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卓越接受了叶清寒的建议，用了中医的治疗方案之后，大部分病人的病情有所缓解，卓越终于有时间放一天假，回家看一看孩子了。

  卓越没有提前告诉爱人吴晓，打算给他们一个惊喜。

  但很不巧，她回家的时候，吴晓去超市买东西了，女儿妞妞正在家上网课。

  卓越悄悄地走进孩子的房间，看见妞妞怀里抱着IPAD在床上昏睡，床上横七竖八地散落着一堆零食。

  卓越不由得笑了。妞妞之前有几次在学校上课偷偷摸摸吃零食，还因此被班主任叫了家长。

  这下好了，上网课之后，孩子光明正大边上网课边吃零食了。

  现在卓越也不知道女儿究竟是学得太累了，还是玩得太累了，竟然连卓越就在她面前也没有发现，平时妞妞都是很怕妈妈的，因为卓越和吴晓是慈父严母，相对于吴晓的放养式教育，卓越在妞妞眼里更有威信。

  卓越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因为孩子上课睡觉而生气，这几个月她为了抢救病人不着家，对孩子很自责，她觉得自己虽然是个称职的医生，但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这个特殊时期，她对缺席了孩子的陪伴感到内疚，所以她不希望妞妞一睡醒就看见一个发飙的妈妈。

  不过，卓越仔细看了一眼IPAD的屏幕又笑了，那正在给孩子们云上课的不就是数学赵老师吗？

  因为卓越的女儿就读的小学跟卓越小时候的母校一样，IPAD上赫然出现的数学赵老师也并不令卓越感到意外，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跟卓越小时候的记忆相比，只是稍稍苍老了一点，这让卓越想起了小学时候的很多事情。

  卓越小学的时候作文写得很好，有一篇《我期待的2020年》被收录在《2000年想象作文选》里，至于内容，让卓越有点忍俊不禁，其中有一句话，卓越到现在都记得：“到那时，学生们不用去学校，在家里就能上课”。

  这是不小心预言的节奏吗？

  卓越拿出手机想看看家长群里有什么通知，结果就看到了数学赵老师@所有人的一条消息：“明天上午9：30进行一元一次方程的讲解，请各位家长提醒同学们准时收看学习。”

  下面有人冷不丁问了一句，“怎么还收费？”

  另一个家长说，“这样应该是可以投诉的吧？”

  很快就有人响应，“是该投诉，我大妮的老师在群里发的是一元三次，咱们的太贵了。”

  卓越看了快要乐疯了，她忍不住想恶搞一下他们，就发了一句，“那你们跟老师讲讲价，看看能给优惠吗？”

  卓越不得不感叹祖国文字的博大精深，又看到有其他家长调侃“一元一次在贵了，有一元二次、一元三次的，打包价”。

  卓越闲的无聊刷了一会儿朋友圈，居然看见女儿的班主任发了一条朋友圈：“如果一个女生突然换了睡衣洗了头化了妆，不要害怕，她不是要出门添乱，她可能只是一个要上直播课的老师。”

  卓越扑哧一声笑出来，生活所迫，开起来挺文静的班主任都被逼成段子手了。

  这时，楼上突然传来“咚咚咚”跳绳的声音，妞妞睡眠比较浅，翻了个身睁开眼，这才看到了站在眼前的卓越。

  小丫头欣喜若狂，一把抱住了卓越，“妈妈，你回来了啊？好想你？我是在做梦吗？”

  卓越说，“妈妈也想你，你先乖乖听课，妈妈中午给你做好吃的。”

  “好的，妈妈。”

  楼上跳绳的声音还是没有停下，卓越担心会影响妞妞听课，就打开了小区的业主群，在上面发了一句：“希望19楼不要在楼上跳绳，因孩子在上直播的课麻烦注意。”

  没想到卓越很快就收到了回复：“不好意思，我家在上体育课。”

