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节 猜猜他是谁?(六一快乐!)
作者:南城有耳      更新:2022-06-06 10:44      字数:5296
  宇文廷琰的视线在宇文初的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方才由宫人扶着先行离了去。

  宇文廷琰一走,殿中便只余下宇文初、萧湑还有单寻欢和楼南几人。

  其实,对于宇文初这个人,单寻欢心下亦甚是莫名。

  她比萧湑更早注意到了他,应是在萧湑落座后,她便察觉到了有一道异样的目光,凝视在她身上。

  只是,待她望去之时,却因着那道目光里揉杂了太多,直至此时,她都未将其看透。

  而更令单寻欢觉得有些不解的是,那人竟让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于是,她便在宇文初盯着她看的同时,亦多看了宇文初几眼。

  这一看不要紧,她竟意外地发现,宇文初那未被面具掩去的半张面,竟隐约与陆子桥有些相像,只是两人的声音有些许不同。

  要说陆子桥的声音是中气十足稍带磁性,那宇文初的声音便有些沉闷,宛如暮鼓一般,初开口时,竟让人稍觉压抑。

  单寻欢自然也想过可能是陆子桥用了假声,但,纵是声音可以作假,身份却造不了假。

  看宇文廷琰对宇文初的态度,应不是作假。

  不过,宇文初对萧湑的态度,却着实让单寻欢心觉不解。

  便若此时,虽隔着一层面具,但单寻欢仍能觉出来自宇文初那处传来的并非善意。

  单寻欢沉思良久,但一时又想不通透,便侧目瞥了萧湑一眼。

  似是感觉到了单寻欢的注视,萧湑亦在下一刻转眸看了来。

  两人相视一眼,虽未言明,但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和不解。

  萧湑见单寻欢眉头轻蹙着,眼眸稍动,向单寻欢投去了一个安慰的眼神,而手,亦在同时抬起,穿过衣袖,将单寻欢那只掩在袖下的手握在了掌中轻捏了捏,“我们走罢。”

  感受到手中突来的温暖,纵使心中有思绪万千,亦觉莫名心安。

  单寻欢轻嗯了一声,冲萧湑点了点头。

  见状,萧湑率先转身抬脚行了去,而手中仍旧握着单寻欢的。

  在两人绕过桌案,经过宇文初时,脚步虽未停,但萧湑仍是用余光瞥了其一眼。

  但宇文初却正垂眸暗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刹经过,一瞬便已越过。

  萧湑三人继续前行,但行至半路时,萧湑的手上突觉一紧,他不禁脚步一顿,随即转首,看向了行在身后的单寻欢,眼中尽是探寻。

  单寻欢定定看了萧湑一眼,旋即猛然将身转去,“陆子桥。”

  一声出,殿内皆静,唯有单寻欢稍显严厉的声音在殿中四处盘旋。

  萧湑惊了,而楼南亦被单寻欢突来的一声吓得呆在了原地。

  但殿中唯有一人,仍旧如常,那人便是已然重新坐会席垫上的宇文初。

  他仍旧垂首,垂下的发丝,恰将他的眼睛遮掩了去。

  但穿过发丝飘动时露出的间隙便能看见他仍旧垂着眸,他的眼睛似在看着身前杯盏,但更似空无一物。

  单寻欢凝神看去,却见宇文初面上一片平静,毫无异样,不禁再次皱起了眉。

  正当她以为自己识错,欲要离去之时,却见那原本静坐的人,竟有了动作。

  只见,宇文初缓缓将头转过,在单寻欢将要转身之际,迎上了单寻欢稍有纠结的眸。

  四眸一时相对,但宇文初却在下一刻将视线越过单寻欢,置在了其身后的萧湑身上。

  萧湑亦迎上了他的视线,这次,宇文初的眼中再无深意,而尽是茫然与疑惑。

  萧湑皱了皱眉,而此时他的心下亦是思绪万千。

  只因,初时他并未明确单寻欢那般做是为何意,但便在方才,他趁着宇文初再次望来之际,将其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后,方才明了。但,在明了的同时,他亦觉困惑。

  沉思良久,萧湑突然心头一动,而后便见其衣袖下之手轻动了动。

  下一刻,单寻欢便被萧湑不动声色地挡在了身后。

  单寻欢并不知道萧湑意欲何为,正欲开口相问之时,萧湑却抢在了前头。

  只见萧湑面上浮笑一抹,眼睛则直视望去,而所望之处,正是同样抬首望来的宇文初。

  两人视线再次交错,竟是一人迷茫,一人浩瀚。

  凝视良久,萧湑方才绽笑说道:“八皇子且赎罪,本王这侍人老爱与本王玩笑。”

  “若有得罪八皇子之处,还请八皇子多多担待。”

