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现在的人，对文学作品并没有那么热衷。但是在这的，都是原本准备答题的人，几乎都是以学识渊博自诩。尤其是在那位太子太傅带头引导下，一瞬间步墨阳就被夸上了天。

  大家都吹了，我不说两句是不是不太好？会不会显得我听不出这几句诗的优点，显得我没有文化？

  诶，他都这么说了，我是不是得想想办法比他说得更好听？

  有类似的思想的，不在少数。

  各种各样的彩虹屁层出不穷。

  一瞬间，让步墨阳又有了当初刚从箭楼上下来，被一群女孩儿簇拥着的场面。

  废了好一番口舌，步墨阳才成功脱身。跟着茹弦的脚步，走下一楼，从后门走出。踏在了一条的幽静的小路上。

  直到这时，步墨阳才凑到祖休的耳边，小声地问出了一个困扰了他许久的问题。

  “这位茹弦小姐，是什么人啊？”

  “你真的不知道？”祖休诧异道。

  说罢，见茹弦疑惑地转过头来，祖休才后知后觉，刚刚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了。连忙放低声音，凑在步墨阳耳边说道：“去年大热的《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狗》你看过没？”

  ？？

  这是什么破名字？

  不过祖休这么一说，步墨阳倒是有点印象了。

  那好像是一部现象级、大火的电视剧，说的是一个相当狗血的故事。

  故事的主要内容是住在某一座地堡底层的女主，强迫嫁给一家财团的大少爷。女主极为刚强，在婚礼现场高声大呼，我就算嫁给狗也不会嫁给你。

  少爷大怒之下，用尽所有的人脉，让女主……嫁给了一条狗。

  而少爷不知，那条狗是被邪恶的魔鬼施下咒语的王子。

  经过一段漫长的时光，在女主的精心养喂下，那条狗变回了王子。

  最后大团圆，邪恶的少爷也受到了惩罚。

  为什么步墨阳明明没看过，却对故事情节记得这么清楚？

  这就要感谢唐冢了。

  去年那时候，步墨阳还在公墓上班。唐冢天天捧着个掌上电脑，看得那叫一个入迷，眼泪滋哇乱流，絮絮叨叨地说着剧情中那些令人感动的故事。

  虽然一些细节可能因为唐冢的转述不清晰和步墨阳的主观臆测导致有些问题，但大体的情节和故事主线肯定是大差不差的。

  当初步墨阳对这部剧是没什么兴趣的。

  这不就是把烂俗的肥皂剧披上了一层童话的皮子吗？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公主和青蛙王子、女主和狗，一模一样。

  见步墨阳不做声，祖休接着说道：“茹弦小姐就是在这部剧里扮演女主角，直接成为了当红小花、国民女神。平常要想在这教坊司见到她，比登天还难。二哥，你这面子可真够大的。”

  步墨阳微微点头。

  原来如此。

  现象级电视剧的女主角啊！难怪刚刚那些人对他不认识茹弦表示得跟见了鬼一样。

  而另一边，先前步墨阳见过的那老鸨看着眼前的几张纸，眼睛直冒光。嘴里直嘟囔着：“发了发了……”

  “人呢，给我找出版社。区里最大的出版社，把这几篇同音文刊发出去。最后附一个有奖征文，来我们教坊司，当众写出一篇类似的同音文，可以享受酒水三折，还有一万的奖金。记住了，门槛定高点，行文必须流畅优雅，什么黄段子荤段子就别摆上来了。”

  “联系一些新闻机构，就写在教坊司中，惊现古体诗诗神！”

  “还有啊，把这首诗，花大价钱，用实木镶金，给我挂门口。就用这小先生的字体，一点也不能差。嗯……怎么诗名没写上呢？算了，我给加一个，就写《过教坊司书凌烟湖》。”

  “另外，找个酒厂，酿酒！清澈的酒液里面，要有亮闪闪的光泽。倒出来就像是银河一样。”

  听到这，那赶来的小厮怯生生问道：“老板，那这酒怎么定价？一千一瓶？”

  “一千一瓶？”老鸨斜着眼，不屑地看了小厮一眼：“五万！”

  “啊？”

  “啊什么？这还是入场券，去凌烟湖上，多弄几条船，记住了不要船顶，要给客人那种满船清梦压星河的感觉。让几个姑娘，想办法把这首诗给谱上曲子，就在船上唱这歌。一定要优雅！”

