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打开窗户，清凉的夜风一吹，头嗡嗡作响，陆加觉得前未有过的暴躁。

  刚不久，伍艺云一通电话打了过来，非要约他见面。

  那时，他还在宾馆中睡得正香。和吴莹胡天胡地后，他正满足而倦怠地感受余韵，补充能量。

  他当然是可以不理会的——

  “你如果不来，我就在你的宿舍门口一直等下去。”

  搞什么啊。陆加揉了揉乱七八糟的头发，从床上坐起来，好心情全部被破坏了。

  或许是恶魔的引诱，他有了一个好主意。

  “我不在宿舍……你来宾馆找我吧。地点和房间号发给你。”

  他挂了电话，将地点和房号发出去，并给前台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

  接着，他走下床，赤着身去冲了个凉，出来的时候仅仅只用裕巾围着下半身，头发还沾着水，赤裸着肩膀打开窗，点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凉风。

  室内靡靡的气味在通风中，慢慢地淡了些……

  没过多久，敲门声响了。

  陆加将烟掐灭在窗台，走过去打开了门。

  这是自从上次在娱乐区的争执后，他第一次与她单独相处。在走廊昏黄的灯下，伍艺云的气质是苍白憔悴的，两颊全是红的，嘴中也急促地喘息着。

  ——她是跑过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陆加心底像是划过了什么。他决意忽略这种感触——毕竟，当说分手的那一天，他就已经决定忽略这一切了。

  因此，陆加一言不发，只是侧过身，让伍艺云进来后，关上了门。

  “说吧，找我什么事。”

  陆加坐在床沿，点了一根烟，不耐烦地说。

  伍艺云站在床旁，踏在红毯上，她穿着一双棕色的小皮鞋，白色的袜子。她正踏在红毯上的深色痕迹上——那是他赤着脚走过时留下的。

  一种无法克制的烦躁夹杂着欲望，涌上陆加的心头。他攥紧了手心，点燃的烟灼烫着皮肤，意料之中的疼痛驱散了其他的感觉。

  “我们早没关系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陆加很少说这么粗俗的话……特别是在伍艺云的面前。

  但艺云就像是怔住了一般，那双眼睛充盈着说不上憎恨，也说不上悲哀，或许只留有空洞的眼睛——她问道，“陆加，你不仅和那些女孩，你和吴莹，也总是发生关系吗？”

  陆加张开手，熄灭的烟从掌心落下，空气中带着一种燃烧的味道。

  他嗤笑一声，“怎么，我和吴莹怎么快活的，你想听听细节？问话还问得文绉绉的……”

  艺云的眼睛湿了，她像是看不明白眼前的人，拼命地摇摇头。那些发在她手机中，关于陆加和别的女孩的照片，还有结社许愿的意外，以及面前这变得如此陌生的人，她茫然而崩溃地质问道，“陆加，你是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你还真是天真。”陆加站起来，一步一步迫近伍艺云，俯视着那双流着泪的眼睛，残忍地说，“这才是真正的我。”

  他的胸膛还潮湿着，发际的水珠又滴落在胸膛和身体上，整个人散发着带着湿冷气的危险压迫。

  两人近在咫尺，伍艺云能嗅到他身上沐浴露的香气，他也能闻到艺云身上的味道——与经常与他放纵的女人不同，并不是任何香水之息，而是她身上本身带有的，或许是雨后森林的味道……

  陆加猛地拉开了距离。他有了不应该有的反应。

  “如果你今天就是来说这个的，我可以告诉你，是真的，你可以走了。”

  陆加转过身望向窗外，天上的月高高在上。

  伍艺云擦了擦眼角的泪，她的喘息声几不可闻。她似乎平静些了，良久，才道，她的声音中有着快意，又有着痛苦，“那你知不知道……她和钱承……也有着那种关系？”

  她想说更恶毒的话来嘲笑陆加，但是她搜肠刮肚，那些难听的话怎样也无法出口。

  “她和钱承？”陆加挑了挑眉。他的反应出乎艺云的意料。她本以为他会暴怒，会痛苦，没想到他只是饶有兴致。“原来她和钱承也有一段啊。这还真没想到。”

  陆加只知道吴莹和校长有肮脏的关系——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关心才得知的。仅仅是因为校长的癖好太过特殊，搞得有时候他需要吴莹的时候，吴莹身上布满了凌虐的伤痕——所以他才意外得知的。当时他只觉得吴莹比他还饥不择食，又稍微有点疑惑，不明白吴莹为什么选择校长。

  现在，他仿佛隐隐从中摸到了一条线索——需要校长力量的人，看来是钱承。

  “不过，你怎么知道的，嗯？”

  陆加看向艺云，大感有趣的挑起眉，眼中流露出锋利的光。

  “你……你就不伤心吗？”伍艺云完全被这样的剧情发展弄糊涂了。她不是爱在背后说闲话的人，如今说出这样完全没有证据的话——鲁印并没有出现在约定的地点，甚至音讯全无——她说出这一切，或许全部都是被仇恨驱使。她想要伤害他，想要见他痛苦。然而，他却全然不以为意?

  “我为什么要伤心？”陆加轻笑一声，像是笑她的天真，“你很想看到我伤心吗？”

  他这话不知道为什么，语调温柔，连他都怔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恢复玩世不恭的样子，“那么，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就是喜欢有经验的女人，吴莹在别处多学点经验，从而让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更快活，想必你是无法体会的。”

  “你无耻……”伍艺云的眼圈瞬间又红了，痛苦和愤怒的情绪在她的眼中翻滚着，她无意识地扬起手，一巴掌就想要扇过去，却被陆加一把捉住，另一只手则把她推到床上，身体挨着身体，紧紧地将她制服住。

  光裸的皮肤如火般炽热，就算在恋爱期间，他们也很少有机会如此贴近。

  “怎么，你也想体会下吗？也是，这么晚来找我，总不能让你失望啊。放心，我经验丰富，一定让你舒服得很。”

  身下压着的身体柔软，像是很久之前，他曾经开玩笑地将她压在身上，微笑地看着她害羞地红了脸颊。那时候，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偷偷看了他一眼，又赶紧假装闭上。

  而现在……

  陆加俯视着下方熟悉的面孔，那双眼睛里，没有害怕，只有轻视和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