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遵情绪不高地坐在那里，他不肯离开。

  陈牧也不理他，看过一些文件之后，便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至于马遵刚才问的那句话，陈牧的态度是你自己想去，想好了告诉我，我帮你实现愿望。

  ——

  刚占领一个新地方，最忙碌的不是将官，而是秘书郎。

  陈牧把各种指导思想说给那些主管，让他们顺着思想办事。特意叮嘱他们，不要大事小事都上报，尽量自己做主。除非你们捅了娄子，再来找我不迟。

  虽然陈牧如此说，可那些秘书郎却依然表现得谨慎，每日还是要上报许多文件。

  这种情况，直到李冼和蒋巍来到拨换城之后才得到改观。

  这两个人胆子比较大，很多事敢于做主。顺便贪钱。

  陈牧装作不知，也不去查他们。虽然王统局那边已经送来许多他们贪污的情报。陈牧私下里对王统大主管钟离香说，能臣多贪，如果各个都查，自己身边也就不剩下什么能人了。

  没有含香、小环、曹轻伶在身边，陈牧突然觉得周围缺少一些胭粉味，不禁觉得无聊。

  扭头看一眼钟离香，姑娘虽然长得好，可她脸上表情太过单一，总是冷着个脸。她也不喜欢胭脂水粉，身上也没什么香味。

  陈牧扭回身，打开行军箱，翻找了半天，也没见他掏出什么东西来。

  听着稀里哗啦的声音，钟离香有些好奇，走过来看了看。

  这箱子里装得都是些金银器皿手环项链，不知道陈牧从哪里收集到的，竟然有这么多。

  钟离香眼珠转了转，表现得对这些东西不是很感兴趣，转过身，向门口走出，背对着陈牧站住脚，看着远方。

  陈牧微微扭头，看了看姑娘，突然坏笑，继续翻找，弄得稀里哗啦直响。

  陈牧翻了足足有一刻钟。

  钟离纳闷，扭头问道：“你到底在找什么，实在不行就把箱子里的东西都倒出来。”

  陈牧拉沉脸：“我就是想听这声音，怎的，不行？”

  钟离香眯了眯眼睛。

  陈牧憨笑：“我是在找这里面最好的东西。”

  钟离香不说话。

  陈牧又道：“这都是瘸子搜刮的，他说，如果战败，这箱子里的东西就是我逃跑的救命钱。前几日我发现有一个特别漂亮的金钗，金钗上还带有一个放香料的槽，我打算找到它，送给一位美丽的姑娘。可是我现在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钟离香转身，大踏步向外走。

  “喂，我是打算送给你的。”

  钟离香走到门口，顿了一下脚，速度更快地向外走。

  “喂！我找到了！”

  姑娘不回头地跑了。

  “哈哈哈！”

  陈牧得逞坏笑。

  马遵坐在一旁，无语，半晌才道：“陈牧阿卡很容易高兴起来，可我为什么总也高兴不起来？”

  陈牧道：“你有一颗仁君的心，却没有仁君的力。当仁君更难吶，当不好就是个窝囊废。还是当暴君更简单些。”

  马遵站起身：“那我去把那帮老东西召唤过来，去城北打猎。”

  马遵说得信誓旦旦，可他带着那帮老头子出去转了一圈，依然没能下手。

  陈牧觉得，马遵这人实在是没救了。不过这样也挺好，把第二师放在他手里，会让陈牧更放心一些。

  掌灯时分，马遵颓废地坐在陈牧的帐中，几乎是个半躺的姿势。他唤来两名侍女，其中一个送给陈牧。

  可是陈牧碍于钟离香在身边，他没让漂亮侍女坐过来。

  于是马遵身边现在有两个侍女，一个给他揉腿，一个给他剥葡萄吃。好一副懒散王爷的颓废相。

  陈牧道：“既然你下不得狠心，我看你还是放弃吧。如果你觉得国家俸禄太少，我可以再给你一部分钱。总不能看着阿卡受穷。”

  马遵精神一震：“陈牧阿卡能给我多少钱？”

  陈牧反问：“你们王室每年花销多少？”

  马遵皱了皱眉头：“王室规矩多，婚丧嫁娶到处都要用钱。阿滋蔓国，去年税收十三亿钱，有一半都花在王室。”

  陈牧一笑道：“能用钱解决的事都好办。我先资助你五个亿，以后每年都有。不过这里有一个前提，我的钱只发给长子和长女，其他一律不发。”

  马遵疑惑道：“这样做有什么用？”

  陈牧挥了挥手。

  马遵把两个侍女轰下去。

  陈牧道：“当那些钱变成他们的，他们就不舍得发下去了，引发别人对他们的不满。这样就把集中在你身上的矛盾分散给他们，让他们替你遭罪。”

  “哈哈哈！陈牧阿卡，你的这个办法我很喜欢！来，咱们喝酒！”

  那天晚上，马遵喝得酩酊大醉，回家之后，让自己最漂亮的侍女去侍奉陈牧。

  侍女不敢违抗命令，来找陈牧，却被钟离香给骂跑了。

  陈牧坐在屋里，掀开门帘向外看，不禁偷笑。

  ——

  翌日清晨。

  一大早就见到瘸子在骂人，他似乎对部队集结的事在发火儿，不知因为什么，他的部队集结竟然出现问题。

  瘸子经验丰富，陈牧不打算过问，于是带着钟离香跑到街上闲逛去了。

  拨换城里汉人不少，所以也没人太在意两个汉民青年出现在市面上。

  只是发现这二人长得实在是太养眼，不禁多看两眼。

  瘸子在拨换城里大肆掠夺，可他抢的多是军用物资，比如马匹、铜铁、木材等。除了这些，其它行业并没受到什么影响。

  陈牧指着市井巷弄：“香儿你看，只要把王族消灭干净，当地百姓根本就不造反。回想我们在古兰国时，保留了他们的王族，反而会出现很多动乱。这说明什么？”

  钟离香道：“蛇无头不走。”

  随后陈牧带着钟离香来到一家胭脂水粉店。

  屋里摆满各色香料，一走进这里，就感觉香味扑鼻。

  味道太浓，反而让人觉得不舒服。

  店里有母女二人，一见有贵人进来，立刻微笑迎上，殷勤介绍各种香料。

  陈牧挑选香料的时候很细心，打开样品盒挨个闻了闻。

  钟离香冷着脸站在旁边，反而成了一个被动者。

  挑了半天，陈牧才因为不好意思空手离开而买了几样。

  打包收好，递给钟离。

  “你可真有耐心。”钟离香没好气地接过香料。

  陈牧眉毛一挑：“你知道导致失败最常见的原因是什么吗？”

  “无能。”钟离很快地说。

  陈牧想了想，说：“太笼统。”

  “那你还说是什么？”

  “我认为是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