  “想上船，五万一次。只要有人上船，就在教坊司里面喊：某某某先生上船咯，近距离感受诗神的梦。”

  “如果有人问，就说，当初诗神就是看家了湖上的船，三步成诗，被所有姑娘青睐。如果近距离体会诗神当初的心境，如果作出来了类似的诗，说不定也能成功进入姑娘们的别院。”

  “那种酒……就叫清梦！只有上船的客人才能点。酒的定价，我们暂时就吃点亏，一万一瓶吧。”

  “把教坊里的天花板弄成星空顶，只要有人点这种酒，就要营造出星河坠落的感觉。气氛、气势一定要做足，他们关心的不是钱，就是个面子。只要面子给够了，别说一瓶酒，十瓶八瓶他们也点得起……不对，这样就显得廉价了。这样，一船客人限点两瓶。”

  “给他造声势，引客人来教坊司。再推出清梦……嗯，应该差不多了。你先下去办事吧，还有的话我再叫你。”

  小厮听得暗暗咋舌。

  这样的话，喝两瓶酒就得花七万出去。

  如果还要请姑娘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十万就花出去了。

  就这样，还是暂时吃点亏？

  真黑啊……

  不是！

  真精明啊！

  小厮走后，老鸨还在掰着手指头算着，喜笑颜开。

  这么一来，她们今年的业绩肯定能够再往上攀一攀。能够拿到的提成至少能翻个倍。

  这哪是诗神啊，这就是财神爷好吧！

  要不要给个优惠？让他多来几次，多作几首诗？

  步墨阳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那老鸨给算计上了。他站在院子前，听着里头莺莺燕燕的笑声，一时间有些挪不动脚步了。

  他分明还听见，里头有读诗的声音。

  读的，就是他那首满船清梦压星河。

  “那个，茹弦小姐，不是说我可以任意找一个姑娘吗？这怎么……这么多人？”步墨阳本以为，他应该会被带到一个类似于门房的地方，再挑选，被带进相应的小院里。

  但这一幕，跟他想的不一样啊！

  尤其是里头传出来的那种笑声，一瞬间让步墨阳甚至有了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怎么？多几个还不好？”茹弦捂着嘴轻笑道：“走吧，先生，我想姐妹应该都已经等不及了。”

  “走吧走吧。”祖休兴致勃勃地说道，那双被肉堆在一起的小眼睛发出了饿狼般的光芒。

  “胖子，你想干什么？这么激动？”顾良俊开口笑道。

  祖休嘿嘿一笑。

  “老大，这你就不懂了吧。以前我来这，基本上每次就一个姑娘。有一件事，我想很久了。但一直都没有人陪我实施。至少也得要两个姑娘，如果有三个姑娘那就更刺激了！”

  说着，祖休脸上闪过了些憧憬。

  听到这话，步墨阳心中一惊。

  胖子这是要干嘛？

  这是不给钱就能听的东西吗？

  他分明看见，前头那茹弦小姐悄悄放慢了脚步，也侧着耳朵听着。

  在教坊司里，想做些什么的大有人在。但是像祖休这么，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当着这么多人面直接说出来的，还真没碰上过几个。

  “你说说，他们都是在这教坊司里喝酒划拳，那多没意思。要是人多点，一起斗地主，那才刺激。”祖休兴致勃勃地说道：“这么好的主意，以前我居然没想到。老大，我连扑克牌都准备好了。”

  说着，祖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沓扑克牌，纯金的。

  “老大，一会儿你要不要来试试？很刺激的！”

  “不了不了。”顾良俊摆了摆手。

  这一番对话，给步墨阳都听无语了。

  去教坊司找两个姑娘，不去畅谈人生理想，就为了打牌？

  那你直接去赌场不好吗？还有性感荷官在线发牌。

  不对啊，以前胖子虽然说有点缺心眼，但也不至于缺智商啊。这怎么跟小脑缺了一块儿一样呢？

  难不成真的跟他们说的一样，脑子被电给打坏了？

  茹弦微微偏过头，有些诧异地看了祖休一眼。

  这祖家少爷，怎么感觉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

  滴……

  感应门发出了一声轻响，缓缓打开。

  步墨阳看去，里头摆了一张八仙桌。

  八位容貌各异各有特点的女人围坐在八仙桌边，或是玲珑可爱、或是风姿绰约、或是身材火辣、或是缥缈出尘……她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漂亮！

