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本尊对你没兴趣。”

  玉清收回手，用灵力将他拂开。

  卫璞猝不及防摔在地上，身体只隔着单薄的里衣，在地上摩擦得生疼。

  卫璞忍着疼痛，咬着下唇去看她。

  她的身上纤尘不染，好似碰一下都是玷污，整个人像是九重天上的玄月，可望而不可即，遥远得令人心生绝望。

  “师尊，徒儿知道错了……”

  “您就不能再给徒儿一次机会么，徒儿真的知错了，徒儿会改的，您说过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徒儿什么都能改……”

  “求求您，再给徒儿一次机会吧……”

  他仍是不甘心，伸手抹去眼眶中模糊视线的水雾，倒在地上执拗地看着她。

  眸中仍有火光跳跃，正如他骨子里的倔强。

  玉清却目光清冷，语气轻描淡写。

  “你不值得。”

  赤晏魔君，他不值得。

  卫璞微微一怔。

  眸中的光芒刹那湮灭。

  他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好像忽而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地板上的凉意一点点渗进他的身体里。

  一点点吞噬着他的温度。

  他呆呆地望着她的眼，只望到一片好似永远不会融化的雪，无间地狱的彻骨的寒凉，都不及她眸光的冷。

  那种冷，冰封了一切希望。

  将他的心蓦地冻住，然后再极致的冰冷中，缓缓地裂开来，裂开一条条裂缝，密密麻麻的痛楚，在心上缓缓蔓延。

  蔓延至全身，如附骨之蛆啃噬着他。

  痛彻心扉，深入骨髓。

  “本尊没有给过你机会么？”玉清瞧见他伤痛的模样，只感到无尽嘲讽。

  “可你，回报给本尊的是什么？”

  他尚且是她的弟子时，闯了多少祸事，她便给他收拾了多少烂摊子。

  他每次都委委屈屈地说知道错了。

  可仍然知错不改。

  她只当他少年心性顽劣。

  屡屡包容，屡屡教诲。

  她给过他无数次机会。

  揽月台上的侮辱谩骂，她甚至都可以不在乎，可她有她的底线，容不得他肆意践踏。

  同为弟子，卫璞的师兄。

  断是不敢屡屡触怒她。

  偏偏卫璞，屡教不改。

  她自认从未这般迁就过一个人。

  甚至在前世凌云峰血战时，她都给过他机会，含霜剑刺向他心口时，偏了一分。

  她到底还是心软。

  给他留下一丝余地。

  希望他会有一天，能够迷途知返。

  这是她一退再退，是她给他的，最大的让步与机会。

  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而他呢，他是如何回报她的？

  魔域封印大开，天下生灵涂炭。

  他手持魔剑浑身染血，脚下踩着无数无辜的生灵，用血的事实告诉她——

  他执迷不悟，无可救药。

  她一腔温情柔软都成了笑话。

  赤晏魔君，不值得。

  玉清神色很冷，透过此时卫璞的眼，看到了赤晏魔君屠刀上的血。

  看到了未来的满目疮痍。

  “师尊，求您……”

  卫璞痛苦地颤抖，只能无力地呢喃祈求，她轻描淡写的话，比无间地狱的刀山火海，都要残忍绝望。

  机会，他卫璞怎么配？

  “休要纠缠不休。”

  玉清放下书卷，看着他，只觉得乏，再也懒得跟他消磨时间，直接抛出一张传送符箓。

  卫璞凄惨绝望又烦人的模样。

  瞬间消失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