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欲与天比高

  不愿递出凡庸的情书

  骄傲地呼唤

  灵犀之光

  灿灿于心

  匿藏梦想

  你是飞翔的云雀

  霄汉翱翔

  穿透微光

  狂风暴雨

  无垠哀伤

  你的眸光灿亮

  祝福这坎坷带来

  求真求是

  庞博知识的河浪

  让智慧徜徉

  梦无穷，愿无穷

  霄汉翱翔

  梦无穷，愿无穷

  穿透微光

  ……”

  这似是一首充满想象力的诗歌，若是当作院歌唱出，虽然不够通俗，却也独具特色。

  恰好，很快书法课便下课了。与式微所想不同，从握着她的手在旁讲解后，解名流的目光再也没有一刻停留在她身上。

  课程结束，式微和纳秋一同来到咖啡店，式微展示群中怡瑶发送的填词。

  “她最近都没在学校，倒没想到，这么快就完成了填词……”式微有些意外，沉思道，“按照顺序，我们应该一起讨论完校史画册的构架，与设计组确定后，才一起开始院歌填词的工作。”

  纳秋阅读着歌词。歌词确实写得与众不同，看得出来是下了功夫的。

  “她为什么先开始了呢？”式微不解地抿了一口咖啡。“而且，上次在钱教授的课上，她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全新的形象，女生什么时候才会格外注意自己的形象呢？是在恋人面前……恋人……

  那夜讨论出来的名单忽然出现在脑海中。

  亚伯（小羊羔）

  曹娟

  ——结社成员·Erased.

  该隐（长颈鹿）

  ？？

  ——结社成员

  “除了小羊羔亚伯，即曹娟，在小说中，还有一只动物暗恋着花豹，那就是热爱学习又嫉妒兔子伊德海拉的长颈鹿，该隐。”

  “该隐与亚伯，在《圣经》中，该隐因为嫉妒亚伯，而杀害了他。”

  更多相关的片断清晰地浮现在式微的记忆殿堂中。

  那一日钱承叫她与怡瑶去办公室，本该在自己办公室的吴莹熟稔地在钱承办公室中烹煮茶水，在茶发上读书，随意使用钱承的书柜。而她读的那本书——

  式微过目不忘的记忆定格在那一刻。

  ——那是《克苏鲁的呼唤》。

  当怡瑶在替吴莹给自己送衣物的时候，称吴莹为辅导员，并不亲近，甚至刻意说：

  “吴老师还跟我说，因为校庆的关系，校服制作完成的时间完了些，怕你会因此感到不舒服。不过我觉得，你给我的感觉一直是很温和大度的，应该不会为了这件事而介怀。”

  当任怡瑶听到自己有男朋友时，变得轻松的神态。

  ——任怡瑶，对钱承，有意。

  那么——

  看来，嫉妒心是该隐的特征，她嫉妒的，恐怕不只是亚伯与伊德海拉。

  她嫉妒一切接近恋人的“情敌”。

  式微看向纳秋，郑重开口道。“纳秋，我怀疑，任怡瑶就是秘密结社中的成员，该隐。她对钱承有意，而且，很可能引导曹娟加入了结社。”

  纳秋静静地聆听着。本来应该是如此令人诧异的消息与精彩的推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却无法因此而兴奋跳动。

  是因为什么呢？他也不清楚。只是慢慢地，他觉得，或许，当调查一步步明晰，一步步深入，他与同伴的平和也不再可得。

  他想到加入结社的仪式，想到解名流注视着式微的目光。

  他恍惚地听着式微的分析，心思飘离，来到了寝室里那幅未完成的画卷上。

  要是永远，永远都能停留在那个瞬间，就好了。

  正在这时，校史画册内容与院歌填词交流群再次响起提示音，是钱承回应了。

  “很有想象力的歌词。@式微，你的歌词是否也完成了呢？”

  式微轻轻蹙起眉。纳秋也被提示音唤回。

  她想着，还以为直接就用怡瑶的版本了……但看样子并不是。

  而且，她最近要做的事情很多，但又不能显示出自己太不上心，便婉转道：

  “目前还在创作中。怡瑶的歌词很有想象力呀。”

  却没想到，钱承依然回到：

  “机会难得，@式微你也继续创作吧。期待你们作品的结合。”

  钱承的意思很明显。无论如何，他要求她也必须在院歌填词上出一份力。

  正在这时，怡瑶的私聊过来了。

  “式微，不好意思没和你说，我忽然间很有灵感，就写下了歌词……”

  “没事，没事。我觉得歌词很棒。”

  式微回复道，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开始苦恼起来。一是因为无论是歌词还是诗歌，她都没有什么经验……此时歌词还一字未落。二是因为任怡瑶显然相当上心，甚至有意背着她提前完成了院歌，想在钱承面前夺取关注。怡瑶还可能是结社成员，她犯不着此时与其结怨。

  但是，钱承也是调查中的关键人物。为了接近钱承，她已经在课上有过特别表现，这次的院歌填词，就算不和怡瑶竞争，以现在的形势，也不能完全撂挑子不干，导致钱承对她产生无用的负面印象。

  “式微，给我一晚，我来帮你做歌吧。”一直安静地注视着式微的纳秋突然出声。“我学过音乐，对填词也稍有涉猎。”

  “真的？这太好了……”式微大大松了一口气，眼睛都亮了起来，“因为怡瑶很可能是该隐，所以我们的填词不能比她好，但也不能太差——否则在钱教授那里不好交待。”

  纳秋一点就通，“放心交给我吧。”

  ***

  结果，次日早晨时，天刚蒙蒙亮，纳秋的歌词就发给了式微。

  “崇德崇德历史绵长

  浩浩汤汤流响诗篇

  人文珠光闪烁辉煌

  暮鼓晨钟学成栋梁

  沐雨栉风站成白杨

  莫失莫忘挺胸昂扬

  于此拼搏不负春光

  ……”

  式微在阳光的怀抱中醒来，发现黎明时纳秋的微信。

  难道是通宵了……

  式微心里升起温暖的情绪，她揉揉眼睛，见到歌词，不由得心里一动。

  这是与怡瑶的歌词完全不同的风格。很难放在一起比较。里面也蕴含着纳秋的心意。

  她想了想，终于还是保持原样，发到了群中。

  ***

  任怡瑶一夜未眠。她披着单薄的被子，苍白着脸，盯着微信的界面。

  她的眼下有黑色的痕迹，身上有伤痕，室内除了她，还有另一人轻轻的呼吸声。

  她就这样盯着群里，一直到天亮，一直到太阳暖暖的射进房间。

  房间的帘子只拉了薄薄的一层纱帘，任怡瑶垂着头，微卷的发丝在脸上留下一层阴影。她的睫毛卷曲，垂下眼的时候遮挡住了眸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微信群中，出现了一条新的消息。

  ——是式微发送的院歌填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