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瑾静静在顾霆钧怀中躺了一会儿，感觉到他也还没睡着。

  于是轻抚着他的胸膛，盯着他睡衣的纽扣，问道：“我昨晚是不是喝醉了？”

  从刚刚醒来她就努力在回想昨晚发生的事，但是只依稀记得一些零星的片段。

  她记得顾霆钧跟老板要来了一炉炭火，两人一边烤着火，一边喝酒。

  她心情不错，喝了不少。

  还记得顾霆钧问了她一些事情，而她好像也回答了。

  但具体的，他问了什么，她答了什么，她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随着沈念瑾话落，顾霆钧身子微微一僵。

  “我发现我的羊水都破了，我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去打电话……”

  “你看，我没有害死你的儿子，我把他生下来了。”

  沈念瑾的那些话，昨夜在他们的缠/绵时，一遍遍在他脑中重放，如同魔咒。

  没有人能理解他的愧疚、悔恨和深深的沉痛。

  他爱的女孩，在异国他乡，一个人历经怀孕、生子，差点就丧失性命……

  这每一样，他只要想想，就心痛如绞。

  恨不得回到过去，要么及时去挽留她，阻止她出国。要么跟她一起，她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但是人生没有后悔药吃。

  所以，这悔恨将会伴随他一生，永不磨灭。

  “顾霆钧？”

  沈念瑾迟迟未见他答话，忍不住唤了一声。

  “嗯？”

  “我问你，我昨晚都跟你说了什么。”

  “唔，不过就是一些在美国的事，说了你的室友，你在中餐厅打工。”顾霆钧淡淡地道。

  沈念瑾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不放心，再次确认道：“就这些？没别的了？”

  “差不多就是这些。怎么，你还有其它的事情瞒着我？”顾霆钧佯作疑惑地问她。

  “没有，你不知道，在美国很枯燥的，快餐都很难吃，周围也没几个讲中文的。不过那里的人都很不错，非常的热情，也很尊重个人隐私，我跟小曦一起出门，他们也很少问我们的关系。”

  也许是为了掩饰，沈念瑾难得地絮絮说了一大堆。

  顾霆钧静静地听着她说完，听着她轻描淡写的语气，和与昨夜截然不同的内容，心中越发的酸涩。

  眼眶又有些热，他不敢让沈念瑾看见，于是用力地眨眼，将泪意强忍了回去。

  “嗯，以后有机会我跟你还有小曦，我们一起去纽约看看。”

  今后，他要陪着她一起走遍这五年前她独自走过的每一条路。

  她租住的公寓；她打工的餐厅；她生产的医院；她跟小曦去过的每一个地方……

  让她若干年后再回忆起纽约时，不止有那些艰难岁月的回忆，还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光。

  两个人又相拥躺了一会儿，沈念瑾忽然间想到了沈曦，忙要起床去看他。

  都这个时间了，按照平常，沈曦早该醒了。

  顾霆钧按住她：“你别动，我去瞧瞧。”

  走到沈曦的房间，他到床边凑近一看。

  呵，小家伙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小脸蛋肉呼呼的，小嘴微张，正在吐着泡泡。

  竟是睡得香极了。

  他拿起手机拍了一张，又轻轻地走回去，给沈念瑾看。

  “还在睡呢，估计是因为昨晚喝了米酒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