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
作者:中庭有嘉树      更新:2022-06-08 02:52      字数:7366
  这个满脸胡子的吕平是一个朴实的关中汉子,一直忠心耿耿地跟着孙仲华,虽然两个人名义上是主仆关系,然而却如同一家人一般。听见孙仲华要收拾东西,吕平瓮声瓮气地说道:“少爷,您吩咐?”

  “收拾一下东西,准备走了。”

  吕平应了一声,然后跑到自己的房间,拿来了一个整洁的鸡翅木书箱。

  孙仲华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拿起笔架上的几根湖笔,放进了书箱最上面的空格,然后又走到书架上,把一些宋代的刻本拿了下来,裹上白布,小心的放进了书箱,又拿起了白石道人的那一副字,竟然看得出奇,一边的吕平瓮声瓮气地说道:“先生,这画要不要收了?”

  “不用了,如今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若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左右不过是一死罢了,又有什么好拿的?”说着又来到明堂前,拿下挂在明堂前的一幅无根兰花,对着吕平郑重其事地说道:“这个画好好收着,把【心史】、【郑所南先生集】、【所南翁一百二十图诗集】都带上,好好保护。”吕平自然应允,孙仲华看着吕平亲手把郑思肖的兰花放进去之后,才把桌子上的李墨、澄泥砚放入书箱,随后走出房门。

  “少爷,如何什么事需要走得这么急?”吕平说道。

  “赵家主不知道朱先生已经对他起了杀心——我怀疑是王明德手中的东西落进朱先生手里了,加上赵家主不听信我的建言,若是我们留在这里,怕是要和他一起死。”孙仲华的语速非常快,同时一边让吕平把放在墙角的书龛拿来,好装一些书籍。

  “他们可是有什么仇怨?”

  “我哪里知道?”孙仲华没好气地说道:“估计也没什么仇怨。大抵是因为粮食的事情了,一个想要,一个不给,就成了这个样子。”孙仲华的语气越来越快:“还记得我们救济过的那一户人家么?”

  “记得。”

  “记得就好,收拾好了东西立刻就去那户人家里——没有和别人说起过罢?”

  “少爷,我肯定守口如瓶的。”吕平突然有了一点怨气——少爷,我跟随你这么多年了,你看我是那种口风不正经的人莫?

  “我知道,只不过是这件事关系到我们两个人的身家性命,不得不谨慎。吕平,你带着这些东西去那户人家家里。”

  “那少爷你去怎么办?”吕平背起背起书龛、提着书箱不肯走。

  “我随后就到,不用担心我。”孙仲华交代了一句话,又觉得可能不够,又叮嘱了一句:“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在赵家五里地出现。”

  “这是为啥子?”吕平憨厚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表示不理解。

  “你个榆木脑袋!!”孙仲华不复那儒雅的面貌,直接吼了出来:“照我说的去做,我不会害你!”

  “知道了。”吕平缩了缩脖子,心里有点儿委屈巴巴:用得着对我这么凶嘛!还骂我!虽然我确实有点榆木脑袋,但是用得着这么说出来莫?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对于孙仲华的吩咐吕平还是立刻进行,出了门又听见孙仲华喊道:“小心一些,莫要被别人看见了!”

  吕平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消失了,心里面只想着要保护好书龛和书箱。却说目送吕平离开之后,孙仲华立刻整理了自己的衣衫,看起来像自己平常出门的样子之后,立刻走出房门。好在平日里孙仲华也对那些仆人比较好,经常说几句话之类的,那些人看见孙仲华要出去,只是稍微询问了一点问题之后就放行,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妥。

  一路慢慢走,出了赵永和的府邸,心里面思索着那户人家的地址,穿过巴县暑,到了城中的校场,看见了一棵比较茂密的树就往里走,进了一个巷子,里面比较安静,几只橘猫正在撒泼打滚,看见孙仲华来了也不躲避,甚至还在喵喵叫。忽而一个门吱哑就开了,出来一个精壮的汉子——正是那户人家,他看见孙仲华,他连忙迎了上来,热情地说道:“相公这么快就来了?快进屋坐坐,吕平正在里头坐着呢,吃不下东西喝不下茶,说是想相公您想得紧。”

