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傍晚。

  接到了颜如舜电话后，南晚继续调查刘童相关的资料，而傅之阳因为担心式微——毕竟结社与危险是紧密相连的。谁又知道参加结社的，究竟都是什么人？结社的首领又是什么人？

  所以，虽然南晚那边很忙碌，式微也劝说之阳继续协助南晚，之阳还是赶到了学校。

  南晚也说，“没事啦，要是让之阳哥留在这里，他也不会安心的，光会给我添乱。你们先去那边处理结社集会的事情，我继续查资料。有了消息通知你们哈。”

  这样的话，式微也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感动于伙伴的支持。

  傍晚，之阳和式微就埋伏在旧楼周围。这并不困难，因为这边有大片树木。旧楼本来也被提交进了改造的日程，但因为结伴自杀事件，计划又搁浅了。

  就此，这片旧楼区几乎彻底荒废起来。

  傍晚就开始埋伏的话，等到结社集会开始前，或许就能看到谁来参加。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状况。

  此时，藏在旧楼旁树后的式微举着望远镜，凉风钻进她的袖口和领口。傅之阳在一边摆弄摄像机，调整焦距，力求呈现最佳效果。

  她特意穿厚了些，也叮嘱之阳多穿些。按照颜如舜的情报，结社将于傍晚十二时正式开始。在正式开始前，成员会陆陆续续到齐。毕竟是凌晨，气温应该会很低。

  本来是想让顾纳秋也跟着一起行动，他虽然答应了，却并没有按时出现。直到后来才发来消息，说忽然有重要的事，不能来了。

  式微和之阳一直等到天色全黑，将近9点的时候，收到了颜如舜的短信。

  “我出发了。估计再过半小时就到旧楼前了。”

  式微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

  快到9点半的时候，式微和之阳的眼前忽然飘起了浓雾。整个空间就像是被打翻了的颜料瓶，粘稠的颜料溅得到处都是。

  “起雾了……真奇怪，好大的雾。”

  式微轻声道，蹙起眉。她和之阳紧紧地牵着手，感觉冰凉的雾气降临在皮肤上。

  她将手表靠进眼睛，发现已经超过9点半了。但是，并没有看到颜如舜，手机上也没有收到讯息。

  “我去雾里看看。”式微说，“这应该是避免结社被发现的手段。”

  之阳不同意，他觉得这个提议太危险了，“还是先不要分开。我们再等一会看看。”

  就这样一直等到十一点，面前还是一团浓重的白雾，这些雾有些弥漫到他们周围，刺刺地凉。

  他们处于雾团的边缘。

  “还是要去雾里看看。”式微说，“十二点结社就开始了。”

  “不行，什么都看不清楚，实在太危险了。”

  “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这雾只是为了遮盖视线。”式微分析道，“颜如舜说过，进入结社的过程中会起雾，既然如此，雾应该没有毒。现在肯定有成员在陆续进入旧楼。同时，颜如舜既然在雾中受限，无法用手机联络我们，很可能还停留在雾中的某个角落等着我们。”

  之阳仍然觉得她太冒险了。

  “我去。”他定定地注视着式微，“你在这里观察情况。如果天亮我还没有出来，你再与颜如舜商量对策。”

  “不行——还是我去——”

  “听话。”傅之阳笑起来，露出虎牙，“放心，我进去是不会有危险的。再不济就是在里面绕一圈出来了，没找到人。”

  而且，我总觉得，这些事件都在冥冥之中与你相关。现在只希望我的预感都是错的。

  他又想起父亲去世的那一日。当时，父亲没有回来，那时候，他就有着一种凄然的预感。

  傅之阳这么想着，便不顾式微的反对，一头扎进那团白雾之中。

  “嘶，好冷。”

  这是他的第一个感受。冰冷的雾气像是有生命一样舔舐着皮肤。

  那是一种夹杂着恶意的寒冷。刚才在雾的边缘还不明显，现在虽穿着足以抵御夜寒的衣物，还是觉得直接冰到骨子里。

  聊胜于无，傅之阳拢了拢衣服，继续向前行去。

  为了避免走错方向，他拿出手机，打开指南针，按照逻辑上是旧楼楼门的方向行进。

  指南针程序看起来是正常的，随着傅之阳的走动，轻微地晃动着。

  然而，就这样走了十多分钟，他竟然还没有摸到旧楼的楼门。

  这是完全不符合常理的事情。惟一的可能就是，他虽然自认为在直线前进，但实际上，他在绕圈子，或者，根本就是在不存在的空间中走动着。

  看来，这迷雾的蹊跷无法破除，最佳的解决方法还是等待集会之后，颜如舜的情报。

  可是，现在他就算是怕式微担心，想要离开这团白雾笼罩的区域，也根本就找不到路，不如保存下体力。

  只是，没过一会，他就不得不跑起来。因为，实在是太冷了。

  这雾像是能够汲取人的生命力一样，他越来越冷，从来可以忍受，到尤如裸身暴露在风雪之中。

  即使跑起步来，也无法缓解。甚至，他的肢体开始冻得僵硬，随着身体温度降低，他开始觉得发晕，呼吸不觉加快，乏力的肌肉也无法负担跑动的需求。

  他蜷缩在地面上。难道要死在这里了吗？

  之阳感觉他的思考也开始变得缓慢和凝滞。

  正当这时，“——喵——”似乎响起一声猫叫的声音。

  傅之阳勉强抬起头，在浓重的雾气中，一只黑猫立在他不远处，摇了摇尾巴，作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就在这时，“之阳！”

  随着猛然消失的白雾，寒冷也悄然无踪，料峭的春风轻轻吹拂，之阳在陷入黑暗之前，眼前是苏式微焦急的神情。

  ***

  颜如舜一脱离结社集会，就给式微发了消息。听到式微说，旧楼前的雾还没有散开。

  “我走的时候还有成员留在那里……那估计要等他们都走了才会散开吧……”

  接着，她听到了傅之阳踏进迷雾，如今没有消息的情况。

  “我9点半就到了旧楼前，然后发现发不出信息，就在迷雾中等你们来找我……一直大约等到将近12点。但并没有看到你们，也没有看到其他来参加结社的成员……但当我进到集会场所，发现里面已经有几个身影了。”

  颜如舜若有所思。

  “这雾确实大有蹊跷，让在其中之人无法互相见面或与别人联络，也让雾之外之人看不清雾中情况。等等，我这就过来。”

  因为脱离白雾还没有多久，所以她很快就来到苏式微旁边。

  此时，苏式微无法维持镇定，见她来了，转身就要钻进那团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