  似是因着萧湑的话,宇文初突有一愣,他虽仍在看着萧湑,但眼中眸色却生出暗淡。

  萧湑眉梢微挑,噙着笑,注视着宇文初的一举一动。

  但宇文初却不过仅是在与萧湑对视了良久后,垂首淡道了一声,“无碍。”

  萧湑无奈,但却仍有后招。

  只见他状似理解一般,在轻声应答的同时,头也跟着点了点。

  但旋即,却见他眼眸转动,少顷后,便再次说道:“八皇子大度,但本王此处犹有一求。”

  “不知八皇子能否…。”

  萧湑再次将视线放在了宇文初的身上,待流转一周后,方才见宇文初抬首望来。

  似是因着看见了萧湑好奇审视的目光,宇文初的眉头轻皱,继而沉声说道:“王爷且说。”

  宇文初虽轻易应了声,但他眉宇间一闪而过的厌恶却仍是被萧湑看在了眼中。

  于此萧湑却不甚介意,反而面上的笑意更甚了几分。

  他见宇文初望来,稍作停顿,便又轻笑说道:“这虽是本王与八皇子第一次见面,但…。本王却总觉得与八皇子似曾相识。”

  “八皇子且好好想想,当真没有见过本王?”

  透过半方面具,宇文初定定地看了萧湑一眼,在将视线移去之际,淡声说道:“我虽常年在外游历,但未曾见过王爷。”

  “哦?”

  “那倒是奇了。”萧湑话音幽深,直扣众人心弦,但对于宇文初却似并未有何影响。

  萧湑倒也没有失望,稍作停顿,再次问道:“那…。”

  “八皇子可能与本王说说,那面具的故事?”

  萧湑的话总是十分跳跃,他的话一出,便见宇文初坐于席垫上的身子稍有一怔。

  但仅是一瞬过后,便见其身子缓动,转首再次看向了萧湑。

  他的眼中隐有寒芒迸出,但却似因着掩在面上的半方面具将寒意化去了不少,不过,却仍是直达萧湑眸中。

  萧湑眼眸一凝,心上随即一动,那眸光他甚是熟悉,若如没有记错,那是在陆子桥每次看他时所用的目光。

  那么,面前这个人……

  萧湑犹自犹疑,却听宇文初突然开口,“王爷想说什么?”

  他的嗓音深沉又有几分喑哑,不算十分好听,但听在众人耳中,却又有别样之滋。

  萧湑一顿,视线在宇文初的面上流转了一番,而后又越过脖颈,直抵身下,竟是将宇文初上下打量了一番。待目光重回之时,复又疑声问道:“本王只是好奇,八皇子气质非凡,从那未被面具掩去的面上便能看出,定是个丰神俊朗的俊俏儿郎,又怎得用面具将脸遮了去?”

  “怕是要伤了不少狄国女儿的心了。”说着,萧湑状似惋惜,摇头轻叹了一声。

  而此状看在宇文初的眼中,却不禁让他冷哼出声。

  他眼中隐有一抹讥讽一闪而过,速度之快,便是连萧湑亦未曾将其看清。

  “王爷多虑了,我不过是是因着遮伤,别无他想。”他似是稍沉了一口气,方才沉声说出。

  “遮伤?”萧湑下意识地瞥了宇文初一眼,“倒是本王的错了。”

  “不过,不知是怎般的伤,本王可能帮得上忙?”

  原以为这般说出,萧湑便能作罢,却不想萧湑仍旧执着相问,而且他看向他的目光愈发肆意。

  这让宇文初心中甚觉气结,于是,干脆将头垂了去,避开了萧湑放肆巡视的目光。

  他似是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在深吸了几口气后,方才说道:“不用。”

  萧湑听出了宇文初此时的不耐,眉头稍动。

  他做这一番纠缠,是为了让宇文初将面上那半方面具拿下,但这也并非全部。

  他在观察,亦在迷惑宇文初。

  他所言跳跃,就是为了让宇文初跟不上自己的节奏,从而乱了阵脚。

  不过,在萧湑心中,这宇文初却比宇文衡和宇文廷琰难对付许多。

  萧湑一直都知道他是在克制,在作忍,但能忍便是大成。

  但便是那份隐忍让萧湑一度迷茫。

  他知道,陆子桥是恨毒了他的,常时都未曾与他好好说上过一句话,如今又怎能等到此时还不见发作。

  或许,是陆子桥刻意而为之,但是疑点还太多,需要一一求证。

  当然,此时,萧湑亦可以上前,将宇文初面上的半方面具径直揭下。

  但,一来此时殿中虽不见几人,但他知道暗处耳目众多,若轻易上前,饶是他不害怕宇文廷琰,但在礼节上,亦稍有不妥;而这二来便是他对宇文初的了解。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对宇文初了解甚少,轻易上前乃是兵家大忌。

  想至此,萧湑眼眸稍转,再开口时仍携轻笑,“好吧,若日后八皇子想来找本王……且来。”

