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误解
作者:寒花一梦      更新:2022-09-10 10:09      字数:3243
  虞瑶回到后院过得一会儿,宁宁和昭儿相继午睡醒来。

  她便陪两个孩子坐在铺着竹席的地上玩诸如陶响球、拨浪鼓之类的玩具。

  拨浪鼓欢快的声音时不时伴着银铃笑声响起。

  宁宁和昭儿玩得开心,虞瑶面上也有笑,一时将书院的事抛在脑后。

  直至听见门口传来流萤的声音。

  虞瑶偏头去看,见站在门口不进来的流萤双眉紧皱,觉出有事,便让奶娘照看孩子,起身出去。

  “小姐,你快去看看罢。”

  流萤声音放得很低,语声却透出些许的急切。

  虞瑶问“怎么了?”

  “钱夫人来了。”流萤飞快解释,“据说是来和小姐道歉的。”

  虞瑶便和流萤一道往外走。

  流萤又说“县衙的捕快押着她的,我瞧她一张脸,脸颊肿得老高,满是血痕,估摸她在县衙受过刑。”

  毕竟流萤是大门人家出来的丫鬟,又在宫里待过许多年,不少手段都见过。

  钱夫人脸上的伤,她看上两眼便知是被掌嘴打出来的。

  流萤自然而然想起楚景玄。

  暗暗猜测是他去为她家小姐做得一回主,才叫钱夫人受了罚,并且这么快便主动登门赔罪。

  虞瑶并没有想到楚景玄身上去。

  听流萤说起捕快和县衙,她记起书院有人说应该报官,只想起孟韬。

  灵河县的县令孟斌正是孟韬的亲生父亲。

  虞瑶以为是孟韬暗中帮忙。

  从后院出来,和流萤一起穿过大堂至酒楼门口,见到钱夫人,虞瑶才算真正明白流萤所说的话。

  钱夫人的脸几是毁了,不是受过刑也弄不出这样的伤。

  正因钱夫人一张脸变成这幅模样,又被捕快押着,不待虞瑶出现,酒楼门口已聚集着不少凑热闹的百姓。

  而虞瑶出现在酒楼门口,钱夫人见到她,更直接在她面前跪下。

  “沈娘子,今日是我不该去书院闹事,妄图毁你的清白。”

  “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回吧!”

  围观的百姓们听见钱夫人的话,禁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虞瑶看着钱氏,一时没有开口。

  即便到得现下她来赔礼谢罪,虞瑶依旧不清楚她为何跑去书院找她麻烦。

  只看起来,那样的事应当不会再发生了。

  何况有这么多眼睛在看着。

  今日钱夫人这般,兴许也能让其他想招惹她的人歇了心思,对她来说,确不失为好事一桩。

  押着钱氏来酒楼的捕快得过吩咐,在钱氏话音落下后,冲虞瑶一拱手道“沈娘子,钱氏妄图仗势欺人,已受惩处。往后若再遇到这种事,还请沈娘子命人来县衙报案,孟大人定秉公处理。”

  虞瑶与捕快回以一礼道“今日也谢过孟大人秉公为民。”

  复顺水推舟,“既钱夫人已受过惩处,我亦不再计较今天之事,只望往后相安无事。”

  如是客套过几句话,虞瑶请捕快入酒楼喝茶。

  捕快推辞,又押着钱夫人离开,围观的百姓们未几时陆陆续续散去。

  “真不知钱夫人为何忽然针对起小姐。”

  看着捕快走远,流萤陪虞瑶往回走,声音里有抱怨,也有不解。

  虞瑶想起钱夫人刚刚一句“妄图毁你清白”。

  在书院时,那些钱夫人大约本来想要说的话其实没有说出口,因为……在准备说的时候,骤然跪倒在她面前。

  虽然钱夫人没能说出来,但凭着话中意思,并不难猜。

  虞瑶更不记得自己几时招惹过钱夫人家中其他人,当真是一场飞来横祸。

  “也罢。”

  虞瑶握了下流萤的手,“总之她往后应是不敢了,我也未受委屈。”

  “反倒是书院里大家受我牵连。”

  “还闹得要孟夫子私下帮我讨回这个公道。”

  流萤听言微愣,偏头去看虞瑶,见她是真心认为孟夫人出手相帮,一时犹豫是否要提起楚景玄。

  想一想,到底没有说。

  她也不过是猜测。

  倘若猜错了呢?再则想起自家小姐从前在宫里受过的委屈,也不想多提了。

  “明日我下厨亲自做些糕点当作谢礼,去和孟夫子道谢。”

  虞瑶兀自琢磨事情,没有注意到流萤的表情,只念着要准备好哪些食材。

  流萤回过神,将虞瑶的话一一记下。

  “好,奴婢待会便让厨房将这些东西提前准备妥当。”

  而楚景玄处理过一些紧急要务回到小院,已是天上中天时。

  他走到那扇紧闭的院门外,伸手想去推开院门,却发现被从里面上了闩。

  一个白日不在竟便已将他拒之门外?

