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通过连续几日的努力，终于逮住一名玄甲军通传，并获得这份文件。

  证据在手，陈牧却觉得这是烫手的山芋。

  瘸子说，交上去，让唐琼看看，逼着太后把玄甲军撤走。

  陈牧却说，这可能是太后的一计，本来现在唐琼就是故意不放张云龙回洛阳的。

  瘸子说，那就让曹讼去酒泉，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别来敦煌恶心我们。

  陈牧想了想，还是把文书扣下了。

  “按倒葫芦起来瓢，杀我之心不死，危险就无处不在。转告张邯，将卫旅增兵。明天开始，所有工兵厂一起生产轻型折叠臂弩，第四工兵旅挑选八百精壮，全部装备上。太后的爪子再硬，胆敢动我，我也要折断她三根手指。”

  神策第八师在敦煌集结，王、甄、史三人都在敦煌城里，三个骑兵旅完全掌控在他们手下，陈牧倒不用担心三个旅反水。

  除非唐琼也下达了杀“陈牧”的命令。但陈牧坚信唐琼不会这样做，除非陈千缶出了什么意外。

  想必吴栋也不敢明目张胆带着玄甲军来杀敦煌将军。

  唐琼不是好惹的。

  太后要是敢明着动陈牧，唐琼就敢把张云龙三个师吞掉。

  或许现在太后很后悔把张云龙派到河西，不过当初她的决策也并非是错的，如果不把这三个师调走，也容易被赵统吞掉。

  左狼右虎，两相为难。

  ——

  瘸子和含香父女发现，陈牧这个人可能是天生的“没心没肺”，这么大压力压在头顶，他看起来还是轻轻松松的。

  这不，第二天天刚亮，他就像没事人儿似的来到瘸子家，找玉玲珑试衣服来了。

  而且还好心情地蹭一顿早餐。

  在饭桌上陈牧说：“既然郭阳是个天残子，那以后就让他跟着含香吧，含香尽量提拔他，尽快让他进入角色。”

  含香眼睛动了动，怀揣心思地笑了笑：“这次考试，明明有三个女考生，却不见被选上。”

  陈牧道：“成绩不好，当然选不上了。”

  含香一笑：“试试看嘛，敢于报考的女考生，都应该是能事的性儿。”

  陈牧明白含香的意思，点了点头：“那你提档吧。”

  玉玲珑端来点心，有些为难地说：“含香的关系还在安西府，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调到兵部。”

  含香的人事关系并没得到兵部认可，虽然当初陈牧做出过对女军人的任用解释，但兵部的批复是：阿卜杜拉耶·孔妲科思娅·阿迪迪美·阿扎尔（小美）是粟特人，照顾民族感情，和当地风俗，允许她加入兵籍，但张含香、陈小环（小环随陈牧姓）是汉人，不符合《大梁律》相关要求，因此驳回入籍申请。

  后来陈牧把含香和小环的人事关系转送安西军总部，安西军副总参将、第八师参将李秀把含香和小环的人事关系安排到了番兵序列。——也就是民团兵序列，不属于正规军。用陈牧的说法就是“临时工”。

  番兵，就好比县衙里的衙役，他们也吃官饭，但却没有品秩，也没有国家俸禄。他们的工饷是县令给开。县令给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也因为此，中郎将生活秘书郎小环的工资才只有1200钱，而其他兵籍秘书郎的每月工资，都是3500往上，财务总管秘书小美工资5000。

  含香的工资是陈牧给开，每月7000，傲视群秘。

  在瘸子家吃一顿饭，玉玲珑就提起这事儿，瘸子在一旁轻咳一声道：“婆娘家，话太多了。”

  玉玲珑备受打击，身子一缩，不敢说话了。

  陈牧笑道：“不着急，含香的人事关系，我心里有数。”

  ——

  含香破格提档，三名女考生前来将军府报道。

  一见到这三女，陈牧好一阵感叹，用史进冲的话说：真他娘的丑，老子看着她们，能戒色。

  但含香却很满意。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发工饷啦！”小美喊了一声。

  一到发饷钱的时候，是秘书郎大厅里最热闹的时候。

  小美点一个名，就跑过去一名秘书郎。

  大部分人都是美滋滋的。

  最后一名领饷钱的是小环，只有她看起来不是特别高兴，赌气馕塞的样子，好像还在嘟囔着什么。

  “小环，1500。”

  “呦~，你别不是看错了吧，我不是1200么？”

  “你和含香的钱不是军饷，是从特经办划出来的，划给我多少，我就给你多少，不会错的。”

  涨了300工资，小环嘻嘻一笑，可是笑容很快就消失了，因为她觉得照比别人还是少了许多。而且还要替李诗代领400钱。一想那小丫头都能赚钱，自己这名万花楼出身的清倌却只赚这点儿小钱儿，姑娘心情特别失落。

  陈牧看出小环难过，掏出一对玛瑙耳环给她。

  小环脸上的怨气少了许多，可她还是笑不出来。

  陈牧又掏出一条白玉坠银项链给她，这次她高兴了，美滋滋戴在脖子上。

  陈牧气道：“你这丫头，掉钱眼儿里了。跟在我身边，会让你受穷吗？”

  “那不一样。我也有自己想买的东西。”

  “你想买什么？”

  “我想买……我想买一座大楼！我要自己当老鸨子！”

  陈牧苦笑不跌，见张邯来找，与张邯去书房说话。

  这时含香走过来，指着小环道：“你这点出息！将军府的管事大丫鬟，竟然有志当个老鸨，不嫌丢人。”

  “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还当真了。”小环翻白眼。

  含香不依不饶：“高门大户的大管家和管事大丫鬟，各个都是有修养的，你以后也要注意修养才好，别动不动就要当鸨子。”

  “哼！我要你管！”小环不服道：“秘书郎你管得着，将军家里的事你也管得着了？将军还没说要娶你呢，自己就把自己当女主人了？现在我才是将军身边的人，比你近。”

  两个姑娘在门外小声吵了起来，陈牧一皱眉头。

  张邯面色尴尬。

  这时腰间挂刀的钟离香走了进来，左看看，又看看，嗤笑一声大踏步走进书房，大大咧咧坐到椅子里，对陈牧道：“你身边可真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