒的诗集。

  “这当真是魏舒那丫头写的诗?”

  薛公公给皇帝又添了一盏热药茶,这才回复:

  “那可不是?这整个上京城都快传遍了,南梁嘉宁长公主,才华横溢,当比文曲星下凡!”

  皇帝爽朗一笑。

  “好,这丫头,果然是朕看中的,我南梁子女正当如此!”

  “皇上,我要见皇上!”

  突然,门口一阵嘈杂,听声音就知道是南平王萧盛誉。

  “南平王,皇上说了不见,南平王,您别为难小的,小的也是混个饭吃!”小太监拦着南平王,急的焦头烂额。

  皇帝示意薛公公去门口看看。

  “南平王,皇上说了,可以给您一盏茶的功夫。”

  薛公公开了门,冲着南平王弯了弯腰。

  南平王冲着那小太监哼了一声,甩袖进了御书房。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平王如此着急,见朕有何要事?”皇帝明知故问。

  “皇上,先前您可是答应了臣,赐婚诗会魁首予臣。可后来又多了个太子殿下,如今,公主中了魁首,太子那边也毫无音信,不知皇上是何意?臣,不明白!”

  皇帝放下手里的诗集,“盛誉啊,你与太子年纪相仿。你需要正王妃,他自然也需要太子妃,既然你们都有此意,为何不能争上一争?”

  “皇……”

  皇帝打断萧盛誉的话,“朕的公主不是物品,由不得你要亦或是不要,万事也要看她愿意,如今魏舒年幼,尚无婚配之需,朕不能强求。”

  “皇上,您可是是九五之尊,为何连一个公主的主也做不得?况且她并非皇家血脉,皇上您有何不舍?”

  萧盛誉一言,皇帝的脸色有些变了,先前的和颜悦色也霎时冷峻起来。

  “萧盛誉,是朕的话说的不够明白?”

  “朕的公主,由她喜欢。只要她喜欢,就算是天上的神仙,朕也从天宫替她请回来!”

  萧盛誉闻言,彻底僵住了。

  这公主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南梁的君主宠爱至此?

  “皇上,是臣僭越了,请皇上恕罪!”

  “罢了,这茶也凉了,你回你的北境去吧,无召不得入京。”

  这一句“无召”说的绵软,却犹如一把利剑直直插入了萧盛誉的心脏。

  “萧盛誉……谢主隆恩。”

  待萧盛誉离开之后,薛公公又重新备了热茶,不料皇帝却摇了摇头。

  “不喝了,今日这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算是彻底破了,朕与盛誉之间的情分也算是散了一半。”

  “皇上,这南平王这些年逾矩的地方多了,皇上也是大度,没和南平王计较。奴才觉得,这南平王心里是明白的。”

  皇帝没说话,只是望着桌子上的诗集出神。

  ——相府——

  “出去,都出去!”

  刘语蓉不停地从屋里往屋外砸东西,几个家仆在外面跟着收拾地上的瓷器碎片。

  “小姐,小姐别砸了,小姐。”

  刘语蓉的贴身丫鬟四月焦急地叫道。

  “滚,都滚!滚!”

  刘语蓉带着哭腔,瘫坐在地上。

  覃思莲急匆匆地赶来,看这一片狼藉,心里就明白个大概。

  “女儿啊,有什么话和娘说,娘进来了啊!”她边温温柔柔的说道,边使眼色让四月把外面料理干净。

  覃思莲进了房,地上散着胭脂水粉,参加诗会的衣裳也被剪了个稀烂,就连屋里的瓷器摆件也是被砸的七七八八。

  刘语蓉头发散乱,双眼通红的坐在屋里拐角的地方。

  “女儿啊,娘在这,有什么心里不舒服的和娘说。”覃思莲替刘语蓉擦着眼泪。

  “娘亲,他不喜欢我,他连看我都不看一眼。”

  “谁?太子?”

  覃思莲忽而不知道该怎么劝了,毕竟相府的目标就在那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位。

  “他满眼都是那个公主,那个骄横跋扈、毫无尊卑礼节的公主,她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娘……”

  刘语蓉声嘶力竭,覃思莲按着刘语蓉的肩膀,拍着后背。

  “好了,娘知道了,语蓉是上京城最优秀的女子,那求亲的人都踏破相府的门槛了,怕什么?”

  刘语蓉凄凉地望着窗外。

  “可是即便她张扬跋扈,他的眼睛里只有她,连几位皇子都围着她,她算什么啊?!”

  “语蓉,那是他们的妹妹,哥哥疼妹妹不是正常的吗?就像涵儿,不是也很疼爱你的吗?”

  “不一样,”刘语蓉喃喃自语,“那不一样,那不是哥哥看着妹妹的眼神,那是……”

  是喜欢?

  其实刘语蓉也不敢肯定,但她敢确定的是,那个眼神,绝对不纯净。

  “娘,我累了,您去休息吧,我想睡一会。”

  刘语蓉从地上爬起来,窝在床上。

  覃思莲无话可说,只好贴心的盖好被子,蹑手蹑脚的出去了。

  关好门,覃思莲唤来四月。

  “好生照看小姐,切记不许再提上京诗会的一切事情,等过些时日,再从长计议。”

  “是,夫人,四月知道了。”

  躺在床上的刘语蓉身体越发冷的厉害。

  她想起了那个人,那个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为了他自己苦读诗书,到头来竟被凭空冒出来的人用一首诗、一杯酒羞辱了,自己成了诗会的笑话。

  刘语蓉抱紧自己,她恨极了南平王,恨极了出手相救的魏舒,却唯独恨不起来陈秉生。

  “陈秉生,总有一天,你会看见我,我也会站在你的身边!”

