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两虎争风,谁人胜?
作者:南城有耳      更新:2022-06-06 10:44      字数:4062
  一声剑鸣长啸,霎时剑光飞起,划破喧闹。

  一时殿中突生静谧,众人皆怔在原地,向着殿中的两人看了去。

  只见其中一人执剑,而一人则面露惊恐。

  那执剑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暴喝出声的索纳图。

  而那面露惊恐者亦不是别人,正是方才那将话说尽,但却未来得及退后的宇文衡。

  此时,他只觉颈前寒意森森外冒,而后又经过脖颈,前胸直达心脏,登时便引得宇文衡僵直在了原地。

  似是因着事发突然,宇文衡在面露惊慌之时,嘴也微张,但却在怔愣了半晌后,面上终是愠了怒意。

  “索纳图,你竟敢携带武器上殿。”

  “还不快放下。”宇文衡皱眉看着索纳图,冷声呵斥道。

  “放下?”索纳图眉头微挑,自鼻间冷哼了一声,而那把置在宇文衡颈前的剑却是纹丝未动。

  此时,被索纳图突来之举怔在原地的东方昱突然醒过了神。

  见索纳图手中之剑不仅未曾离去,反而逼得更近了些,不禁出声警告道:“索纳图,还不快放开太子殿下!”

  “挟持太子是何罪,你应比本官更清楚。”

  “快放下。”

  “闭嘴。”索纳图猛然转身,下一刻阴骛的视线便置在了东方昱身上,“这里何曾有你说话之处。”

  “站到一边去,你想死,一会儿自会轮到你死。”索纳图一边摆手向着东方昱示意,一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

  东方昱虽知索纳图嚣张,但却未料到他竟嚣张如此。

  索纳图瞪着他,他便也瞪了回去。

  他知此时不能轻易屈服,若今日当真轻易屈服了,他们这些人必是都要交代在此处。

  何况他乃狄国当朝左司郎,乃是百官之首,又何曾有屈服的道理。

  想至此,东方昱眉头暗皱,在盯着索纳图看了许久后,终是厉声呵斥出声。

  “索纳图!”

  “东方昱!”

  东方昱原是想就此将索纳图震慑,但却未想到,他声音还未落下,索纳图亦随之怒声唤道。

  而其话音更是比东方昱高出了许多,立时便将东方昱响彻整座大殿的唤声压了去。

  两人目光一时交集,竟似刀剑往来,银芒四起。

  对望多时,索纳图突然将眉皱起,“你以为你是这狄国的左司郎便能将本官踩在脚下?”

  “做梦!”

  两字一出,东方昱面上亦有动容,竟是眉角微抽骤然竖起。

  原是要横眉冷对,出言反驳,但此时,一侧的韩桑梓亦醒过了神。

  见此时殿中气氛莫名,隐有失控之势,强敛心神后,伸手指向了索纳图。

  “索纳图,你休得乱来,本宫警告你,你若此时将太子放开,还会有全身而退之机,若是你…。执意如此。”

  “你必是必死无疑。”

  “还不快将刀放下。”

  闻言,索纳图的身子突然一怔,稍作停顿后,竟嗤笑出了声。

  正在韩桑梓心存异样之际,却又突然转身,看向了韩桑梓。

  此时,索纳图的眼中已然不尽是阴骛,更有一丝炽热徒然生出,而后径直逼向韩桑梓。

  韩桑梓立时心头一跳,下一刻便听索纳图阴笑出声,“皇后娘娘,您无需着急寻死,稍候亦会轮到您的。”

  “放肆。”见索纳图面上尽是戏谑,韩桑梓面色一沉,随即大喝出声。

  但便是因着她的一声大喝,索纳图再次蔑笑出声。

  只见,他将目光在韩桑梓的身上肆意掠过后,讥笑问道:“究竟是谁放肆,皇后娘娘不知吗?”

  韩桑梓胸中一滞,面上早因着索纳图放肆的目光看得生出了青紫。

  她虽尽力克制自己,但仍止不住胸口的起伏。而她的手亦被捏得极紧,眼看便要将怒骂之言扬声说出。

  但在她开口之前,殿外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那声音齐整,虽稍显急促,但却不生杂乱。

  而夹杂在脚步声中的,还有类似铠甲在行走间发出的擦响声。

  一时轰鸣,传入殿内更是震撼人心。

  但众人面上却皆露喜色,唯有索纳图握剑的手隐有一滞。不过,只在下一刻便恢复了原来之势。

  他的眼中霎时精光毕现,而唇角亦被戏谑勾起,阴险之势顿时引得宇文衡心头一紧。

  “禁军何在?”索纳图突然扬声大喊,声音之大,直传殿外。

  而在其声音方落之际,自殿外竟传来一声轰响。

  这次,不仅是殿中之人心头大震,便连原本被宇文衡召来擒索纳图的兵士亦被突来的声响猛然惊起,而后便循声茫然回望。

  这一望不要紧,立时便有数十人进入视线。

  只见,那数十人皆披甲带枪疾行上前,气势与先前兵士毫无所差,尤为更甚。

  不过,令殿外兵士最为震惊的是,此时行来的数十人身上所着皆与他们相同,而且对于那数十人,他们不仅不陌生,反而十分相熟。

  只因他们在片刻之前,还是同吃同住同操练的同伴。

  可此时……

  竟已是横“枪”相向。

  银枪破风,红缨渐起,不过眨眼间,先行而来的禁军便被后来的数十人包围在了殿前。

  “你……”宇文衡将殿外之景尽收眼底,面上尽是震惊。但在索纳图未见之处,却又存了一抹莫名诡异。

  可这看在索纳图眼中,却皆不过是愤怒至极。

  看见这般的宇文衡,索纳图心中甚是痛快,便连眉梢亦染了笑意。

  他看着宇文衡,笑得十分得意,“太子不过乳臭未干,与臣相比,着实太嫩。”

  “让帘帐后的人出来。”

  听到此时,宇文衡心中突生了然,但随之眼中亦生出了阴骛,“索大人是要杀人灭口吗?”