  进了屋,那人并没有关门,等到几只橘猫陆陆续续近来了之后那人才把们合上。随后里面的婆娘也出来了,给几位到来的客人端来了茶水点心。

  已经饥肠辘辘的吕平连忙吃了几个,不过似乎点心有点儿噎人,噎得吕平赶紧又喝了一口茶水,结果茶水太烫,在口中转了几圈后才艰难下肚。一边的孙仲华打趣道:“你慢点儿吃,没人和你抢。”

  “不不不,我是觉得少爷吃不了这么多,觉得放凉了可惜,就替少爷分忧了。”吕平瓮声瓮气地说道。

  “你这家伙……”孙仲华笑骂着,然后又骂了几句,随后对着项少龙说他就是大胃王之类的,不要见怪,项少龙自然没有意见。随后商量着要去那里。如今重庆城肯定是不能去了,只能够去比较边远的地方,恍惚之间又想起了自己的亲友,他应该还在吧?想了想,孙仲华就把地点定在了金陵。

  定下了事情之后,孙仲华说道:“项兄,如今天色不早,我就先在你家中暂住一晚了。”

  项少龙说道:“无事无事,正好还有一些厢房空着,我去拿几床被子过来与你们。”

  “好!”

  一边的吕平突然说道:“不知道还有吃的不?”

  孙仲华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道:“你就吃完了?”

  “嗯!”

  众人绝倒。

  ……

  ……

  “哈哈哈,我看那孙仲华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看他也没有多厉害么!得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他。”赵永和说道。

  “朱先生到底还是有些天真,这天底下最大的事情不就是一个‘理’字么,想来他如此年纪轻轻却没有熟悉政局,不熟悉这边的形势,就想要谋夺我的基业,那么这么便宜的事情?不过想来现在也就明白了,将来若是我高兴了,说不得还能够一年送去十几石粮食呢!”他手里拿着一张发下来的公文,上面的事情大概就是给他什么特殊关照之类的。

  一边的仆人说道:“确实如此,不过家主如今已经是良田千倾,减免这么一点儿田赋属实有点儿说不过去。”

  “不错了,关键是时机。”然后他又想起了那个熟悉的面容:我算是把你的本事都学了去,今天不就是印证了嘛——然后说道:

  “这些都是小事,关键是得有一个态度,朱先生刚刚敲打我,这公文就来了,想来朝廷还是优待我们这些忠体为国的人的。而且朱先生如今身为大明朝廷的官员,也需要遵守朝廷的法度,不该视我等为奴仆。”

  周边的几个走狗奴仆更是阿谀奉承,一边说孙仲华不过尔尔,说他沽名钓誉,完全就是混吃混喝的,一边又说赵家主英明神武,完全就是孔明在世,料事如神。若是他的祖宗复生,恐怕能被这些话羞得再次死去。

  “既然如此的话,就把孙仲华叫过来,就说督师大人那边有了新的消息。”赵永和听得心情舒畅,就说了这样的话。

  仆人立刻应声而去,不多会儿就急匆匆跑了过来大声叫道:“不好了,不好了,那孙先生已经带着人跑了,还拿走了好多的东西!”

  “什么?!”赵永和又惊又怒:“他为什么跑了?有什么好跑的?为什么要跑?”

