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莹莹被锁进了离月宫，她却畅快得很，恨不得仰天大笑那种。

  “哈哈哈哈哈哈，沈言，你也有今日，你终于知道害怕了！”

  侍女玉桂看了有些心惊，小心翼翼道：“娘娘……你没事吧？你不要想不开，等陛下回来，会放你出去的……”

  隋莹莹几乎要笑出眼泪来：“哈哈哈哈，我想不开？我想得开得很！陛下算什么东西？等他回来？他回不来了哈哈哈哈！”

  玉桂吓得赶紧去捂她的嘴：“娘娘可不要乱说话，万一被人听见可怎么办！”

  隋莹莹甩开她：“怕什么？今后这后宫，是我说了算！”

  玉桂不说话了。她心说完了完了，好不容意被分来伺候淑妃娘娘，结果她还没见到陛下就疯了。

  ******

  云湛一行来到洛水，便雷厉风行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立刻释放牢中的百姓，以平民愤。

  第二件事是当街处斩了洛水郡府衙的官员，追究他们渎职、赈灾不力的罪名，以慰无辜的灾民。

  第三件事是宣布开放临近郡县的城门，登记灾民的意向，由临近郡县有序接收洛水灾民，防止灾民聚集生事。

  沈言收到消息，连连点头，狗皇帝虽然狗，还是有点东西。

  消息说他站在灾民中间，一番慷慨陈词，充分表达了对民生疾苦的忧心如焚，对无能官员的愤慨，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对众志成城共克时艰的信心。

  加上他玉树临风的气质，和俊美无双的脸蛋儿，直迷得底下的大妈大婶两眼冒星星。

  沈言啧啧称奇，这篇演讲稿，就该收入国子监的课本，让所有童生全文背诵。

  看看陛下这文采，这节奏，这层次，这水平，叶修竹叶大学士也写不出比他更好的来了。

  云湛还给她八百里加急送来一张字条，染着风尘，打开来，上面赫然写着：“安好，勿念。着云柏即刻迁居别宫。”

  沈言噗嗤笑了出来。

  这狗皇帝，还想着云柏这事儿呢。

  她大笔一挥，歪歪扭扭写了一行字，交给了送信的人，上面写着：“请陛下回来亲自赶他走。”

  ******

  自从沈言开始主持朝会，朝堂就一日比一日热闹。

  云湛是个有主意的，谁的话也听不进的那种，所以群臣到后来也懒得在他面前激辩了。

  沈言就不同了，她一届女流，又病歪歪的，谈情说爱还可以，国家大事他懂个屁。

  群臣平日不敢拿到云湛面前议论的事，这会儿一股脑儿地呈给沈言，想浑水摸鱼，让她稀里糊涂批准了，自己好从中渔利。

  沈言听这群大臣在底下扯皮，议论的都是什么东边修个凉亭南边挖个水渠的事儿，心里厌烦得紧。她不知道平日云湛是怎么忍受这些人啰里八嗦的。

  “沈相怎么看？”

  “回娘娘，臣以为，张大人说得有道理，但不是十分妥当。”

  “那沈相觉得，怎样才妥当？”

  沈青山慢条斯理捋了捋胡子，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沈相被英国公分了权，没能把持朝政，心中有气。干脆消极罢工。无论沈言问什么，他都模棱两可打太极。

  “英国公怎么看？”

  英国公踌躇半天，道：“回娘娘的话，臣也觉得，此事得从长计议。”

  本来英国公打定了主意，不管沈青山说什么，反对就是了，谁知这老匹夫支支吾吾没个意见，弄得自己无从反对，心里很是窝火。

  沈言一拍桌子：“你们拿上来都是什么提案？！沈相和英国公不好意思明说，你们这东西不成熟，就不要浪费时间，回去琢磨清楚了再来朝上讨论！”

  群臣肃然。

  原来如此，要想皇后娘娘点头，首先得做通沈相和英国公的工作，看来自己的力气没使对地方。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沈言觉出不对味来。

  “金盏，陛下上次来信，是几天以前？”

  “回娘娘的话，是四天前。”

  京城到洛水，不过四百里。云湛去的时候，快马加鞭，只用了不到一天。按说事情解决，就该准备班师回朝了，怎么会一连四天没有消息？

  沈言的心突突跳了起来，冷汗一下子浸湿了她的背。

  “叫郁阳侯入宫，立刻。”

  沈默来得很快，因为他知道，沈言沈言传唤，事情必定不寻常，他弃了车马，施展轻功入宫，见到了一脸凝重的沈言。

  “哥，这不对劲。”沈言抬起头，目光幽深。

  沈默皱了眉头：“哪里不对劲？沈相？淑妃？”

  沈言摇摇头：“云湛去洛水，此时应该回来了，却没了音信，而京城一切安生，才不对劲。哥，我现在能信的只有你，我想你去一趟洛水，看看情况如何，为何云湛没了消息。”

  “不行。”沈默回答得很干脆：“若诚如你所说，京城不对劲，恐怕会遇变故，我不能离开。陛下身手不凡，且身边有顾剑和亲兵，即墨城也在洛水，他不会有事的。“

  沈言眉头紧锁：“可我总是不放心。”

  沈默道：“你不放心就更不能乱了方寸。就算陛下真的出了什么事，此时去也已经晚了，你要做的是守好这个皇宫。”

  沈言如梦方醒：“你说得对。”

  她不是一个等夫君回家的妇人，她是皇后。

  “吩咐石猛，加强城防，如有任何异动，随时来报。盯紧淑妃，她的一言一行，本宫都要知道！”

  沈默看着沈言坚毅的神色，知道她不会冲动行事，微微放心。

  “这几日我来做你的侍卫。”沈默说完，就一阵风似地不见了。

  沈言从未见过他如此身手矫健，吓了一跳，才想起这位哥是名副其实的武林高手，隐姓埋名的那种。

  沈默足尖轻点，飞入夜空，又无声地降落在望北楼楼顶。他凝神屏息，听着四面八方的轻微响动。

  这是即墨城以前最喜欢呆的地方，除了风景好以外，还因为这是皇宫最高的地方，能够看到、听到皇宫的一切。

  忽然，沈默睁开了双眼，目光所及之处，一个小小的黑点迅速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