  漂亮到让人不愿意移开眼。

  眼下正在兴致勃勃地交谈着，有人手中拿着乐器，有人拿着笔正写着谱子和歌词。不时伴随着阵阵笑声和富有旋律的打拍子声。

  步墨阳一看就知，她们应该是在想办法给那首诗谱上曲子。他虽然不太懂乐律，但是按照他的理解，诗如果不经过后期的再制作和续写，是不太适合作曲的。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有词的出现。

  在这院中一角，从外头那凌烟湖中引了一条小溪进来。

  这湖水应该还是人工的温泉，水汽弥漫。

  让整个院落更有美感。

  步墨阳跟着茹弦走入院中，众女子的声音瞬间便弱了下来，齐齐扭头，看向了步墨阳。

  那整齐划一的动作，似是排练过一般。

  不知是不是错觉，步墨阳甚至感觉自己听见了目光投射过来时，那种如箭矢一般的欻欻声。即使也算是见过了大风大浪，但对于步墨阳这种老处男来说。眼前这一幕还是有些吓人了，这些姑娘们那种恨不得将他吞入腹中的骇人眼神，实在是太有压迫感了。

  不只是步墨阳，祖休这种常在教坊司浪的花花公子也有些不太自在。似是为了转移注意力，让自己不要那么尴尬，手里抓着那沓扑克牌，唰唰地洗着牌。

  至于宁寒命和顾良俊就更不堪了，一个红着脸仰着头，好像在看星星一颗两颗连成线；一个低着头，用脚尖转圈碾着身前的地面，好像恨不得把这石板地面给碾出一个坑来。

  “啊！”

  一声惊叫声传了过来，吓得步墨阳猛地一哆嗦。

  女人哪都好，就是这一惊一乍的喊声让人有些受不了。

  这一声惊叫声，如同一声发令枪一般。

  一道道的惊呼声接踵而至，那些漂亮女人以一种令人咋舌的恐怖速度飞奔过来。步墨阳可以肯定，这种速度就算是放到当初的集训场中，也可以拿一个中等偏上的成绩了。

  人体的潜力当真是无穷的。

  “这就是那位先生吗？好帅啊！”

  ——废话，我当然帅。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就不要说出来了。

  ……

  “先生先生，我叫星河，你要不要来压压我！”

  ——这么直白的吗？我喜欢！

  ……

  “紫玉，你要不要脸。你什么时候改名叫星河了？”

  “就是就是，我才叫星河！刚改的！”

  “先生，我刚刚给那首满床清梦压星河谱了曲子，您帮忙听听，还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凝思你个小骚蹄子，想床想疯了吧。是船！”

  ……

  看着已经被女人团团围住的步墨阳，顾良俊三人齐齐往后退了几步，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胖子，你不是说，这教坊司的大家们都是相当矜持的吗？我怎么感觉跟要吃人一样？”顾良俊小声说道。

  “我怎么知道，她们以前就是女神啊。你看见那位凝思小姐了没，前年武朝好嗓门的冠军。去年还上过春晚呢！我听说，有老板花五千万买她一夜，直接被骂上了头条。怎么今天……”祖休也不解道。

  宁寒命紧紧皱着眉头。

  是不太对。

  要说是二哥懂得创作，能够给她们留下些词，以吸引客人。寻常的小姐可能会为此着迷，但是这些，都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女子。那位紫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是东域影视协会的副会长。

  怎么会这么疯狂？

  就好像是，这诗就像是什么能够使人不死的灵丹妙药，或者是什么让人上瘾的毒药一般。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二哥，真的是她们的偶像、甚至是信仰。

  但也不对，如果要深究起来。唯一能够让人艳羡的，就是二哥继承了东域神灵的事情。

  但是，知道这件事的人应该很少很少，甚至连老大和胖子都不知道。

  想了半天，宁寒命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

  但是他能够肯定的有一点，教坊司……或者是说教坊司里的某些人，不太对！

  甚至于，宁寒命还有一种不靠谱的猜测。

  会不会，这些女人聚在一起，就是为了等步墨阳。

  毕竟从步墨阳作完诗到现在，最多也不过十五分钟。十五分钟，聚在一起，商讨作曲……动作会不会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