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低估了卫璞的执拗。

  她原以为，以赤晏魔君的气性，应该早就偃旗息鼓地离开了

  不曾想他竟赖在渺云门了。

  卫璞好歹是揽月台论战的魁首，称得上是年轻一代的第一人，渺云门其他弟子不是他的对手，长辈强者特意去扔他未免掉身价。

  且他是含霜仙尊的弟子。

  其他人包括掌门，也不好插手，便都只得看玉清的意思。

  玉清目光微凉地看着卫璞。

  卫璞好似没有察觉到她的探究与疏离，自顾自地沏着云雾灵茶，动作熟练，茶水潺潺落于青花瓷杯中。

  茶香与水雾氤氲在他周围。

  衬得换上一身与玉清一样的白袍的他。

  干净又隽秀。

  “师尊，您喜欢的云雾灵茶好了。”卫璞噙着乖巧的笑，将茶盏双手捧到她面前。

  玉清抬眸，看出他眼中的讨好。

  “本尊的话，你听不懂？”

  玉清的声音很冷，卫璞黯然垂眸，看着手中的茶水，碧绿的茶叶在杯中沉浮。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

  身上的落寞又那么明显。

  卫璞沉默了须臾，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扬起乖巧的笑容，眉眼的锋芒尽数敛去，讨好地为她奉茶。

  “师尊，请喝茶。”

  玉清冷冷地看着他。

  “出去。”

  卫璞的眸色黯了黯，轻轻将茶放在案上，乖乖地开口，“是，徒儿告退。”

  他离开之后，玉清的目光落在他留下的茶水上，略微思忖了一下他死皮赖脸留下的目的，却是毫无头绪。

  不若先任他留下观察一番。

  卫璞走在云雾峰的小道上，衣摆沾了些许草叶上的露水，一路走来，耳畔皆是静逸。

  含霜仙尊居住的云雾峰，因云雾缭绕而得名，是渺云门灵气最浓郁，也是最清静的地方。

  不过自从有了卫璞这个弟子之后。

  就和清静沾不上边了。

  他在玉清跟前瞧着乖得很，可是一离了玉清，就胡天胡地地撒野，尤其是那只可怜的三足金乌，堂堂神兽，险些被他给撸秃。

  他追着它，要拔毛做扫帚。

  金乌忌惮玉清不敢动他，只得灰溜溜地跑，把整个仙门闹得鸡飞狗跳，还烧了半个云雾峰，更险些拆了玉清的藏书阁。

  玉清要罚他。

  他就换了一副模样，委委屈屈地跪下，说什么瞧见三足金乌就想起幼时遭遇，可着劲儿在她面前装可怜。

  金乌简直想呸他一脸。

  什么做扫帚、幼时遭遇，都是特么是骗人的，他就是想尝尝神兽是什么味儿的！

  他都当着它的面，吃了好几只乌鸦了！

  “呱！小坏蛋。”

  卫璞走到浩烟阁，也就是玉清的藏书阁的时候，便听到一声刺耳欠秃的声音。

  三足金乌被差来守浩烟阁了。

  卫璞回头瞥它一眼，阴测测地威胁。

  “天气热了，该掉毛了……”

  金乌没受他的威胁，仍旧肆无忌惮地叫着，好似还有几分幸灾乐祸，“呱！主人不要你了，呱呱！主人不要你了，呱呱呱！主人不要你了……”

  这可戳到卫璞痛处了。

  “给我闭嘴！”

  “呱！主人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