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死……”

  卫璞清秀干净的脸上。

  染上了属于赤晏魔君的阴狠。

  金乌被吓了一跳，而后觉得有些掉了自己神兽的面子，金色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飞到了浩烟阁门前挑衅。

  “呱！坏蛋来打我呀！”

  三足金乌和卫璞斗智斗勇时学精了。

  卫璞要是攻击它，它躲开，卫璞的攻击就落到了浩烟阁上，卫璞毁坏了浩烟阁，主人铁定得罚他。

  卫璞似乎瞧出金乌的目的。

  他久久没有动作，金乌有些不甘心，于是接着挑衅，“呱！小坏蛋惹主人生气了……”

  “呱！主人不喜欢小坏蛋了。”

  “呱！小坏蛋最讨厌了。”

  “呱！主人讨厌小坏蛋了。”

  “你胡说……”卫璞垂着眸，嗓子有些干涩，声音也很低，长睫掩住了眼中的情绪。

  三足金乌扑腾着翅膀，叫得愈发欢快了。

  “呱！主人不要小坏蛋了。”

  “呱……”

  金乌看着卫璞，歪了歪脑袋，有些震惊地张大了乌鸦嘴，“呱，小坏蛋……哭、哭了……”

  “你给我闭嘴，信不信我炖了你！”

  卫璞再抬眸时，眼眶微红，眼中复杂的情绪，同水雾一起氤氲开来，他恶狠狠地瞪了金乌一眼，便进入了浩烟阁。

  金乌探头，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又无辜地啄了啄自己的羽毛。

  “呱，不关我的事……”

  他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但没有好好珍惜师尊的教诲。

  还把师尊弄丢了。

  卫璞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便摸了摸眼角，果然触及些许湿润。

  他重生后，总是想哭。

  见到师尊时想哭，见不到她时也想哭。

  遭到她冷漠以待的时候委屈得想哭，想起她以前的好的时候，就更想哭了。

  他好想像以前一样扑进她怀里，哭着对她撒娇。

  “师尊，徒儿知道错了，在诛魔台被千刀万剐的时候，真的好疼好疼啊，师尊为什么没来救徒儿……”

  他那时浑浑噩噩被押上诛魔台。

  只能无助地喊师尊。

  可时那时，师尊已经死了。

  再也不会来了。

  他永远地失去了。

  这世间，待他最好的人。

  卫璞压抑着心底的悲伤，颤抖着手，翻开《灵药集》，逐字逐句的，以从未有过的认真，缓缓翻阅着。

  翻到第十七页时，他的手顿住了。

  他觉得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依稀记得前世。

  他师兄只身杀上魔殿，卫璞记得他曾经对自己的照顾，便没有伤害他。

  师兄红着眼，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他将《灵药集》和九转并蒂莲，砸在卫璞脸上，咬牙切齿的声音带着些许恨意，“你给我好好看看，若是还有几分良心……”

  “看完就去师尊坟前自戕谢罪！”

  “师尊真是瞎了眼……”

  “才会收下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

  《灵药集》第十八页。

  卫璞已经将每一个字都记下了。

  可他此时颤抖着手，愣是不敢翻开那一页。

  那一页记载着九转并蒂莲。

  也记载着，他可笑的恨，以及年少轻狂的无知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