  ——魏府——

  “娘亲,我们还能出去吗?”

  魏云缩在乔姨娘的怀里瑟瑟发抖。

  她已经不知道,这是被软禁在魏府的多少时日了。

  乔姨娘的面色也有些憔悴,却还是哄着她:“不怕,娘在这,我们一定能够度过这次难关的。”

  “娘亲,我们去求姐姐帮帮我们好不好?求她救救我们!”

  魏云紧紧的抓着乔姨娘的衣袖,乞求的眼神看的她心痛万分。

  “求她?她会救我们吗?”

  乔韵此时才明白,老祖宗将钥匙交给自己的意思以及魏封的那一巴掌到底何意。

  魏府每日重兵把守,家仆奴役也已经遣散干净了。

  昔日偌大的魏府,如今只剩一家三口,空空荡荡。

  在这期间,被软禁的魏封只学会了一件事——就是喝醉了之后,扯着魏云毒打。

  骂她不争气,骂她是个没用的东西。

  乔姨娘几次想拉扯开魏封,却也只有被猛踹在墙角的份儿。

  “老爷,别打了,老爷,我求求你了,别打了!”

  乔姨娘的小腹被踹的生疼,她向门口的官兵求救,可那些人却如而不见,无情又冷血。

  魏封的声音如今就像招魂的铁链,紧紧地遏制住了魏云的喉咙。

  伏在地上的她忽而想起了,幼年时,被打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的魏舒。

  “爹爹,别打了,云儿错了,云儿真的知道错了。”

  魏云一边躲,一边喊叫求饶,可她的示弱并未求得魏封的半分垂怜,反而让他踢的更起劲了。

  “你个不争气的臭丫头,跟你那没用的娘一样,是个下等货色,我当初怎么就眼瞎了,那么疼爱你们,你们给我带来了什么?!”

  魏封的拳头如雨点一般落在了魏云的身上,那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

  直到酒意彻底麻痹了他的神经,那拳头才渐渐软下来。

  魏云虚弱地爬到乔韵的身边,瑟缩在那仅存的温暖的怀抱里。

  “疼不疼?”

  乔韵小心翼翼地摸着魏云手和脸。

  “不疼,娘亲,你疼吗?云儿给你揉揉。”

  “娘不疼,不疼!”

  外面把守的官兵也是看不下去了。

  “这魏大人,喝醉了就毒打媳妇和孩子,你说本就是他一个人犯下的事情,和媳妇孩子又有什么干系?!”

  “我看也是,那孩子生的俊俏,再这么打下去,怕是要被打死了!”

  “怎么,你要救?”

  那颇有同情心的官兵干笑一声,“你敢救?这可是刘相手里的差事,你不要命我还要命!”

  “那你说什么,这事啊,我们是绝对不能插手,只要插手,那就是掉脑袋。”

  两个官兵互相摇摇头,继续守在门口。

  ——东宫——

  “殿下,听说魏封被关在府衙里,天天就是喝酒,喝醉了就打夫人和孩子。那场面,简直惨不忍睹。”丁二研着墨,说道。

  陈秉生聚精会神的勾勒笔下宣旨上的那一副人像。

  “那魏夫人本就是青楼出身,没什么见闻学识,想必魏舒小时候也没少被苛待,这一回……算是报应了。”

  “但是这是不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那些事儿与夫人孩子无关啊!”

  陈秉生看了丁二一眼,“你若是看过魏舒身上那些伤,你就不会这样想了。”

  丁二则一下捕捉到了重点,“殿下……您看过?”

  “……”

  陈秉生心一乱,笔锋一抖,将那人像画疵了。

  “最近没罚你刷恭桶,皮又痒痒了么?”

  说罢,陈秉生将那张宣旨一揉,砸在了丁二的脸上,“滚。”

  “好嘞,殿下。”

  丁二麻溜滚了,面上却是掩不住的笑。

  陈秉生等丁二走后,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一趟长乐宫。

  一进长乐宫,他就看到魏舒照例抱着话本子,缩在铺了棉褥子的藤椅上,赤着脚。

  陈秉生眉头一皱,“秋玲,怎么不让公主穿鞋袜?”

  秋玲指了指大殿里满地铺的皮毛地毯,“公主说那些地毯,赤着脚走才舒服。”

  “穿鞋。”陈秉生将鞋子往魏舒的面前一放。

  “天要凉了,你如果再生病,皇额娘可能就要搬来长乐宫住了。”

  魏舒瘪瘪嘴,“我不冷。”

  “你是要我给你穿?”陈秉生说着就要去拿起地上的鞋。

  魏舒心一慌,“殿下,放着别动,我自己来!”

  穿好鞋子,魏舒跺跺脚。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来干什么?”

  “有件事,我想你应该知道。”

  “什么事?”

  魏舒有预感,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魏封被软禁了。”

  “我知道。”

  “他被软禁之后,在魏府,每日就是喝酒,然后打乔韵和魏云。”

  “哦,”魏舒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抬头望着陈秉生,“你是想让我去救那母女俩?”

  “你……”

  陈秉生对着她的眼睛,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魏舒脚一蹬,将刚穿好的鞋子甩出老远,头也不回的走进大殿,盘腿坐在地上。

  “不救,你看这她们可怜,殊不知我被魏封扒皮抽筋的时候,她们笑的是有多开心。”

  “魏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