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变了。

  她有了自己的夫，有了自己的家，有了需要谋划的东西……

  便不再需要他这个李哥了。

  “李哥，你再帮帮我吧。”

  “子漛他不能出事啊。”

  记忆里的纯真的女孩还是一点一点的模糊。

  也许，他李凤霄就天生不配被爱。

  镇南王意图谋反，先帝命他率军平叛。

  历时三个月，镇南王被射杀，季子漛也被俘。

  当晚，几年下来都只是通书信的那个她，却第一次来见了他。

  嫁作人妇或许真的能让一个人成长。

  再见到傅珊仪时，她虽还有以往的灵气在，那双眼却还是染了李凤霄熟悉的杂质，隐约带了破釜沉舟的狠意。

  “李哥。”

  李凤霄哪怕心有芥蒂，却还是待她如一。

  她求自己帮她，求自己放了季子漛。

  “那你可知道，若是放走季子漛，我会有什么下场。”

  “傅珊仪，你回答我。”

  傅珊仪垂着眼睛，死咬着下唇，却还是答道。

  “你不会有事的，你的本事我知道的。”

  “再说公爹已经去了，你们放过子漛又有何妨，何苦赶尽杀绝。”

  “我就苦求你这一回，你……”

  李凤霄那会儿才真正明白何为失望。

  何妨？！

  好一个何妨。

  还有……苦求一回……

  傅珊仪啊傅珊仪，你是不是忘了，当年你能以一个庶女之身嫁给季子漛为正妃，也是他去父皇那苦求的。

  李凤霄现在已经不想计较那些了。

  他从案前走下来，捏起傅珊仪的下巴，要她看着自己。

  “你早就知道。”

  早就知道季子漛要造反，却不告诉她。

  傅珊仪的眼神有些躲闪，倒还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傅珊仪的身子蜷缩在了一起，可见她的抗拒。

  “你若是肯帮我，我也是可以的……”

  明明是一样的脸，却早已物是人非。

  李凤霄松开手，一颗心早就不知碎成了何样。原来……她就是如此看自己。

  不择手段，龌龊至极。

  “把你手里的簪子扔掉，当心伤了自己。”

  李凤霄只说了这样一句话，便转身出了营帐。

  往事种种，也不过全死在了这个晚上。

  那晚，李凤霄安排了心腹刺杀自己，制造了有人劫走季子漛的假象，好让傅珊仪带季子漛离开。

  剑刺过来的那一刻，他特意偏了位置，换成了要害。

  剑锋入肉三分。

  那一个晚上，李凤霄为了傅珊仪九死一生。

  可又有谁知道？又有谁在乎呢。

  最让李凤霄难过的，不是那道几乎要了他命的剑伤。

  而是傅珊仪。

  李凤霄不知道傅珊仪是不是忘了，最开始的时候，是她告诉他说他一定会做一个好皇帝的。

  可现实就是……

  傅珊仪明知季子漛要反，都要帮他。她在京城里的钱庄，不断把钱流进镇南王府，户部侍郎也开始四处走动……

  他焉会不知，不过是心存侥幸，自欺欺人。

  他和傅珊仪能走到今天，全部都是与人无尤，全是咎由自取。

  本无爱，何谈爱。

  只可惜，过去的李凤霄并不懂，以至于错负了宋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