  他的话引得索纳图哼笑出了声,在他仍旧眯眼看着索纳图时,有一阵痛意自他颈前传来,引得他身子一颤,下意识便要向后退去。

  只是还未抬脚,胸前衣襟便是一紧,再定睛看去时,入眼之象竟是索纳图那张惹人憎恶的脸。

  “本官这是在清君侧。”见宇文衡睁眼望来,索纳图立时阴恻恻地道。

  “让帘帐后的几人出来。”在冲宇文衡阴森一笑后,索纳图又转眼看向殿中其余几人,命令道。而此时,他的声音听在众人耳中,竟是感情未见分毫。

  “索纳图,你可知你此时行的是何事吗?”韩桑梓压抑着内心的激动,在索纳图还未将视线转去之际,瞪眼问道。却不想话落之时又引来了一阵讥笑。

  “本官脑中一向清沥,做什么又怎用得上皇后娘娘提醒。”

  “让他们出来。”索纳图原本浮笑的面上戾气再生。

  但他扬声威胁后,殿中众人却并未如他预料那般垂首屈服,仅是在闻声之时身有一滞,旋即便各自将头转去,将索纳图此时的阴狠无视了去。

  索纳图见状,自鼻间哼出了一声,但旋即却又绽出了一抹笑,“很好。”

  “来人。”

  “进去将那三个江湖大夫给本官拿下。”

  话音方落,便有兵士自殿外行来,直入那明黄帘帐之后。

  见状,韩桑梓便欲起身阻拦,只是还不待她开口,索纳图却再一次转眼看向了她,而看向她的眼中,均是玩味和戏谑,甚至还有几分嘲弄。

  “再来几个人,将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哦,还有东方、楚淮两位大人好生看好。”

  几人闻言皆是一怔,未待反抗,殿外便又有兵士行来。

  兵士手中皆握银枪,银色枪头在行走间泛出寒光,照得殿中众人心中皆生寒意。

  抵在宇文衡颈上的长剑已然移去,但却不过是被那银枪代替了去。

  而于此同时,那银枪更是抵在了殿中几人的身前,竟是进一步便死,退一步便生。

  众人皆噤了声,但看向索纳图的眸中却皆是恨意。

  但这却皆未被狂妄自大的索纳图看在眼中,纵是入了眼,怕是亦会被他当作是胜利的标识。

  他将剑还入鞘中,四下环顾,见殿中除却宇文稷以外,此时皆已被擒,不禁仰头大笑出了声。

  “索大人,你这么做…。?”站在殿中静立看戏的宇文稷亦转眼将殿中之景扫视了一眼。

  “怎么?大皇子怕了?”索纳图笑声一顿,继而垂眼,幽幽瞥了宇文稷一眼。

  见宇文稷面色一沉,旋即又朗笑出了声。待声落之时,又看向宇文稷,定定地说道:“放心,这江山很快就是你的了。”

  宇文稷的面色又是一变。只是在他开口之前,一侧被禁卫以银枪相抵的宇文衡却抢了先。

  只在索纳图说罢之时,便听宇文衡冷哼出了声。

  待将宇文稷和索纳图的目光齐齐引来之时,斜睨了索纳图一眼,嗤笑道:“应该是你的了吧。”

  索纳图眸色一凝,继而携出利刃,直逼宇文衡。

  “我的,他的,但都不会是你的。”

  “没有些许斤两便要作那九五之尊…。”

  “是我让你在太子位上坐得时间太久了吗?”索纳图眸中精光迸现,略作嘲弄,“竟让你生出了这般错觉。”

  见索纳图仍旧如此嚣张,宇文衡原本愠怒的面上突绽一抹讥笑。

  他放眼将索纳图上下打量了一番,似惋惜般,摇头叹道:“索纳图,人不可自大。”

  “当初悬于你府前的十具尸体便是最好的证明。”说着,宇文衡的眸中现出狡黠,似带挑衅般,冲索纳图挑起了眉。

  “是你做的?”索纳图眉头立时一拧,眼中寒芒再现。

  但此般,宇文衡却再未被那寒意逼退,反而满面镇定,定定地迎向那道寒芒。

  不知两人相视了多久,宇文衡竟噗哧一声笑出了声,而那笑声又在片刻后转为了大笑,引得众人皆生莫名,而其间索纳图尤为更甚。

  他看得出亦听得出宇文衡笑中的嘲弄,但究其缘由,他却又不知。

  看着宇文衡的笑,他原是要发怒的,但他却选择与宇文衡一同大笑出了声。

  很快,他的笑声便将宇文衡的盖了去,“没关系,无论是不是你做的,我都会将之算在你的头上,反正……”

  “你总是要死的。”索纳图定定地瞥了宇文衡一眼后,再次大笑出了声。

  不过,片刻后他亦将笑意收起,垂眸沉思了片刻,复有转眼看向了殿中尽散的明黄帘帐。

  他的眼眸深邃,似是欲要穿过层层帘帐,看清里间之景,但结果那帘帐除了偶尔被吹来之风荡起之外,便再无他动,便是连声响皆未传出。

  索纳图心中突生疑窦,眉头立时皱起,沉思了片刻后,复又冷声吩咐道:“去看看里间怎么回事?”

  “不过是三个江湖大夫,何至用这般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