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传位
作者:
槿色暗淡 更新:2022-06-09 02:55 字数:2367
常悦觉得自己这一辈子也算是活的尽兴,他本来不着急,可以慢慢谋略的。
可是他前些日子每个夜晚都会做梦,梦见嘉乐,他的妹妹,常戚。
在他的梦里常戚或娇纵或吵闹,总是鲜活的样子。但也会在梦境的最后,哭的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扯着常悦的衣角,告诉他,皇兄,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这里好冷,我害怕,你救救我,带我回家好不好?
好,皇兄带你回家。
但常悦还不能死,他还没完成自己的宏图大业,只能委屈常戚先等上一等。
直到李钊告诉常悦,他有法子解了他的担忧。
“华桑和秦楚边疆一直不安生,皇上有心镇压。而秦楚,最骁勇善战的将军,是沈家人。”
沈家,是了。
常悦想起来妹妹总是念叨的那个姓沈的男子就是沈家的人,似乎叫沈蓦。
沈蓦还活着,常戚却尸骨无存。凭什么,他妹妹那般爱着他。
所以常悦和华桑的人一合计,将他们引到了易守难攻的山谷,准备一举绞杀。
沈蓦一定记得回昭城的路。
到时候既帮了妹妹,还能让常令松少几个左膀右臂。更重要的是,搞垮了将军府,可以让自己要做的事情更加容易。
“常悦!”
“你若是动他,哪怕碧落黄泉”
男子的剑架在他脖子上,旁边试图冲上来的官员被常悦带来的士兵拦截下来,有人愤懑不平,也有人试图为常悦说好话。
“九王爷刀下留人,他可是四王爷,断然不可原谅也应当交给大理寺评判才是,您这样……”
男人话还没有说完,旁边的士兵手里的剑就逼上了他的脖颈。
这意思很明确了,看戏可以,出声不行。
所有蠢蠢欲动的人无一例外的沉寂下来,江尚书见此气的跳脚,被两个士兵按着,只有一张嘴尚且行动自如,朝着常溟便破口大骂。
江尚书一向看不起武夫,特别是常溟这样的民间皇子,没有接受过正经皇子的教导,常溟在他眼里同抬木头的莽夫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他还没骂尽兴,就听见身后的殿门一声轻响,似乎有人进来了。
江尚书愣了愣,而后大喜过望,“定是外边的守卫进来了……”
“常悦,你怕不怕死了在地狱也会有那些被你害死的人跟着你一路折磨?”
来人声音清脆,推门进来的动作不急不缓,一身天蓝对襟夹袄,摇曳间生出瑰丽姿色,她发间落了白雪,忽而风来,似是白首。
是沈槐衣。
她越过江尚书,慢慢走到常悦面前,垂眸看见男人眼中的惊愕,勾唇轻笑,“方才我似乎听见四王爷说,我会死?那你不妨猜猜,现在的槐衣是人是鬼。”
她是带了几分恶劣的,见常悦哆哆嗦嗦的讲不出来话,无意间回眸看见常溟尽是鲜血的脸颊,眉头便皱了起来,“疼吗?”
常溟想了想,垂眼颔首。
“疼死你算了,一点都不让人省心。”沈槐衣重重的哼了一声,给身后跟着的银硕使了个眼色,小婢女明目张胆的绕过李钊,然后当着目瞪口呆的众人面前,一个手刀劈到了常悦后脖颈,把他硬生生打晕了过去。
没了聒噪声沈槐衣显然觉得安静了不少,她将聚拢在一起脸色千变万化的大臣们挨个打量了一遍,然后轻咳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说道:“若是不想断后,劝你不要反抗。”
“断后?”
从发现风向有变就一直沉默的李钊听到这话脸色一变:“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槐衣继续给银硕使眼色,于是等李钊反应过来时,一把弯刀架在了他的脖颈,冰凉的触感格外清晰,他挣脱了一下,能感觉到皮肤被划开的刺痛。
“你的两个孩子都在我们手里。”银硕解释,慢慢拉着他后退,“你的命不值钱,但你的孩子就不一样了,那姑娘甚是水灵。”
她这话一出,李钊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这辈子拐卖过太多女孩子,哪能不知道银硕的言外之意。
“……我明白了,你们想做什么我都答应,我全都告诉你们,别动我的儿女……”
一直到被银硕带走,李钊都没有想明白为何自己费心保护的两个孩子能被沈槐衣抓过去。
“我一路走来,常悦带的人死的死,降的降,已经快结束了。”
沈槐衣说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她本该被常悦的人带走的,奈何中途她醒了过来,趁着那人没有防备用珠钗刺进了他的心口,得到喘息机会。
后来银硕追了上来,再加上阑珊坊的人,沈槐衣才算有惊无险的逃脱。
“皇后怕是变数,已经控制起来了。”
“知道了。”常溟颔首,留恋的看了小姑娘一眼,转身走向瘫坐在地上的皇帝。
“父皇,立储吧。”
皇后给常令松下了五年的药,再加上今日酒里的东西,常令松所剩时辰寥寥无几。此毒凶狠又难解,如今就是慕容月城的师父来也无从下手。
“你怎么了?”
沈槐衣的手按在小臂,一面忍着疼,一面偏头看身旁的小少年。
“江渡?你怎么了。”
不知道因为看了什么,一向冷静睿智的江渡目光里竟然有几分迷茫,仿佛遇到了难题,无论如何都难以攻克。
小少年摇了摇头,然后无论沈槐衣问什么他都不回复了。
刚刚逃跑的时候沈槐衣和银硕双拳难敌四手,她被人撞到了墙边,手腕扭曲成骨折,银硕为了节省时间亲手帮她掰正,疼的沈槐衣不停眨眼睛。
但是还好,来得及时。
门外的争斗落下尾声,常溟的人闯进来将江尚书和其他拥护常悦的人抓起来带走了。
江渡看着父亲明显不服输的背影,眼中越发不解和迷茫。沈槐衣跟着走了出去,她走得慢,因为方才跑的快了些,石子路把足底磨破,每走一步就疼到了心底。
很快,大殿里只剩下零星的几人。
“立储吧。”常溟再次开口。
皇帝能感觉自己身体的变化,他虽然不再喘息,可呼吸都逐渐慢了起来。他时日无多了,常令松想着,费力的抬眼:“去,拿。”
公公明白了他的意思,哭着给他找来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