  楼上的业主还发了一张孩子班上用视频上体育课的截图，每个熊孩子都在视频里跳绳，一个个群魔乱舞的，卓越看了像线上参观动物园。

  卓越无言以对，家里也没什么事做，就去厨房给妞妞切了个橙子，端到她房间的时候，妞妞刚好被老师点名提问。

  而妞妞一脸茫然的样子，看起来这道题根本不会，可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一下子就冷静了，她竟然告诉老师网络卡了，然后迅速打开微信。

  卓越一声不吭地在女儿身后看着她要做什么，没找到她是向他们班的学霸问答案，而且学霸很快就回复了，这操作……身为妈妈的卓越都看呆了。

  数学赵老师在妞妞回答完问题之后，估计是他大脑断片了，说了一句:“好的，请坐。“然后公共聊天区就笑炸了....

  妞妞回答完问题后，网课软件出了bug，退不了麦，妞妞也不晓得它退没退麦，就下意识地念出了题目.....然后发现手机里出现了回音，意识到自己没关麦。

  ”额，我怎么退不了麦？“妞妞只好退出又重进课室，她以为她关麦了，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结果全部人都听到了她的笑声……

  妞妞连完麦没法下麦，就开始吃橙子，这下全班人都听着她吃橙子，还吧唧嘴……于是评论区里一片哈哈哈哈哈哈哈。

  妞妞班上的一个同学给数学赵老师刷了一个火箭，连带着好几个同学一直给他送花，刷小礼物，赵老师只好像个主播一样说了好几次“谢谢xxx的礼物。”

  同学们的礼物还是停不下来，几十号人给老师刷了一千万赞。赵老师无奈地说，“你们不好好听课刷什么礼物，礼物要钱吗？“

  这堂课快结束的时候，他来一句：“感觉这个每天赚的钱比当老师都多，明天同一时间继续，再见。”

  这直接把卓越逗笑了，她小时候上赵老师的课程时，根本想不到他有一天会这样上课。感觉老师是个被迫营业的网红，生活不易，老师卖艺。

  妞妞的网课时间安排很紧凑，短暂休息二十分钟后，下面还有语文和英语课。

  趁着这空档，妞妞跟卓越抱怨连续几天手机上网课感觉眼睛快瞎了。

  卓越怼道，“那你为什么平时玩游戏没什么感觉呢？”

  妞妞嘴巴嘟得可以挂一个油瓶，“平时玩手机没觉得累，上网课才发现手机屏幕怎么这么小？”

  卓越一针见血地说，“其实你就是不爱上课。”

  妞妞不开心地摇头晃脑，“我当然不想上网课，想回学校了。在家被憋疯，上课被逼疯。班主任还要求我们在家要穿校服，并且要拍照上传的，说是学习要有学习的样子，就算没在学校上学也要有上学的态度。这个逻辑我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我真的不懂在家穿校服的逻辑，我开始怀疑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学生好过了。”

  卓越饶有兴致地问，“这是要云...上课吗??”

  妞妞点点头，“对啊，我们还云升旗，还要求发照片。上网课看起来轻松，就怕开学考试要糟。每一次都要看一大堆长长的视频，学校太高估我们了，在学校老师面对面讲课都听不懂，难道看视频就懂了???我现在数学课不敢缺，英语课静悄悄，语文就进入了狂写状态。或许只有体育课的气氛一如既往地活跃。

  不过我们的体育课都不正经，班主任给我们布置的体育课作业是跳绳和父子搏击，我爸说什么都不肯跟我搏击，他感觉老师在离间我们父女关系。”

  卓越刮了刮妞妞的鼻子，“你呀，贫嘴。你见过家长带着锅碗瓢盆柴米油盐加几个充电宝到山顶上去让孩子上网课的吗?别笑，这一点都不好玩。因为很多山区连信号都没有。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就不要抱怨这抱怨那了”

  妞妞听了又马不停蹄地进房间朗诵去了。正当卓越要夸妞妞读得不错，没想到卓越看到妞妞脸上蒙着一张白纸，ipad一边播放妞妞念书的录音，妞妞一边自拍着自己蒙白纸的视频。

  妞妞录完视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对卓越撒娇，“妈妈妈妈，你不可以揭发我哦。”