  周边的仆人噤若寒蝉,倒是几个过来的纨绔子弟说这个孙仲华不过沽名钓誉之辈,

  只会卖弄嘴皮子,其实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一边又安慰赵永和,说孙仲华肯定是看见赵家主被督师大人关注,自觉混不下去了,又怕自己的废材被洞悉,赶紧提前跑路了。

  “他拿走了什么东西?”赵永和说道。

  “他拿走了郑所南的一幅画、几本书,还有白石道人的几副字,加上一些宋元的刻本。”

  “随他去吧,毕竟在我家中这么多年了,给他一些辛苦费也是应该的,毕竟为我出谋划策这么多年了,如今的基业也是有他的一份功劳,就随他去吧。”说完这句话,赵永和都觉得自己是圣人再世了,谁能有我这样的容人之量?

  “老爷,不好了!大事不好!”

  “又有什么事情?”

  “外面突然有兵士把咱们的院子围起来了,说什么现在突然发现有疫病横行,根据那些郎中说,现在需要进行大规模的查访,而且听说有人把我们这里告发了,大人,这如何是好?”

  “不用着急,不过是那些**想要勒索钱财罢了……”

  “大人!”那人直接以头抢地,血都快流出来了,眼泪哗哗的:“大人,小人已经说过,到时候会给他们行一个方便,不过他们根本就不走,说是奉了文督师的命令来到这里的,想要他们撤走,必须要有文督师的手令,不然谁的话都不会听。”

  “这里有文督师的手令,你拿过去……”

  “不好了!!老爷,不好了!”刚刚松了一口气准备喝茶压压惊的赵永和刚刚喝下一口茶,听到这个消息被吓了一跳,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去,然后对着这个奴仆怒道:“滚出去!”

  “是是是!”那奴仆连滚带爬准备出去,赵永和一看更加怒不可遏,直接把青花茶杯往前一扔,顿时碎片乱飞,茶水溅了一地。

  “滚回来!”

  那个奴仆看见赵永和正在暴怒中,生怕自己触了霉头,赶紧连滚带爬跑了过来,而赵永和一看这情况,更加怒不可遏,直接对着那奴仆吼道:“说,发生什么事情了?不说明白,把你的狗腿都打断!”

  “为首的那个武官拿了一道手令,说……说赵家主私通建奴,想要图谋不轨,已经报备文督师,如今人赃并获,正准备抓走赵家主……”

  “噗通!”赵永和仿佛被雷劈了一般,然后想起自己看相士的那个预言:第一句所闻所见可非真,怕是说的是朱先生的那些话吧,半真半假,把自己弄进去了;第二句所贪所放是为何说的是自己为什么被放出的缘由;后面两句全部被孙仲华说中了,所谓的非近色,不过就是背后的意义,想要自己放一点血,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无相真,怕是已经算准了自己根本不会听孙仲华的计策,最后的结局还是那样,“远看山水为我墓”。

  当赵永和被押出去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外面那个拿着手令的武官,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怎么是你!”

  “怎么不是我?”陈澄笑着说道:“朱先生果然是神机妙算,你今日的结局本身就在意料之中。”

  赵永和双目紧闭:“时也?命也!一切都有定数,悔不听孙先生之计,以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到时候还需要借用赵家主的厅堂。”

  “竖子安敢?”赵永和发须皆张。

  “押下去!”

  ……

  ……

  岳如昆刚刚进入大堂,就看见披头散发不成人样的赵永和,对着他说道:“你可知罪?”

  赵永和慢慢睁开眼睛,看着孔武有力的岳如昆,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又有什么罪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想要,你就拿去吧。”赵永和仿佛一夜之间看穿了所有的人情世故,这让岳如昆有一点不知所措,不过还好他早有准备,于是对着赵永和说道:“若是坦白,家族还能够得到延续,不过就是困苦一些。”

  ……

  ……

  “这个是唐伯虎的画,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够看见他的东西,真的是稀奇。”

  “哎,那个谁,那个可是文征明的画,别随便乱弄!坏了你赔不起!好好拿着,都说了别把画展开来到处甩来甩去……”

  “没想到还能发现东坡先生的东西,这个收了,别让人看见了。”

  “文同的竹子都有?害,我就说嘛,出现了东坡的字,文同的竹子也应该出现了,毕竟成竹在胸嘛!”

