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曲萌这双突如其来泛红湿润的眼给镇住了，愣了好一会儿也没缓过神来。

  Woc！哭…哭了？！因为什么？

  顾言之头一回面对女孩子的哭脸，一时大脑短路不知道该说什么。

  曲萌努着情绪说完倒也没再看他，从抽屉拿出纸巾窝躲在墙角自顾自擦拭。

  尴尬、无语……

  顾言之偏着头愣愣看着她这波操作，总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但又觉得她哭的莫名其妙，令人费解，于是单手扯住她衣帽强迫她转过身，问：“你哭什么呀？”

  一向不喜欢把喜怒表在脸上的曲萌抿直唇线，强压哭腔，傲气回怼，“我没哭，只是中午没休息好，眼睛疲劳犯困，它自己往外排液流泪。”

  顾言之轻哂笑，本想拆穿她：疲劳流泪还能带动鼻口泛红？还能让你声音变沙哑？还能让你胸腔一颤一颤的？

  但想了想，曲萌她自己都找补说不是哭了，干嘛要负责搞得好像是他惹哭的一样。

  她这么‘善解人意’，也好。

  “我就说嘛，像你这么高冷孤傲的女生，内心肯定如铁般强硬，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感性的事。”顾言之勾唇含笑随性说道。

  揶着目光斜望着身旁一副不以为意态度的顾言之，曲萌内心轻嘲：这个男孩或许永远都不会懂别人的处境，永远都不会换位思考，永远都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

  “欸，怂怂，我有点困了，睡一会儿，下课叫我一声哈～”说完，顾言之便伏在桌上阖眼睡起觉来。

  看吧…

  他是个‘孩子’，会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

  下课铃响，没等曲萌叫他，他就醒了。虽然曲萌也没打算叫醒他。

  “我出去一下啊。”顾言之朝曲萌说了一声便走出了教室门。

  瞥了眼他快步起身离开的背影，曲萌轻哼，“出去就出去呗，跟我说什么。”

  见顾言之离开，曲萌前后左右桌的同学有了动静，以她为中心呼啦啦聚集围着议论起来：

  “曲萌，你怎么看这个顾言之？他有没有可能成绩会超过你？”

  “不知道。”曲萌冷声回道。

  “他之前是在哪儿读书？是不是出过国啊？英语这么地道！”

  “不清楚。”

  “他好歹也是你同桌，你就不问问？”

  “没必要。毕竟马上就不是了。”曲萌冷声说。

  周围同学后知后觉，想道，“也对，他这位置本来就是刘雨凝的，人家生病回来后坐哪儿？总不可能让她往后坐吧？老师哪里舍得。”

  “这话可说不准哦！以刘雨凝的学习成绩确实坐后排说不过去。但顾言之也不是吃素的啊，以他的性子我觉得是不可能让位的，连班主任都拿他没办法！”有人说。

  “你们说顾言之这脾气以后谁能治得了他？”

  “他女朋友，未来老婆呗。这话问的。”

  “他现在有吗？”

  话题一出，同学们沉默思考了一阵……

  “欸，我觉得他喜欢你。”后桌一男生猫着腰探起脑袋对曲萌说道。

  曲萌冷冷瞥了他一眼，轻笑，“你想多了。”

  “他真的喜欢你，相信我，曲萌，真的！男生是最了解男生的。上课前你们俩不是还因为加好友的事儿闹着闹着摸上手壁咚了嘛～我们可都看到了呢～”男生噙着笑打趣道。

  还未等曲萌张口回答，身边一女生就兴致冲冲说道，“不能吧？他要是喜欢怎么还会在课上三番五次把矛头指向曲萌，让她下不了台？”

  “你们女生不懂了吧？这叫情趣！男生越喜欢一个女生就会越想欺负她。”一眼镜男叉着腰指点说道。

  “为什么呢？”周围女生不解。

  “引起对方注意啊！也算刷存在感。”眼镜男博学自信强调，“一般这种男生也花心，冲人家女生漂亮就去‘调戏’，女生一旦上头就立马甩掉，反正就是见一个爱一个，可要小心啊！”

  “顾言之长那么帅，又有钱，还那么有气质…嗯，确实可能有你说的这种意思。说不准他女朋友都有好几十个呢！”一女生托腮点头思考道。

  曲萌一直坐着静静听他们聊，本打算利用课间复习看看英语老师上节课讲的对话，如今…一点都没看进去，甚至还想听他们继续谈论。

  “你们说像顾言之这种长得好，头脑又聪明的优质男生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呢？你看我还有机会吗？”一女生用手指拂了拂秀发，冲眼镜男挑眉笑着问道。

  气氛一下就被炒热了。

  “你啊？！你不是早就把艺人小鲜肉张浩俊刻在心里了吗？怎么…又不爱了？”眼镜男打趣。

  “艺人毕竟离我们这种普通百姓很远的嘛～”

  “你以为顾言之会很近？”眼镜男推了推他鼻尖框翼，认真说，“你们知道顾言之他现在穿的这一身有多贵吗？”

  “有多贵？”

  “是你们想都不敢想的数！够买松井市一套房了！”

  “我们这物价这么低，一套房值几个钱，这数，还是敢想的。哈哈～”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互怼着，使得曲萌原本因让老师失望的阴霾心情渐渐吹散了。

  -----

  上课铃响，同学们回到座位上，顾言之背着手也刚好踏着铃声窜进教室坐到座位上。

  曲萌淡淡瞥了他一眼。

  额前凌乱乌黑的碎发堪堪顺在眉梢，鼻梁挺翘，侧脸弧度在阳光映射下棱角明暗分明，洁白衬衫衣领两颗扣子解开微敞，空气中洋溢着少年蓬勃气息。

  脸上虽有伤痕，但每一笔仿佛都恰到好处突显着他那张扬的青春。

  少年气息不稳，鬓角留有汗珠，目光炙热且神秘望着曲萌，“你不问问我去哪儿了？”

  “上厕所吗？”曲萌随口搭上一句。

  顾言之：“……”

  等了几秒，见曲萌没有再想搭理他的意思，顾言之赌气般从身后拎出一大袋零食挤怼至她桌上，忿忿道：“是，我去厕所给你买的零食！”

  曲萌被突然放在桌面上的这大袋零食给怔住…

  缓了几秒，她脑袋机械扭看了过去，目光呆呆落在顾言之脸上，“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