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预习吗？”英语老师卢芳目光柔和，笑容僵直望着曲萌重复问了一遍。

  这个笑也太诡异渗人了…

  明明就是暴风雨将要来临的前奏…

  曲萌咽了咽唾沫，舔了舔唇，不敢直视老师的眼睛，本能的将书举起遮面，惭愧道：“我…忘了。”

  卢芳倒吸一口凉气，单手撑在顾言之桌上，想生气说上两句，但曲萌是女生，平时就很文静不怎么说话，这要是当面批评了她，不知道她承受不承受得了，索性也就算了。

  “读吧。”卢芳摆了摆手很失望，像是已经看到读完的局面——怕是会被她一口老血气得喷出来。

  （对话人物A率先开头…）

  顾言之以手掩唇轻咳了声，立刻进入状态，流畅通顺的读完了没几个单词的第一句话。

  不言则已，一鸣惊人。

  老师和班上其他同学完全没想到顾言之的英文发音会如此地道流利，就像是土生土长的外国人一样。

  这让即将接下一句的曲萌顿时压力更大了。

  等了好半天，曲萌就是没开口…

  “曲萌？到你了。”卢芳提醒道。

  气氛焦灼凝重，安静又沉闷，窗外原本该叽叽喳喳的虫鸣鸟叫此时居然也相当配合的噤了声…

  撑不下去，根本撑不下去。

  曲萌现在不仅汗水淌了一背，脸也以肉眼可见的明显熟透红热了。

  “老…老师，我…不会。”曲萌支支吾吾将脸埋进书里，小声抬眼看着她说道。

  静默几秒，卢芳长长叹了口气，无奈又不忍。

  她总体成绩不错，长得漂亮，性格又乖巧，唯独就是偏科英语差。可这又不是十恶不赦的罪过，人又不是完美的，难免会有缺陷。

  于是，卢芳开始为曲萌找补并打算放过她，“这篇对话是有点难度，曲萌你坐下吧，我们换一个人来。”

  卢芳逡巡了一圈，见各个‘鸡仔们’猫着头死盯看着书本，根本没人敢坦荡大方的和她对视。

  “你们有谁预习了这篇对话的？”卢芳也不随机点兵点将了，希望能有学生主动站起来接。

  “卢老师，我——”只见端坐第一排的英语课代表唐薇缓缓举起了手。

  “Don't do that again.You are riding the tiger.”顾言之打断唐薇的话，闷头自顾自接着对话往下读。

  唐薇：“……”

  所有人继续被顾言之纯正的英文发音吸引住，没人在意此时尴尬的唐薇，就连老师也如此…

  ……

  这篇对话在顾言之的口中确实听着很简单，一会儿就读完了。甚至大家还沉浸其中，想再多听一会儿。

  “可以了吗，老师？”读完后的顾言之把书一撂，揣着兜直直站着盯看着她。

  “…发音挺好的。”卢芳气势明显减弱，但也并不意味着读了这一小段对话就能逆转他在她心中的初始印象，她还想刁难道：“那你知道这篇对话讲了什么内容吗？”

  “说的是——”

  “用英语回答问题。”

  顾言之刚要开口解释说明，就被老师硬生生怼了回来。

  他也懒得计较，自信开口，“The dialogue tell us …”

  就在顾言之认真专注回答问题时，下面的‘小鸡崽儿’已经开始小声议论纷纷：

  “这还真是位‘天降奇才’啊！不光数学溜，英语也可！我看年级前三完全没有问题！”

  “我也觉得，曲萌都读不出来，被他轻而易举说了，真是厉害啊！”

  “欸，今天中午匿名说他的是谁啊？怎么能这么对学霸帅哥说话呢！”

  “曲萌竟然还不加他好友，现在看来多多少少是有点不识好歹了。”

  “他到时成绩会不会超过曲萌啊？！那还真是令人振奋呢！”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来劲，越说声音越大。

  “Be Quiet！”卢芳忍无可忍重重拍了拍桌子严厉扫视鸡仔们警告道。

  霎时又恢复平静。

  ……

  听顾言之用英语笼述完对话内容后，卢芳还是不甘心，不想就这么放过他，“那你再解释一下，刚才你读到的‘You are riding the tiger.’是什么意思？”

  想着他会不会直译字面意思，卢芳眼神狡黠望着他。

  “你在玩火自焚。”顾言之一字一顿，勾着唇清晰说道。

  这回卢芳傻眼没招了，他居然没有直译，很聪明巧妙的翻译了出来。

  “很好，你坐下吧。”卢芳挥手示意他就坐，然后拎着书讪讪回到讲台。

  卢芳：“现在老师带大家过一遍这篇对话，请同学们大声跟我读。”

  坐下后的顾言之单手撑靠在手肘上，偏着头目光直直看着曲萌。

  老师在讲台上念，同学们在下面跟着读。

  “你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大点声。”顾言之听不见曲萌张口读英文的声音，但又很想听听看会是怎样的，于是直接将头贴靠了过去…

  “你…你离我远点。”曲萌见状皱着眉挪向墙边。

  “老师都说要大声念了，你这么小声怎么行？难道还想让老师把你单独拎出来啊？”顾言之讥笑道。

  一听这话，曲萌瞬间就来气了，目光凶冷看他，“我被老师拎出来是拜谁所赐？你还有脸提！”

  “噗哈哈哈～”顾言之笑得眉眼弯弯，还故意讥讽道，“我也不知道你原来英语这么烂啊～本想着和你切磋一下的，啧啧啧，唉，太让我失望了。”

  “切磋？你要真有这个想法，刚才课代表举手，你咋不跟她来。”曲萌戳穿道。

  顾言之敛了笑容，想了想，故意充傻装楞，“啊？刚才课代表举手了吗？英语课代表是谁啊？”

  曲萌没回，非常直接地冲他翻了个大白眼。

  “欸，你在老师面前好怂啊～”顾言之含笑戳了戳她。

  曲萌：“……”

  “以后我就叫你‘怂怂’吧？”

  曲萌：“神经病。”

  “你要我叫你‘神经病’？”顾言之继续装傻调侃，“可我还是觉得‘怂怂’好听，适合你。”

  曲萌：“……”

  “怂怂？”

  曲萌往墙边一挪；顾言之便紧跟着移一寸。

  “怂怂？”

  曲萌背过身子，侧面也不给他看；顾言之便伸长脑袋探过来。

  “怂怂？”

  忍无可忍的曲萌实在没办法，只好双手捂住耳朵，不去听他瞎叫唤；顾言之却大胆将她手移开放下。

  “你能不能别这样？”曲萌眼里含着水雾，眼角泛红，声音沙哑扭头说道。

  顾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