  “居然还有米芾的字,不错不错,都收了。”

  “什么?居然还有宋本的淳化阁帖?居然还有原本的梦溪笔谈、李翰林全集?我亲自过来收,你们放在哪儿,没有我的命令谁也别动!我说你呢!别动了!!”

  “那些古籍善本也都收了,到时候一起送进刚刚建起来的安远楼,好好锁起来。”

  收东西的是一个老头儿,五十多岁,精神矍铄,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收集各种各样的东西,如今被朱天赐请过来当安远楼的楼主,也算是成人之美了。

  按照朱天赐的规划,这就是之后的博物馆,但是这是半开放性质,毕竟没什么安保措施,加上保护的手段不行,只能如此。而且进去需要有专门的公文才能够进去,这个印章就在文安之那里保存着。

  远处,岳如昆和朱天赐都在交谈着。

  “都交代了?”

  “是。”岳如昆回答了一个字,然后继续说道:“已经抄出来了五千石粮食,还有各种金石玉器,银两十三万两,名人书画更是数不胜数,有了那些粮食,如今能够守重庆更久了。”

  “好,辛苦你了。粮食就先存在府库中,那些名人字画之类的,到时候找一间藏书阁放进去就是,也不用去多管了。银两就押送到巴县暑府库中专人看着。如昆,那账本的事情可是调查清楚了?”朱天赐想起前几天的事情说道。

  “已经调查清楚了,这类人物一般都在江湖鼎鼎有名,卑职查了城中所有的户口,在市井中也查访了人物,知道在这江湖中有一个人非常厉害,据说是家学渊源的原因,一身力气运用灵巧。”

  “人在何处?”

  “如今不知去向。”岳如昆有一点儿尴尬,同时心里为自己查访不力暗恨不已。

  朱天赐看到了他的脸色就说道:“不用那么沮丧,他能够用账本来换取我的一个人情,想来也是不会凭空消失的。你去看看牢房里有没有这样的人,就是身手非常厉害的,到时候你就把他带出来,让我看一看。”

  “朱先生!大牢里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若是……”

  “不必如此,我身边不是有你们嘛,有你们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朱天赐笑着说道。而一边的岳如昆愣了愣,随后就生出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朱先生如此信任自己,自己绝对不能辜负朱先生的信任。

  “是,末将定保护好朱先生!”

  “这样才像话嘛!走,一起去监牢!”

  当他们找到这个人的时候,牢房湿漉漉的,同时因为终年见不到阳光的缘故,竟然显得有一些阴森。这个牢房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大多是一些青手,这些青手专门替江湖上一些人擦屁股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些青皮打手都有一定的家传武术,有的能够把人打得鼻青脸肿却没有什么大伤害,还有的能够把人打得骨头尽断而表面完好,甚至有的能够让人几天后死,几个时辰后死去。

  不过这一行有一个规矩:不接官的活计,但是朱天赐自有办法,之前就写了一份【关于招募军队教官的决议】,然后也不是专门收那些见钱眼开的,而是先给他们一个选择,要么是干净的身份,要么就是给钱,两者选一个,招募之后进行充分的摸排,把一些痞子混混给筛出去,免得这些比较单纯的军汉子被他们带坏了。

  来到牢房前,这个人是秋决的人,据说是打死了一个管家,好巧不巧,正好是赵永和的管家,于是他锒铛入狱,然后在赵永和的推波助澜下,给判成了秋决。

  这个人叫做唐展图。

  这个名字在重庆地界可是响当当的一个招牌,许多住在贫民窟里的老百姓可能不知道重庆府尹是谁,甚至可能不知道督师是谁,但是唐展图这个名字绝对是知道的,他那一套拳法绝对的响当当。可是被关在牢房里三四年了,恐怕早就成了废人吧?

