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背叛他者,死
作者:南城有耳      更新:2022-06-06 10:37      字数:2439
  宁珏,花弥生几人分了吃食后,给陆子桥留了一份便退了下去,如今议事堂内,只剩陆子桥和洪参两人。

  洪参立在一边,见众人都走了,又将视线转向陆子桥。

  却见他依然直直地盯着门外看,似是在看什么,可洪参探着身子望过去,竟是什么都没有。

  他不由出言提醒道:“副使,人都走了。”

  面前之人像是被惊了一下,猛然醒悟,却仍是看着门外。

  洪参只好上前踱了几步,垂首道:“多谢副使刚才救命之恩。不过,副使,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见陆子桥仍未有回答之意,他便更近了几步,低声道:“在属下心中,副使亦是独当一面的大人物。据属下所知,当年若不是副使您甘心相让,这空镜司可能早就是您的囊中之物了。要属下说,这空镜司里若只有九爷,怕是也不会有如今地位。”

  他话音刚落,陆子桥终是转过了头,一眼扫过,洪参宛如浸了冰水一般,寒意刺骨,他不由便打了个抖。

  只听陆子桥问道:“你想说什么?”

  闻言,洪参敛了敛心神,立刻低下头答道:“副使为何不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说不定用不了多久,这指挥使之位就是您的了。”

  他顿了顿,又道:“何况,近两年,皇上和九爷的关系不好,副使何不乘此时为自己谋个出路?”

  说罢,他便悄悄抬起眼看向陆子桥,却在他脸上,并未看到喜悦之色,洪参不由在心中暗自思忖。

  虽然刚才在堂上,单寻欢告诫过他不可有什么非分之想。

  可他与柳七不同,柳七是叛了单寻欢投了外人,而他不过是找个自己更中意的主子而已。

  毕竟有人之处,必有派别。他就不信这空镜司真如铁板一般,众人都齐心只奉单寻欢一人为主。

  正想得出神,陆子桥又出声将洪参拉回了神。

  他问道:“你说什么?”

  洪参自以为是自己没说明白,陆子桥不清楚自己的心意,便又解释道:“副使对属下有提携之恩,若副使有为自己谋出路之心,属下自当尽心竭力,肝脑涂地。”

  陆子桥向洪参身侧走了几步,又道:“你再说一遍。”

  洪参干脆跪在了地上,给陆子桥磕了个头:“属下愿从此效忠副使。”

  “你再说一遍。”

  此时洪参心中不由纳闷。

  他以为自己说得已然够清楚了,却不想陆子桥还让他重复一遍。

  他稍有些不耐烦,可还是准备开口再解释一次,却不料,抬眼之时,陆子桥已在身前。

  一大片阴影自上而下,罩在洪参身上,竟是说不出的压迫之感。

  他呆看着陆子桥,嘴上有些结巴。

  “属,属下,属下愿,愿从此效忠…。”

  却不想,他话音还未落,一阵风过,啪地一声。

  洪参只觉脸侧一片火辣,他不由怔在了原地,捂着脸看向陆子桥。

  “副…副使这是何意?”

  陆子桥却并不回话,而是反手拔出了腰间的刀。

  “副使,副使…。”

  见状,洪参不由瞪大了双眼,脚下已不自觉得向后退了几步。

  可他在退,陆子桥却在进。

  渐渐地便把他逼到了墙角,再也无处可逃。

  那刀离他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手下意识地去寻自己腰间的刀。

  却见陆子桥露出一口白牙,森然一笑:“洪参,你切莫自以为是,我提拔你,不过是看在你圆滑,且有几分过人之处,可是你似乎过得有些多了。”

  看着面前那人可怖的面孔,洪参手一抖,竟有些拔不出刀。

  可即使拔出,他也不敢与陆子桥真动手,自己不还手,说不定还有一线活命的机会,可若自己真做了反抗,怕是即使活下来,也会因犯了以下犯上的大罪而被处死。

  他渐渐松开了握住刀柄的手,咽了口口水,随后道:“副使,副使,属下不过随口胡言,请副使饶命,饶命啊。属下再也不敢了。”

  陆子桥却嗤笑一声,面色更厉了三分,他一边将刀缓缓提起,一边道:“你记住,这世上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存背叛之心,若有,此时也早已命丧黄泉。而我,绝不允许这世上有人背叛他,谁都不能。即使有一日,老天与他做了对,我便是杀破这天际又如何?”

  “所以,今日,我便绝不能留你。”

  随着他话音落下的,还有刀刃入肉之声。

  洪参瞪着眼睛,满眼诧异的看着陆子桥,又将视线看向下方。

  一把刀直插入自己的腹部,如今已是鲜血横流,而那刀正被拿在陆子桥手中。

  突然,刀似是有了动作,洪参立时倒吸了一口气:“不…要…”

  话音未落,陆子桥残忍一笑,便扬手拔刀。随即鲜血喷涌,一串儿血珠顺着刀刃溅在了身侧的柱子上。

  此时洪参的身子终是无法支撑,顺着墙缓缓滑落,直坠地上。

  他盯着洪参看了一会儿,又轻声道:“你知道什么?若当年没有他,我怕是早成了刀下亡魂,哪还能成全他之所想。”他似是在自己说与自己听。说罢,便笑了起来,那笑中竟有三分落寞,三分庆幸,还有四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苍凉之意。

  他蹲下身子,将自己的刀在洪参的披风上擦了擦。随后缓缓站起身子,眼中阴狠尽现,却也只是片刻。

  待确定洪参死透了,陆子桥才走至高座前坐下。

  眼睛扫了一眼面前的桌案,上面摆着的,是还未来得及收起的茶盏。

  那茶盏,正是单寻欢刚用过的。

  陆子桥的手缓缓移至,指腹抚过,细细摩擦,后又慢慢端起,放到唇边。

  里面余茶半盏,虽已凉透,却比天泉水还清甜万分。

  他知道,那是属于他的甘美。

  而此时这份甘美,只顺着他一人的口舌,汇入他的心头。

  此后天崩地裂,也永驻心间,再不更改。

  他回味了好半天,才开口唤道:“来人。”

  立刻便有人走至门前,给陆子桥行礼:“参见副使。”

  陆子桥揉了揉眉心,抬手指向墙边。

  “将他抬出去烧了。对外就说夜间出任务,死了。”

  听罢,那人顺着陆子桥的手看了过去,入眼的俨然是已经惨死的洪参,他心下一惊。

  可虽有惊愕,也断不敢迟疑,立即应道:“是。”随后便又唤来一人,一起将洪参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