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卫璞的声音久久才响起。

  他的脸色有些白，声音带着些许沙哑，音线是发颤的，听着可怜兮兮的。

  玉清神色漠然，视若无睹。

  橘黄色的烛光，瞧着暖融融的。

  可她的目光透过烛光落在他身上，还是好像带着冬日里微化的雪，风轻轻一吹，那股子寒意便入了骨子里。

  她的话，没有如何余地。

  先不论她怀疑卫璞居心叵测。

  就她本身而言，是并不想他在跟前，晃悠来、晃悠去地碍眼的。

  玉清复又拿起案上的书卷，橘黄色的烛光在她身上晕开一层暖色，却始终暖不了她骨子里的绝情寒凉。

  “炉鼎契约一事……”

  “本尊说过，只要契约，无需炉鼎，只要你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本尊也不会以此要挟你……”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本尊这点信誉，应当还是有的。”

  她的声音很是平淡，也很是凉薄，像是寒冬腊月的山外，簌簌落下的鹅毛大雪。

  一点点地，落在他心上。

  冷却他心中残存的热度与希望。

  卫璞的唇有些颤抖，几次欲言又止，脸上原本还有几分旖旎的绯红，此时却皆已被苍白取代，烛光摇进他眸中。

  眸光颤抖，氤氲起了水汽。

  “师尊，已经很晚了，我冷，我累……”他一时间根本想不到什么法子，又故技重施地撒娇，微哑的声音带着祈求。

  可玉清再也不吃他这套。

  她随手仍给他个玉瓶，“天冷加衣，累了便用一颗提神丹。”

  玉瓶就落在卫璞面前的被子上。

  他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掩住眼中的哀伤，始终不愿意去拿，也不想动弹。

  “师尊，我不想走行不行……”

  “由不得你。”

  玉清目光清冷，声音更冷。

  卫璞从床上下来身上还有些发软无力，他衣服也整理，便走到她跟前跪下，手攀在她膝盖上，委屈地仰头看她。

  “师尊，留下我吧……”

  “我愿意给您当炉鼎，禁／脔都行，我会乖的，我什么都听师尊的，师尊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求师尊，留下我吧。”

  清隽少年音线微哑蛊惑，衣裳半褪，微露的雪肌细腻干净，在橘黄色的烛光下，镀了一层动人心魄又诱惑的光泽。

  他的手腕上还有她钳制他时，留下的痕迹，忽而显得有几分难言的暧昧。

  他仰头看她，泛着水光的眸中只有她。

  原本苍白的脸上，染上几分绯色，曲长的睫毛如蝶翼，轻轻地颤着，仿佛有泪，即将落下，更显得我见犹怜了。

  精致的眉梢上，仿佛还残留着春色。

  他声音很软很勾人，清纯的蛊惑。

  玉清的指尖挑起他的下颚。

  微凉的触感令他整个人僵住，她的气息靠近时，再也顾不上其他，只觉得浑身发软，头脑发昏。

  她端详着他这副模样。

  眸光探究，冰冷又深邃。

  她忽而冷笑一声，神色间无丝毫动容，“本尊在你眼中，就那么容易色令智昏？”

  “不、不是……”

  卫璞眼中浮动的水光蓦地落下。

  他的声音都染上了兵荒马乱的哭腔，“师尊，是我想，我愿意……”

  姿态祈求，卑微到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