  楚景玄心头一哽,闭一闭眼,深吸一口气,忽听得门内有脚步声,随即是门栓松动的声音。

  阿福从里面打开门来。

  见站在外面的人果真是楚景玄,他诧异中笑道“娄公子,您没走呀。”

  说话间也让开路。

  楚景玄以为是虞瑶认定他已经离开,冷着一张脸迈步入内。

  阿福重新闩门,快步跟在他身后“我以为你白天走了,但掌柜的说让我晚上稍微留着心,没成想你当真回来了。站在外面怎么也不敲门?若不是我像听见有动静看一眼,你不知要去哪里落脚。”

  楚景玄听着阿福的话,回头问“你家掌柜的让你在这里等着的?”

  阿福点头“对啊。”

  楚景玄心情稍霁。

  他朝一墙之隔的那处院子望去,见瞧不见多少光亮,猜虞瑶已经睡下,便也梳洗休息。

  及至第二天。

  虞瑶从阿福口中得知楚景玄夜深回到小院,也未多言。

  她亲自下厨做好几样糕点。

  出门之前,回房换过一身衣裳,不经意瞥向蔷薇花架时想起楚景玄,略一迟疑,仍去隔壁小院看一看他。

  楚景玄正在窗下那张书桌前看奏报。

  暗处有护卫在,不必担心小院有莫名其妙的人闯进来。

  听见门外传来动静,以为是阿福,他脚下未动,直至虞瑶的声音在廊下响起,他一怔,霍然起身,快步走到门边,打开房门。站在廊下的虞瑶抬眼望去,立时对上楚景玄目光灼灼的一双眸子。

  “瑶瑶……”

  脱口而出的称呼换来虞瑶皱眉,楚景玄不得不改口,“瑶娘。”

  他昨日听见那个孟夫子便是这样喊她的。

  虞瑶却仍皱着眉淡淡道“娄公子叫我沈娘子便可。”

  楚景玄面上笑容一滞,没接她的话,只问“特地过来,是有事找我吗?”

  虞瑶道“也没有什么大事。”

  “昨日在书院,多谢娄公子舍身相护。”

  “我让阿福去请崔大夫,晚些崔大夫会来帮你看诊,同你说一声。”

  楚景玄垂眸,默一默道“一点小伤罢了。”

  “那待养好伤以后,”虞瑶平静说,“娄公子便该离开了吧?我这小院也不能总让公子住着。”

  “瑶瑶,你赶我走?”

  楚景玄愕然看着虞瑶,不敢相信她来寻他只是因为希望他离开。

  “请娄公子自重。”

  虞瑶拧眉,缓过一口气道,“你我素昧平生,那日见公子受伤昏倒在酒楼前,是以出手相救。”

  “可娄公子终究不是灵河县本地人,想来有家要回。”

  “若迟迟不回,娄公子家人不担心吗?”

  几句话说得楚景玄郁极,心口闷堵。

  他这几日,怕会无意惹她厌烦,小心翼翼,说话行事不敢有丝毫的逾矩。

  以为能换她多容他些日子。

  结果换来的是她一面道谢一面开口赶人。

  楚景玄缄默。

  好半晌,他才闷声说“沈娘子放心,我没有家人,不会有人担心我。”

  他的母妃血崩而亡,他自幼养在虞太后膝下。

  虞太后对他所有的教导是要他听话,自不会有几分的母子温情。

  他的父皇同他也没多少父子亲情。

  更不提这些人已不在人世。

  便是唯一亲近些的弟弟,不也帮着她出逃,将他蒙在鼓里?

  想要珍惜的人,也没能好好珍惜……

  虞瑶却不想会从楚景玄口中听见这样的回答。

  不意触及他伤心事,见他低落,想宽慰又不知从何宽慰,反被弄得语塞。

  “抱歉。”

  虞瑶话语比刚刚委婉了些,“只娄公子在这小院住着终非长久之计,须得早做打算为好。”

  楚景玄不置可否。

  他看一看虞瑶的打扮,问“要出门?”

  失忆归失忆,楚景玄发现她有些习惯是没有变的。

  譬如要见的人时候,喜欢打扮得端庄些,私下里则会稍微随意。

  虞瑶微讶,不知他怎么瞧出来的,并未否认“是要出门去书院一趟。”

  也没有多解释是去做什么。

  再提醒过一句崔大夫晚些会来为他看伤,虞瑶便走了。

  但楚景玄依然得知她去书院的原因。

  阿福去请崔大夫,恰逢崔大夫有事在身要晚些过来,他先行回小院。

  见到楚景玄,无意提起昨天书院的那一桩事。

  阿福说“掌柜的今日是专程去书院和孟夫子道谢。似乎那钱夫人能被县令老爷抓去,受罚认罪,就是孟夫子相帮,所以掌柜的亲自下厨做了糕点作为谢礼。”

  楚景玄不想自己会为他人做嫁衣裳。

  他克制着脾气,冷声问阿福“是孟夫子自己说的?”

  “不是啊。”

  阿福笑,“可孟夫子是县令老爷的亲生儿子,不是他帮忙,县令老爷怎会那么快就抓人审了?”

  楚景玄才想起灵河县的县令叫孟斌。

  他心中憋闷至极,不知如何发作,想到虞瑶去给那姓孟的送亲手做的点心便焦躁不已。偏又没法子阻拦,没法子解释,心下越是憋着一口气。

  另一边。

  虞瑶到得书院,找上孟韬向他道谢的时候,忽然得知自己谢错了人。

  不是孟韬……

  她拧眉想着,终于,还是记起了楚景玄。

  作者有话说

  二更=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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