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茻崲深处
作者:夕燃花开      更新:2022-05-31 05:59      字数:2329
  又一次踏足这个地方,心境却早已不同,容浔踩着长满青苔的小路进了茻崲深处。

  “混沌之主容浔特来拜见前辈。”

  凝聚成线的声音穿过厚厚的石缝,寒冷的冰棺中一身嫁衣的女子睁开了眼睛,一瞬间光华流转,与之相比连万物都失去了色彩。

  沉重的洞门自下而上打开了一道一人高的入口,容浔听得一道沙哑的女声,“进来吧。”

  “容浔拜见前辈。”

  容浔躬身下拜,两手作揖。

  “你找我何事?”

  “容浔在此地落了一块帕子,特来向前辈讨回。”

  “向本座要东西,你好大的胆子。”

  “此物乃爱妻所留之物,对在下意义非凡,还望前辈体谅,容浔愿以任何东西交换。”

  “巧言令色!这世上多是痴情女子薄情汉,难不成你还是个好的。”

  庞大的威压骤然临下,容浔顶着压力抿去唇瓣溢出的血,坚定道:“在下自认不是好人,可吾妻之物一定要取回。”

  “你回答完我的问题,本座可以考虑。”

  “前辈请问。”

  “你与安止是何关系?”

  “安止?”容浔认真思考,扒遍记忆之后摇了摇头,“晚辈未曾听过此人。”

  “胡说。”

  “前辈明鉴,晚辈愿立心魔誓以证真假。我容浔若有半句虚言,心魔缠身,永坠娑婆。”

  见容浔立了心魔誓,那女子皱紧了眉头,“那帕子上的血渍从何而来?”

  “是吾妻身染重病之时所留。”

  “你的妻子?她又是谁?”

  “吾妻名唤太初清寒,与我都是混沌之人。”

  那女子闻言头痛欲裂,紧紧抱住了头,“不可能!”许久之后她恢复了平静,一道真言术毫不犹豫地打了出去,结果没令她半分欢喜,难以置信道:“你说的竟都是真的。”

  容浔苦笑,技不如人,沦为鱼肉的滋味并不好受,“蜉蝣撼树并无意义,晚辈何须撒谎。”

  “不应该是这样,这不对。”女子突然暴躁起来,山泉边的萱草也开始剧烈摇晃。她喃喃道:“这不可能。”

  “前辈。”

  “你滚吧。”那女子突然抬起头冷然道,“若再让我见到你,我必杀了你。”

  “那帕子……”

  “滚!”

  容浔眸中情绪翻涌,转身抬脚离去。

  “慢着。”女子突然问道:“你为何不看我?”

  “前辈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如何,假又如何?”

  “假是前辈惶惶威压,晚辈不胜惶恐,恐冒犯了前辈。真是……前辈与吾妻像极,但又不是吾妻,晚辈不愿也不敢看。”

  “你说我与你的妻子极像?”

  “是,足有七八分,连气质也极似。”

  那女子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你可有她的画像?拿来我看看。”她的声音开口之后渐渐没了久未言语的沙哑,音色又柔又软,是极温柔的那种声音,此刻却能听出平静之下激动的颤音。

  看着她的面容,容浔鬼事神差地拿出了九星阵里见到的那个青衣安然的画像。

  拉住画轴,画像在女子手中缓缓打开,一身青衣的女子跃然纸上,眉眼如画,鼻梁挺翘,唇形精致,巴掌大的小脸儿难掩姝色,一双眼睛溢满了世间灵气。她眉心一朵红色的彼岸命灵却凝聚出了蓝色的火焰,如梦如幻,朦朦胧胧,矛盾却也极美。

  女子颤抖着手,当视线落在那朵奇怪的命灵上时,画卷倏然落地。“幻羽花。”

  她取出一条帕子,贴近眉心,系出同源的灵魂气息若隐若现。

  一滴泪砸在地上,发出嘀嗒的回响。

  身穿嫁衣的女子抬起头,颤声道:“这画中女子现在何处?你……,你说她重病在身,她如今怎么样了,好了没有,啊,你快说啊。”

  “还请前辈言明寻她何事,否则恕晚辈难以从命。毕竟以您的实力想做些什么晚辈也拦不住,我可以置生死于度外,却不能把我的妻子也置于险境。万一您要是伤了她……”

  容浔话还未完,就被打断,“我怎么可能伤她,我爱她还来不及,她是我的……我的……”

  她话音落地,容浔悄然松了口气,绷紧的弦倏然松开,心中只剩一个念头:赌对了。他垂着眼,猜到了安然与这个女子必然关系匪浅,却没猜到居然会是这种关系。

  “带我去找她。”

  “晚辈……做不到。”

  女子眼中厉色一闪,“你找死!”

  “非晚辈不愿,而是不能。”

  “理由。”

  “清寒去了上域,那个地方我现在还去不了。”

  “上域。”女子听闻此地眼中情绪瞬息万变,最后化为平静。

  “那有何难,我带你去便是了。”

  容浔眼前一亮,是目的达成的喜悦,“多谢前辈。”

  “你还未告诉我她身体如何了。”

  “此事说来话长,晚辈边走边说如何?”

  “嗯,走吧。”

  身穿嫁衣的女子一步踏出冰棺,带着容浔来到了茻崲入口。素手一伸,只见诺大的茻崲之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缩小,最后成了巴掌大小的迷你宫殿。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顷刻间换了一身水蓝色的裙衫,将缩小的茻崲放进了宽袖里。

  一念最后看了一眼空旷的虚空,柔声道:“走吧。”

  “还请前辈稍等两天,待晚辈交待完再走如何?”

  “你既说然儿是你妻子,还有比找自己的妻子更重要的事吗?”先前还无所谓,但自从确认了之后一念怎么看容浔怎么不满。

  容浔无奈苦笑,“您有所不知,清寒在此间还有一个自小养大的亲传弟子,深得她的疼爱。如今晚辈一去不知前路如何,所以要先将混沌诸事与他做个交接,如此也不枉费清寒一番心血。”

  “噢,将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就这么交给一个外人,你甘心?”

  “清寒既视他为亲人,我虽不能感同心受却也不会亏待于他。何况此间种种不过身外物,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只有找到清寒。”

  “但愿你心口如一。既如此就带路吧,本座也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