  卓越说，“你又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一早上小动作那么多？”

  妞妞笑嘻嘻地说，“我们语文老师要我们发背诵的视频，我们刚开始还以为可以把书放在手机后面读一遍，蒙混过关，结果我们老师太狠了，老师叫闭眼背啊啊啊……”

  卓越腹黑地笑了，“嘿嘿，这就是属于老师们的智慧~”

  妞妞继续说道，“后来我们班级有同学突发奇想，老师让我们闭着眼睛，我们直接用白纸将脸遮住，其实没背，一边录视频一边放提前录好的音频。”

  卓越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样真的好吗？”

  妞妞的ipad又有新消息提示，是他们班要上语文课了。

  钉钉登录的人太多，出现了bug，妞妞的语文老师也就是班主任姓王，群里备注王老师，结果视频的界面上显示土老师，好好的老师就土了....

  妞妞和卓越顿时笑岔气。

  王老师有提前5分钟开播调试设备的习惯，直播的视频画面突然冒出了一句画外音，“宝贝儿快来吃饭。“

  王老师羞涩道，“别闹了，宝贝儿，上课呢!“

  天知道这群小孩子们心里在想什么，都在直播间起哄。

  “真是教科书级别的撒狗粮！”

  “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只有我。”

  “我慕了。”

  “柠檬精本精。”

  王老师装作没看到评论，照例课堂提问上一课《廉颇蔺相如列传》的课后习题，让同学分析廉将军的人物特点，被提问的同学绰号是“二哥”，因其本人十分的“二”所以获得如此称号。

  二哥摸摸后脑勺傻乎乎地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答案。

  没想到就有同学在评论区提醒他“墓中无人”，妞妞问了一句“诈尸了吗?墓中无人???”

  王老师憋住没笑，眼尖的她发现二哥开分屏看小说，王老师说，“你别以为你看小说我不知道，你看你那眼镜都反光了。”

  妞妞用微信悄悄地提醒二哥，“分屏老师都看得见，看得见你在用什么app，而且分屏没记录时长，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课堂提问之后，王老师开始津津有味地讲课，妞妞突然听不到声音，还以为是自己设备的问题，就发了一下弹幕，说自己突然听不到声音了，问下有谁能解决。

  结果妞妞看到了一堆弹幕，全是说自己也听不到声音，还说以为只有自己听不到，原来大家都听不到。

  妞妞就在想，原来不是自己的问题啊!

  于是乎，妞妞就狂发弹幕，告诉老师听不到声音了，出故障了。

  此弹幕一出，紧接着就是一堆弹幕在提醒老师。

  但不知道为啥，老师就是没反应，一个劲儿地在那讲，讲的不亦乐乎。

  最后，还有同学打电话告诉老师，他才反应过来。

  之后，那一整节课都没上课，全在修理声音的问题。

  后来，妞妞才知道，没声音的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其他说没声音，全是在逗老师。

  关键是在直播间里，谁也不认识谁，竟然也能做到如此迷之默契忽悠老师，也是让人服了。

  班集体总是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展现团魂!

  但是语文课后还有英语课。

  英语老师的大脸，突然出现在视频上，妞妞都吓了一跳，不过就几秒。

  刚上课英语老师就说:“同学们，老师这里停电了，手机只剩下了5%的电量，所以一会儿要是突然卡顿或突然退出，你们别惊慌啊。“

  然后英语老师就开始了类似于交代后事的长篇大论。

  说着说着突然就黑屏了……

  然后评论区同学们全炸了:“老师手机没电了?”“现在是下课了?”“老师老师老师你还在吗”

  于是，妞妞的班级又躲过了一节英语课……

  当天晚上，属于英语老师的表情包新鲜出炉，而且有很多版本，有她的脸，加上文字，“点个双击，么么哒”，而且那美颜呀，真美艳。

  还有把它弄成暗黑版本的，上面写的字是，“啥也不是吓死你”。

  还有一个是原版，但是上面写着几个字，“静静的看着你们装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