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海晨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是女神叶清寒吗？杨海晨拿起来一看，是同事郭东伟发来的一条语音。

  “海哥，你都不看事业群的吗？自从你过年请假以后怎么都不在上面聊天了？我听说你那天本来要坐火车回老家，因为江城封城留下来了，是这样吗？”

  杨海晨犹豫了十几分钟，一面在心里感叹不愧是同行，当记者的就是什么风声都瞒不住，一面在屏幕上不情愿地敲下了几个字，“是，我还在江城。”

  手机屏幕很快又亮起来了，“海哥，你要不别放假了，最近电视台好多新闻要跑，我们哥几个还在上班的都快累趴了，好几个记者都因为有症状被隔离了，我总感觉下一个就是我，就连差一点要升副监制的吴综都确诊了。可电视台不可能停播，新闻不跑不行啊，我们现在太缺人手了。”

  杨海晨心里咯噔了一下，他飞速地打了几个字:“吴综？怎么会？太可惜了。”

  郭东伟的消息很快又来了，“海哥，你傻呀！原本内定副监制的记者吴综因为确诊肺炎，上任副监制的任命被无限期延长。就算治愈也要很久才会归队，那副监制铁定就是您的了。”

  可是杨海晨高兴不起来，心里一阵失落，顶尖的人才失去棋逢对手的感觉谁能懂？

  两个月前，江城的疫情还没有大面积蔓延的时候，台里头的领导对杨海晨和吴综这两个业绩优秀的记者都很看好，并没有表现出副监制的名额倾斜于谁。

  但是似乎领导都喜欢看下属鹬蚌相争，有竞争才有动力，有了业绩领导就可以坐收渔利，要是下属们的感情真的好得如同一块铁板，那就是联合起来造反的时候了。

  所以领导有意地在开会的时候各种明示暗示大家，副监制将在杨海晨和吴综之间产生。

  这样一来，原本互相欣赏的两个年轻人的关系就开始肉眼可见地恶化，从暗中较劲到明面上的互不相让，几乎已经到了你死我活不共戴天的地步。

  而这时候，吴综似乎在领导那里做了一些小动作，以至于领导心里的天平开始向吴综倾斜，而这一点倾斜对于迟迟较不出高低的两人起了决定性作用。

  这个江湖终究还是逃不出人情社会的底色，再高强的武功也躲不过暗器啊。

  办公室里，吴综内定副监制的消息渐渐不胫而走，虽然没有确切的任命发布，但吴综周围的奉承人开始多了起来。

  其中就包括美艳的记者林瑶。

  她原本是杨海晨的搭档，却在吴综有望平步青云之后，背叛了杨海晨，毫不犹豫地投入了吴综的怀抱。

  郭东伟有一次亲眼看到早晨林瑶从吴综的住处一块出来，而且很快报告给了杨海晨，觉得有些可惜。

  而杨海晨很平静地告诉他，对于像林瑶那样的尤物，她的外表的确让一些男人心动，但是这样的墙头草是坚决不可以交心的，既然是红颜祸水就要让她去祸害对手，而不是祸害自己。

  更何况，杨海晨的心里一直都装着校花级的叶清寒，这样有气质有深度的冰山美人才入得了杨海晨的眼。

  但是吴综这样的才华，如果因为这次肺炎归天了，那真是太可惜了。虽然是对手，但是杨海晨的心里还是不免有英雄惜英雄的叹息。

  杨海晨宁愿跟吴综在业绩上一较高下，也不愿意这样容易地当上副监制，总有点嗟来之食的味道，令人难以下咽。

  鬼使神差间，杨海晨拨通了吴综的电话。

  吴综自从确诊的消息传了出去，之前热络的所有同事几乎都断了来往，人们唯恐躲之不及，吴综看着人走茶凉，也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确诊后的这几天，吴综恍若熬了半辈子。

  怎奈吴综有事业有金钱有女人，独独缺了健康，就好像后面的0一大串，而缺了前面那个1，本来可以成千上万的数字，可现在无论多少位的0，依旧只是个0。这便是残酷的人生！

  电话响了很久后，吴综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陌生号码微微愣神，茫然几秒后接起了电话。

  杨海晨握着手机屏住呼吸等待，终于通了，电话那头响起了吴综沙哑到面目全非的声音，“你好！你是谁？”

  杨海晨犹豫一会儿说，“是我，杨海晨。”

  吴综呆了一下，脸抽搐不止，突然怒目圆瞪，然后癫狂地笑了起来，“杨海晨？！你给我打这个电话是想看我笑话吗？我确诊了，你高兴了，满意了？”

  杨海晨目光里闪过一丝痛惜，“不！我要命令你，一定要活下去，因为你很优秀，我不想失去你这样一个棋逢对手。”

  吴综惊诧之余，愣在原地，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如果我死了你不是就可以当副监制了吗？”

  杨海晨大骂吴综，“胡说八道，我喜欢用实力竞争，再大的仇恨我都会以不伤人性命为底线。别胡思乱想，好好养病，等你回来我还要跟你好好较量一番呢！”

  吴综喜极而泣，“杨海晨，你够爷们，你这哥们我交定了。”

  吴综放下手机，内心无比悲凉，内定副监制的风声刚出来的时候几乎是春光无限，而现在，唯一关心自己的竟然是自己的棋逢对手！世态炎凉啊！

  杨海晨打完电话，内心也不平静，一想到这么优秀的青年被这种致命的疾病煎熬着，他就觉得很心痛。

  这时，手机又响了。

  杨海晨拿起手机一看，是美女记者林瑶的微信。

  “海晨，你什么时候来上班呢？人家可想你了。”

  杨海晨什么都没回复，看来吴综生病的消息一传开，同事们都默认海晨就是副监制的人选了，但是海晨心里没有半点喜悦。

  这样得来的提拔，比嗟来之食还要令人难受！

  他看了一眼林瑶的头像，感到一阵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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