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却在此时落地。

  从容不迫地走到他的身边。

  将军破开寒冰的桎梏之后，便再次朝玉清挥剑，身上的煞气狂涌。

  从他的动作中。

  便可以感觉到他被执念控制的癫狂。

  “将军，三十年了……”

  玉清伸手，掌中灵力控制了他的剑。

  永远清冷平静的声音，仿佛带着令人神智清明的力量。

  丝丝缕缕灵力顺着他的剑，一点点涌入将军体内，缓缓压制净化着他身上的煞气。

  “尘归尘，土归土。”

  “我懂你的不甘，可往事终究是往事，你守护的百姓们，都已经遁入轮回，去迎接新的人生了，你也该放下了……”

  将军身上的煞气一点点收敛。

  他用空洞的眼眶，怔怔地看着玉清，声音沧桑又茫然。

  “我败了，我站败了……”

  “我的兄弟们，我城中的百姓，都死了……”

  “全都因为我的战败，死了……”

  玉清微微叹息。

  “事已至此，将军已经尽力了。”

  将军的身体激动地颤抖，“要是我再敏锐一些，不让敌军找到可乘之机，若是我再警惕一些，不被敌军射杀，就不会战败……”

  “都怪我，是我害死了他们……”

  “我无颜去见他们……”

  他缓缓地跌跪在地上，生锈的剑撑在地上。

  跟他征战多年的宝剑，竟然在此时折了，将军浑身一垮，低垂着头，看着折剑。

  所向披靡了一生的将军。

  在此时，露出了他深藏的的悲伤与脆弱。

  整个人就犹如地上的折剑。

  彻底无用了。

  玉清缓缓蹲下，目光平静而悲悯，语气柔和，“怎么会呢，将军，你已经拼尽全力了，虽败犹荣，你是所有人的荣耀……”

  “你的战友，你的百姓……”

  “在轮回河畔，等他们的将军很久了……”

  将军缓缓伸出只剩下白骨的手，僵硬又颤抖地抚摸着残剑。

  神态悲怆又苍凉。

  玉清伸手轻抚残剑，灵力包裹着它，转瞬间修复如初了。

  将军呆呆地看着，手僵在空中。

  她将剑郑重地放入将军手中，语气抚慰又祝福，“将军，去吧，来世，您还是将军……”

  将军怔忪地接过。

  一手将其抱在怀中，一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

  他神色怀念，仿佛看见了与战友们并肩作战，血战沙场的往昔岁月。

  玉清的纯粹的灵力缓缓扩散。

  城中的雾气渐渐散去，残阳在远方下坠着。

  冰雪消融了，一个个尸兵倒在地上。

  再也不会动弹了。

  橘黄色的霞光，照在久经风霜的城墙上，温柔地抚摸着上面的刀光剑影。

  将军逆光抱剑，一动不动。

  像一座雕塑，永远守护着这座城。

  一生铁血，至死不休。

  玉清缓缓起身，看着眼前的一切，微不可闻地叹息。

  她立在夕阳下，纤尘不染的白衣晕开了霞光的颜色，给一贯清冷疏离的含霜仙尊，染上了几分柔和地的暖色。

  她就要转身离开，却听少年的声音在身后问。

  “仙尊悲悯世人。”

  苏城寂静地站在她身后，她的影子，在他身上投下一片阴霾，他微微垂着曲长的睫羽，掩住了眼底复杂的情绪。

  一个死了几十年的陌生人而已。

  有什么好嫉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