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悯值得悲悯的人。”

  玉清忽而回眸，声音冷淡地回答他。

  苏城袖中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只是对她扬起少年清新的笑容。

  玉清只是冷冷地看了他须臾。

  她抬步下城墙，此时所有尸兵都已经失去了控制，变成了真正的尸体。

  静静地散落在城墙上下。

  堆砌出三十年前血战的光阴。

  含霜仙尊的衣摆，在一地狼藉中纤尘不染。

  “仙尊，你要去哪儿？”

  苏城回过神来，追上玉清。

  “从哪儿来，会哪儿去……”玉清淡淡地回答他，而后回眸看他一眼，“你也是。”

  苏城似乎慌了，拦在她面前跪下。

  “仙尊，唯一真心带我的亲人已经逝去，苏家已无我容身之所了……”

  “仙尊，可否赐我一出路？”

  少年跪在地上，仰着白净的脸，满是憧憬地看着她。

  玉清沉默一会儿才问道。

  “你想如何？”

  苏城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垂下头，“我敬仰仙尊久矣，想拜入您的门下……”

  “你就这么想，待在本尊身边？”

  玉清的声音落在他耳中。

  苏城欢喜地点头，由于低着头，变没有注意到她眸中的意味不明。

  玉清沉默了良久。

  苏城一直笔直地跪着。

  只是还是有些紧张，额头上冒出了汗水，好似生怕她会拒绝他。

  而后他感觉下巴一凉。

  被一把冰凉的剑柄挑起了下巴。

  苏城一抬头，就望进一双清冷讥讽的眼中。

  他心头一沉，浑身发凉。

  “赤晏魔君，你到底想做什么？”

  卫璞这点小伎俩，怎么可能瞒得过她？

  不必说炉鼎契约的事情。

  就他的其他破绽，也显而易见，比如那个没有盔甲的尸兵，他才是真正的的苏城。

  卫璞扒了他的盔甲。

  伪装成苏城，跟在她身边。

  她原本想看看他到底想卖什么把戏，没想到一路上都乖觉得很。

  直到此时，才露出目的。

  可她仍然不懂，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卫璞身上出现灵力波动，容颜迅速变幻，褪下一身伪装，苦笑着对玉清说话，神色间有几分怀念。

  “徒儿的伪装术，还是师尊教的……”

  “师尊教的极好，可惜徒儿不中用，贪玩，没有好好学……”

  卫璞跪在她面前。

  脸上露出了她见过无数次的悔恨。

  她毫无动容，只觉得不耐烦，只觉得他，花言巧语、巧舌如簧，“赤晏魔君，你以为本尊还当你是卫璞？”

  卫璞的身子颤了颤，声音沙哑，抬起头，目光哀求地看着她。

  “求师尊，别这样喊我……”

  “我知道错了……”

  玉清神色冰冷，卫璞满目忏悔。

  他伏跪在地，泪水落在手背上，“前世种种，皆是徒儿一念之差犯下大过……”

  “徒儿万死难辞其咎。”

  卫璞将之前编排好的那些真真假假的话。

  声泪俱下地对她说出口。

  “可是前世师尊仙逝，徒儿悔不当初，已经收手了，徒儿自认罪无可恕，自愿被仙门百家带上诛魔台千刀万剐……”

  “徒儿堕入无间地狱，经历刀山火海，生死百痛，无时无刻不在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