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娇娘趴在门缝看到这一幕，偷偷对身边人说：

  “小环这丫头就是个不懂事的。如果不是跟在陈牧身边，她迟早是个苦命人。虽然含香还不是将军夫人，可大家都觉得将军夫人非她莫属。现在你得罪含香，将来含香真的当上女主，能轻饶了你？”

  说完这些话，韩娇娘觉得屋里气氛不好，于是扭着腰走了。看来她也没什么着急的事。

  陈牧发现小环与含香之间有不和的苗头，绝不能让这种事发展起来，于是决定中午吃饭的时候，化解她们之间的矛盾。

  陈牧认为，有些矛盾是允许存在的，比如李冼与韩娇娘之间的矛盾，但含香与小环之间，是不能有矛盾的，否则身边总是鸡犬不宁，令人生厌。

  陈牧的策略是，捧一个，棒一个。

  当然是捧含香，棒小环。

  现在先让小环吃点小亏，省得将来她吃大亏。

  可是小环想不通，气得跑回家中，坐在门槛上哇哇大哭起来，哭得站岗门兵一阵心慌。

  ——

  “报告将军，李善私自离开，竟然跑去城东。属下已经派人盯着。”

  瘸子新招杀手，名叫冯飞马（江湖艺名）报告说。

  “李善？”陈牧皱眉：“他不应该出问题。”

  冯飞马四十多岁，是方青的师兄，江湖经验十分丰富，一笑道：“将军，人心隔肚皮，小心为上。”

  陈牧笑了笑：“此话有理。”

  李善在午饭时候跑了出去，没多久又气喘吁吁跑了回来。

  冯飞马报告说：“李善跑去城东街右十二巷一家医馆，在那里送给郎中一些钱，可他并没抓药。”

  陈牧想了想，把钟离香叫了进来，把冯飞马的话说给钟离香听。

  钟离香说，那家医馆是给李诗看病的医馆，那天夜里，李善身上没多少钱，医馆郎中也给李诗熬药救命。今天发了工饷，李善第一时间跑去送钱，看来李善是报恩去了。

  陈牧点了点头道：“李善和那位郎中都是好人，以为将军府名义，给那郎中送去锦旗一面，外加三万钱，以兹鼓励。”

  大红锦旗买来，含香用金粉（铜锌粉）题写“悬壶济世”四个大字，四个字一气呵成，字体秀美而不失庄重，盖上将军府总秘书郎印，派人敲锣打鼓送去医馆。

  老郎中感动得手脚微颤，跪迎将军府锦旗。

  陈牧突然想起一个段子：

  古代药铺门口对联：但愿世间人无病，宁可架上药生尘。横批：天下太平。

  可后来，药店则会挂上一条长长的大横幅，放开大喇叭，以雷鸣之声循环播放：买二赠一，多买多赠，满199元送鸡蛋8个。

  这是多么的悲哀。

  这是不是道德的沦丧？

  同样都是追求利益，又是什么让传统美德从神州大地消失？

  陈牧一阵苦笑，觉得自己又在瞎操心。

  ——

  还有三天就要发兵，吴栋让部队休息三日。

  粮草辎重已经在路上，并且通知沿途驿站、包括蒲桃、且末、兰城手捉三城做好准备，给两万兵马提供休息之处。

  吴栋忙了一天，来到玄甲第九师提供的休息之处，刚坐下来，门兵来报，第九师中郎将、安西副都督曹讼拜见。

  吴栋刚坐下又站了起来，迎接出门。

  二人刚坐下，向当阳又来拜访。

  最终三个人坐在一起。

  曹讼首先开口：“我们照比神策第八师，实力弱了不少，虽然太后娘娘催得紧，但咱们也不能在这次行动中与第八师撕破脸皮。”

  吴栋没说话。

  向当阳道：“我看也是如此。时机尚不成熟。”

  吴栋道：“洛阳的杀手为什么还没到位？”

  曹讼道：“陈千缶再度出山，没人敢惹他。除非程万奴带队，否则没人敢来。可是程万奴又是太后身边人，岂能是轻易离开的。”

  吴栋眼睛里划过一道寒光：“其他两名大宗师呢？”

  曹讼苦笑：“一个跑去了江南投靠了南晋皇室，一个隐居起来不知去向。”

  吴栋皱眉不语。

  向当阳道：“赵统身边还有三名九品剑客，太后调不动吗？”

  曹讼道：“除非先杀了赵统。”

  吴栋苦笑：“现在赵统盼着天赐皇帝死呢。皇帝一死，说不好赵统会反过来支持唐氏门阀，推举陈牧上位。赵统有吞并孟氏和西门氏之心，他宁愿与唐氏门阀形成两国分治的局面。也不喜欢像现在这样，受三大门阀挟制。”

  曹讼苦笑：“如果真是那样，大梁朝可就乱了。别说大梁，整个神州大地的平衡都要被打破。江南的晋朝，西南的蜀汉，山海关以东的男贾、北方草原三大部落，高原的桑腊、弗提，还有西域十几个小国。那可真是热闹了。”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吴栋皱眉道：“太后让我们杀陈牧，我们总不能无所作为。”

  曹讼、向当阳不语。

  过了半晌，曹讼道：“要不试试投毒？他们中午吃东西的时候，经常让外面餐馆送餐，不免是个机会。”

  吴栋抬起头来，黠笑道：“我看可以试试。即便不成功，我们对太后娘娘也有话说，充其量说我们无能，不能说我们无动于衷，藐视后权。”

  ——

  “报告将军，向当阳去玄甲驿馆赴宴。”冯飞马报告说。

  “现在是谁在盯着向当阳？”陈牧淡淡地问。

  “赵飞枭，李飞鱼，许飞鸽。”

  “把他们撤回来吧。”

  “哦？”

  “向当阳是明摆着的间谍，不必盯着了。”

  “喏。”

  冯飞马下去，陈牧对钟离香道：“别动向当阳。”

  钟离香表情淡漠，没说话。

  瘸子道：“我感觉他们要对你下手了。”

  陈牧道：“该来的迟早回来，我们提前做好准备就好。我已经书信雁师姐，估计几名师兄都在路上。”

  钟离香道：“聚奎山九大杀手的名号，应该告诉大家了吧？”

  “真名是永远不会说出来的，不过这次行动，他们的江湖艺名是：曾延遮、李延天、曹延避、邝延日、狐延飞（雁师姐）、赵延扬、黄延跋、何延扈。”陈牧打了个响指：“遮天蔽日，飞扬跋扈，八大弟子。”

  “第九个呢？”

  “我。”

  其实并不是陈牧，雁师姐的回信中说，这次师父大闹洛阳城，你的八名师兄（姐）已经暴露，唯独大师兄依然隐藏。大师兄的信息信中没说，现在连陈牧都不知道大师兄是谁。

  陈牧一笑，对钟离香道：“我想黑鹰门的二师兄姬东篱已经消失了吧？”

  “是的，他也是聚奎山的人，前些时已经暴露了。”

  “赵延扬就是姬东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