  不过这虽然被判处了秋决,但是这三四年来都是游走在“情实”和“暂缓”上,因为根据明英宗的司法改革,加上了一系列法令和三司会审制度,用来保护奴仆的人身安全。

  不过随着文官体制的逐步崩坏,这个也变成了捞钱的手段,不断变换“情实”和“暂缓”,然后书吏到推官都能够拿一笔可观的买命钱。

  唐展图没啥钱,因为都拿去资助他那些贫困的朋友了,但是所谓穷文富武,这么多年来也收了一些徒弟,一些人真心喜欢,有的人靠着这样一份武术闯下了更大的基业,这些人同唐展图有师徒之名,更有父子之义,即使知道没办法把师父弄出去,也会花钱上下打点,于是导致唐展图的监狱生活还不错,每天好酒好菜不说,甚至收了两个徒弟,日子甚至比外面还好一些。

  因为知道朱天赐要来,这里的人不敢怠慢,连忙清理了一下牢房,然后整理了一下周边的东西,牢房看样子也算整洁,除却手腕一样粗的牢笼棍子之外,没有什么压抑的气氛。

  唐展图就坐在茅草铺就的床上,四十岁左右,浑身清爽,身材匀称优美,面容温和却透露着一丝威势。

  “囚徒唐展图,不知贵人来到此处所为何事?”唐展图抱拳。不卑不亢地说道。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但是举手投足之间自成一股威势,声音也非常沉稳大方。

  朱天赐看着唐展图古铜色的、青筋坟起的双手就说道:“你就是唐展图?”

  “正是在下。”唐展图怡然自得,仿佛这里就是自己家里一样,说的也是随和平常。

  “整天在这牢房里,得不到自由,你想要出去么?”岳如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有一点儿不自信——这厮在牢房里过得这么好,真的会愿意出去么?岳如昆在自己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呵呵。”唐展图微微一笑,身上突然绷紧,用劲一拧,只听得室中打出啪地一身脆响。他又笑道:“功夫废了,还是在这里面安稳些。”

  岳如昆看得目瞪口呆。

  这种击破空气的劲力,竟然是功夫废了!

  “听说你是陆安平的弟子?”岳如昆又问道。

  他来之前曾做过准备,只是有人说唐展图是陆安平的亲传弟子,也有说是再传弟子。总之他的绵拳功夫跟万历末年的那位内家拳大宗师必然有关系。

  “嘿嘿。”

  唐展图侧过身去,伸手抬臂,复又放下,看那动作就像是将空气转成了球。在岳如昆眼中,仿佛能够看到空气凝结如粥,被这中年人玩弄手掌之中。

  唐展图显然是想要用这种变戏法儿一样的手段来表现自己的师承,或者还有一些别的意思——比如展示给朱天赐看,不过这些在外人看来还是有一些云里雾里。

  岳如昆能够看出一些东西,但是看不完全,一边的朱天赐却看出来了,他在应征入伍之前也曾经练习过几年的武术,看出来这里面的门道,于是拱了拱手说道:“果然是陆安平的亲传弟子,不愧是一代宗师,先生可愿意屈尊前往我处么?我诚心相邀。”

  “什么事情?”唐展图并没有装模作样,而是单刀直入地问道。

  “杀建奴,复故土。”朱天赐如实回答。

  “哈哈哈!我这正是古来大将杀敌立功之技!”唐展图大笑道:“只不过在下身陷囹圄,不太方便。”

  “赵永和死了。”朱天赐说道,然后继续说道:“不久之后就会有人放你出去,到时候你拿着这个东西到巴县暑,这位壮士会带你去。你要是不愿意也是可以的,我也不会为难你,只是希望你别做那些杀人放火的勾当。”

  听见朱天赐说自己是一位壮士,岳如昆不由得挺起胸膛,然后听见后面几句话就双目喷火——你这厮要是不答应朱先生的请求,一定要你好看!

  然后冷冷地瞥了一眼唐展图,随着朱天赐就走了,搞得唐展图有点儿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