  萧湑的话音浑厚,虽在笑,但言语正经、坚毅,让人难以无视。

  但宇文初却并未有所动作。

  萧湑自然也未曾对他抱有希望,宇文初虽未看向他,但萧湑仍旧向着那处微作颔首,“本王先行一步了。”

  说罢,他又瞥了宇文初一眼,而后暗自探手,将单寻欢的手重新握在了掌中。

  在转身之后,三人齐齐向着殿外行了去。

  而在他们转身之际,便有一道目光追寻而去。

  而那道目光仍旧复杂,既有憎恶、亦有不甘,还有些许隐忍携在酸涩之间。

  那道目光不是来自别处,正是自那仍在座上的宇文初而来。

  他眸中的寒意愈发深重,但却在猛然一滞后,将凝视的眼移了去。

  只因原本前行的萧湑似是察觉到了宇文初的目光,不待将脚步停驻,便已转首回望。恰好撞见了宇文初目光复杂地窥望。

  他唇角犹噙一抹冷笑,恰映入宇文初的眼帘。

  一时怔愣后,便垂首躲了去。

  看见此般的宇文初,萧湑唇边的笑意更甚,却不知是嘲讽还是残忍。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再次在殿中响起。

  听那脚步声有渐行渐远之势,宇文初再次将头转过。

  只是,此时的他身子稍有颤抖,便是一直被他置在桌案下的手亦被他渐渐收紧。

  眸中隐有恨意再次生出,却在触到萧湑身侧的那抹背影是变为了柔软。

  但是,在看到在两人之间相隔着的宽大衣袖,终是将贝齿咬在了唇上。

  不过多时,便有血腥之味传入口中,但宇文初却犹自未觉,仅是那看着两人背影的眸,变得越来越深。

  “九爷……。”

  萧湑和单寻欢、楼南三人自殿中出来后,便由宫人引着再次回到住处。

  待将一众宫人挥退之后,萧湑这才看向单寻欢。

  而此时,单寻欢正站在窗前,眼虽看着窗外,但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状,萧湑无奈轻笑,旋即从桌案前起身,提袍缓步向着窗前行去。

  行不过几步,便已至窗前。

  而单寻欢则不知是因着思考,还是因着萧湑行去的脚步太轻,直待萧湑将她圈入怀中后,她方才反应过来。

  她面上的怔愣犹自未去,萧湑却看着甚是欣喜。

  在单寻欢唇上轻啄了一下后,方才低声问道:“我们家小九,在想些什么?”

  单寻欢并未应声,但却自萧湑怀中抬起头,看向了萧湑。

  “你也觉得他像,是吗?”

  萧湑一怔,低笑一声后,虽未应答,但却问道:“他是你的属下,你心觉如何?”

  “他的面部轮廓是有些相像,但…。”

  “并不全像。”似是因着思考,单寻欢的眸稍显迷离。

  “更关键的是,我与他一同长大,是他亲口告诉我,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他不会骗我。”

  听闻此言,萧湑的眉头隐有皱动,但在一瞬过后,便归于了平静。

  他亦稍作沉思,旋即再次问道:“他此时身在何在?”

  “应在京中。”

  说罢,单寻欢的眼眸突然一亮,“我这便传信给不淮。若是他只身离京,不淮定是知道的。”

  “嗯。”萧湑轻应了一声,见她思虑的模样,略觉心疼,便欲出言安慰,但单寻欢却又沉声问道:“如若真是他,他又为何不以真面目视我?”

  “你……”

  萧湑不着痕迹地轻叹了一声,对于单寻欢问出的问题,此时他也未能给出准确答案,便只好抬首在单寻欢的背上轻抚了抚,以作安慰。

  “你莫要多虑,一切…。皆有我。”

  朝夕变更,日月交替,转眼三日已过,正到了宇文廷琰宴请萧湑等人之日。

  这日,宫中百花尽开,而各处宫苑亦是张灯结彩。

  宴会设在申时,但未时刚已过,便已有人前来。

  今日被邀请的,除却萧湑等自大宁国前来的使臣以外,还有几名皇子及数名大臣携家眷作陪。

  索纳图的突然倒台,让今日宫宴的氛围十分明朗。

  但却又因着一人,让这宫宴多了几分神秘。

  今日,萧湑是与尤敬一同前来的。

  而单寻欢仍旧作为侍人侍候在萧湑身侧。

  在临出发前,为了不被尤敬发现,单寻欢还刻意在脸上作了些手脚。

  除非尤敬将她冠在发上的纱帽掀起仔细查看,不然绝不会发现。

  一行人由宫人引着缓步进入了今日设宴的殿中。

  而在萧湑入殿之后,竟意外的看到了一人。

  那人端坐于座,又有一手轻扇折扇,而其眼眸似享受般微眯,面上则似笑非笑。

  殿中此时有不少人在看着他,但却无有一人上前与他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