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街南三巷的拆迁工作基本完成，陈牧绘制的敦煌学院鸟瞰图也进入收尾阶段，虽然照比专业人士的图纸差距还是很大，但基本能让人看得懂。

  主教学楼、图书馆、宿舍、食堂、操场、校长办公楼、驻军宿舍等设施一应俱全。

  陈牧自己看了看，觉得很是满意，让顾长松拿回去临摹几张，然后发给施工方开始建造。

  虽然军方施工队效率奇高，可也不能保证入冬之前能建成，陈牧也不打算今年能实现招生。

  翻了翻左手边成堆的图纸，那都是以前脑海里闪过的各种点子，有许多点子就好像制烟厂一样是废点子，他也不多想，便把那些图纸交给小环，让小环拿出去扔掉。

  小环捧着图纸走出去，半天也没回来，陈牧问含香，小环哪去了，跟你请假了没有？

  含香说，小环说她要去市场，我还给她带了两个兵。

  陈牧哦了一声，坐在椅子里。刚坐下，有人报门，说有两名玉石匠求见。

  不久后，一老一少两名玉石匠，捧着两块玉雕走了进来。

  入眼一看，雕工精细，那魁梧的关公，身形饱满，神情庄严，陈牧连连称赞。

  “把张邯喊来，这关公像是送他的。”

  又看另外一块石雕，一面湖上，一蓑笠老翁坐在湖中心小舟之上垂钓，湖畔有农家，有妇人，有小孩，有牲畜。把一个农家生活刻画得生动有趣。还巧妙利用玉料的杂色皮，刻出周围山林景象，一篇晚秋垂钓图，映入眼帘。

  陈牧对含香道：“把你爹喊来，这个送给他。”

  含香好奇地走过来，注目观看，莞尔一笑：“这湖中垂钓的老者，可是父亲么？”

  陈牧点了点头。

  含香伸出修长手指，指尖点在妇人身旁：“这是母亲？”

  陈牧含笑点了点头。

  含香颦眉：“这孩子是个男孩，那我在哪里？”

  陈牧打趣道：“你嫁人了呀。”

  含香突然那脸色羞红，捂嘴笑道：“我还以为是我的孩子，母亲帮忙照看呢。”

  陈牧哈哈大笑。

  陈牧给两名石匠三倍的市价，又让他们为含香雕刻白玉人像，还带着他们去见钟离香、小美、玉玲珑、小环、李诗、张邯夫人。陈牧要给这帮身边的女人各个都弄玉像。

  两位玉匠说只看一眼肯定是记不住这么多人的，请求将军一个一个来。

  陈牧让他们先给含香和钟离香这两位香姑娘刻像。

  陈牧想了想，多给了他们几块玉石，让他们多雕刻几个，到时候也有个选择。姑娘们都是爱美的，刻得丑了，还不如不刻。

  玉匠们连称明白。

  张邯取走了关公像，说要拿回家里供上，陈牧也不拦着他。

  不久后瘸子一瘸一拐走了进来，倒在椅子里，一副慵懒模样。

  含香指着玉雕给父亲看，并饶有兴致地讲解起来，瘸子觉得有趣，啧啧称妙。

  瘸子指着那小男孩对陈牧道：“这小崽子是谁家的？”

  陈牧苦笑道：“如今大嫂子怀孕，我送你这个，就是预祝你们能生个男孩，这样你就可以儿女双全，岂不很美。”

  瘸子摆了摆手：“累赘。我本不想要孩子的，家里那娘们却瞒着我。如今快要显怀了，她才告诉我，竟然跟我来了个先斩后奏。像我这种人，就不应该有儿子。”

  陈牧疑惑：“那是为何？”

  瘸子呵呵一笑：“我是要造反的人啊，家里人越多，越是累赘。将来孩子生下来我就给他送走。”

  陈牧无语。

  瘸子道：“你雁师姐可真是厉害，没几天的功夫弄出几条人命。而且处理得干净利索，除了我意外，没人知道。”

  陈牧问道：“她干掉的都是些什么人？”

  瘸子道：“太后的人。”

  陈牧沉思片刻：“师姐是一个人吗？”

  瘸子揉了揉额头：“她没跟我讲。”

  陈牧点了点头，同时也为师姐捏了一把汗——太后派来的人，岂能是泛泛之辈。

  在自己安然睡觉的时候，师姐却在外面与人搏命，想起这些，陈牧心中就是一阵痛。

  还有，师姐为什么不找我，却找瘸子商量事？

  陈牧有些想不通，他也不问，而是跟瘸子扯起了闲话。

  二人东拉西扯地说了一会话，瘸子一副很忙的样子，要去第八师参将部。

  现在瘸子在第八师和第十六师、第二旅、暂四旅都有职务，老活计从早忙到晚，陈牧曾经约谈，希望他放弃一些职务，可他却只放弃了巡城司一职，其它职务他并不打算放弃。

  瘸子这人办事很有主意，陈牧并不多加干涉。

  ——

  造纸厂的事基本谈妥，工厂设立在城外木材厂和林区之间的位置，这样山里和木材厂的废料都方便运送过去。

  充足的纸浆原料已经准备好，可大型粉碎机却没能研制成功。

  后来陈牧转变思想，放弃重压破碎，改成锯片破碎，制造齿轮变速箱，用皮带带动圆锯，实现高速切割，效率也很高。

  切成小块之后，再进行二次破碎就容易多了。

  破碎后再经过研磨，便可用于纸浆生产。

  虽然建厂还需要一段时间，可这些消息却已经传到了曹讼的耳朵里。

  陈牧的花招一个接着一个，尤其棉纺厂开始对外销售以后，一心想压过陈牧的曹讼有些坐不住。先前自己取得的那些成就，与陈牧现在的成就相比，似乎越来越不值一提。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最大的问题是没有新技术诞生，于是找来研制粉碎机的“巧匠”王志远，让他也研究高效率纺织机，可是王志远绞尽脑汁也没有任何进展。

  后来曹讼又让王志远研发碎木机，可他还是研究不出来，慢慢的失去曹讼的信任。

  但此时曹讼对他还算不错，之前的每月二十两的工响继续发给他。可王志远却每日生活在焦虑当中。他自己清楚自己到底多少斤两，此时的他已经萌生退意。可离开玄甲军，自己却没有个去处。

  他的小娇妻曾经与他说，干脆离开敦煌，去中原发展。你有制造粉碎机的本事，还怕赚不到钱？

  王志远苦笑道：“媳妇，你可真是净想美事，你以为我现在能走得出敦煌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