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胜是个明白人，没必要跟他说这些。

  陈牧这些话是说给马尔岚听的。

  后来马尔岚答应了，可她看起来依然有些委屈，滞滞扭扭。

  陈牧真有些搞不懂，她还在执拗什么。

  当天晚上，马尔岚就留在了王宫之中。

  陈牧让钟离香派人安排马尔岚回到自己原来的院子里，据说马姑娘回去之后触景生情还哭了一场。

  ——

  准备休息，陈牧穿着里衣坐在椅子里，女婢端来水盆，给牧王洗脚。

  行军打仗时，陈牧的生活秘书是老牌贴身秘书张嘎。如今张大主管的地位那可是相当超然，在外面也是人五人六的，身边随时都有两个使唤人，像端洗脚水这种事，早就轮不到他去做了。

  陈牧半躺在椅子里，让女婢给他捏脚。

  女婢本不会捏，也不敢用力，就在那乱捏一通。

  陈牧教她。

  女婢笨拙，怎么也无法领会要诀。

  陈牧颇显失望，但他也并未因此训斥婢女，只是让他端水下去。

  洗脚时，陈牧拿钟离香开玩笑，说姑娘的脚越来越大。

  钟离香愤懑，不理人。

  “马姑娘来了。”钟离香站在门口。

  “她来干什么？”陈牧纳闷。

  “我去问问。”钟离香大踏步走过去，说了两句什么，马姑娘又背着小包走了，走得轻快，看起来挺高兴的样子。

  如今马姑娘身边没有婢女，到哪去只能自己背个小包。也不知道她包里都准备了些什么。

  陈牧好奇问道：“钟离，你怎么把她给撵走了，她来干什么？”

  “她说来伺候你睡觉。我说你不喜欢女人。”

  “……”

  陈牧想了想：“难怪她滞滞扭扭的，原来她以为给我当秘书郎是干那个的。”

  顿了一下，训斥道：“你胡说什么，谁说我不喜欢女人，别给我造谣。”

  钟离香得逞一笑，走了。

  ——

  还剩下九个小国，其中阿拉贡和火寻已经被阿兰朵抢了去。而阿兰朵的野心绝不仅于此，他的兵正在大宛、木鹿、姑墨纵横驰骋。三国被他折磨得苦不堪言。

  除了这五个小国，还剩下大秦、月氏、俱密、碎叶四个小国。这四个小国都颇具实力，每个小国的军队都不下三万。

  无论是梁军还是匈戾，都没有对他们四个动手，而四个小国也已成立联盟。推举月氏国王拉蒂夫为联合王国大教主，带领十万大军时刻准备与进犯之敌决一死战。

  大宛、木鹿、姑墨三国也成立联盟，他们手下约有五六万人，虽然他们希望与匈戾人决战，可阿兰朵却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匈戾人善突袭，善迂回，根本找不到他们的大部队。如果想去他们的老巢，三国又觉得实力不足，不敢进军，只等着梁军杀到，与梁军一起打到咸海去。

  阿拉贡在咸海湖北畔，火寻城在南畔。

  “派使者去见大教主拉蒂夫，就说梁军需要借道碎叶城，帮助大宛、木鹿、姑墨三国消灭匈戾人。”总督粮官赵琎神色淡然，第一个建议道。

  曹圣摇了摇头：“我担心拉蒂夫不会同意。”

  张邯愤然：“不同意就打过去。”

  瘸子摆了摆手：“要想打，就必须等张云龙的第五师过来。否则仅凭我们，打不动十万胡兵。”

  陈牧皱眉道：“如果等第五师过来，恐怕有些来不及。我担心大宛三国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马遵懒洋洋地道：“要不就跟拉蒂夫谈条件。”

  “什么条件？”赵琎一挥袖子：“跟他们有什么好谈的，要么让过，要么不让过。让过这事儿就简单了，不让过我们就按照张邯的说法，打过去。区区胡兵，岂能拦得住我大梁虎狼之师？”

  陈牧觉得赵琎有些亢奋，这小子是只当王爷不当将军，说起话来总感觉有些飘忽。他的这种决心是值得肯定的，但此时陈牧手里只有不到两万兵，而且大多都是俘虏兵，他们的战斗力实在不怎么样。

  真正能打的部队，依然是瘸子的第二旅和张邯的第三旅，而马遵的第二师更好像是个摆设。带着他们去吓唬人还可以，真打起来，搞不好就是一击即溃的局面。

  “看来，只能等张大都督的玄甲第五师了。”

  陈牧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惜他的第一师刚经过一场恶战，否则把第一师调过来倒是正好用上。”

  众人不语，陈牧又道：“使者还是要派的，能和平解决才会最好。如果能争取拉蒂夫与我们联合，那就更好了。”

  随后安排使者，使者带队出发。

  陈牧与瘸子、张邯私下里商议。

  瘸子情绪不高地说：“刚才那一番谈话，简直是异想天开。我们这次发兵，史蒂夫早已看穿我们要统一西域的心思。在他眼里我们与阿兰朵一样，都是敌人。我甚至担心使者去了碎叶城就回不来了。”

  陈牧点了点头。

  “禀牧王，张云龙大都督距蔚城不足十里！”张嘎传话说。

  “张云龙来了？”陈牧站起身：“走，去见见。”

  ——

  张云龙看起来有些情绪不高，而且带来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三大门阀决定，要参与到西域事务当中，太后根本拦不住他们三家。现在三家门阀继承人，都带上精兵强将赶往西域，我得到消息时，他们已经通过潼关。唐振在长安等着孟丹青和西门真森，估计用不上一个月，就会来到这边。”

  陈牧陷入沉思。

  曹圣问：“太后娘娘什么意思？”

  张云龙叹气道：“娘娘的意思是让我们尽量扎根西域。如果三大门阀非要争西域，不惜一战。但我觉得娘娘有些底气不足，我们也不应该轻易内斗才是。一旦西域打起来，中原也就乱了。”

  赵琎气馁道：“太后娘娘又在说气话了，看来她的处境非常不妙。赵统不支持她，她依然控制不住局面。”

  曹圣问：“三位公子带多少兵来？”

  张云龙说：“不多，每人只带一万部队。陇右毕竟是唐氏的地盘，在没有外敌的情况下，岂能让他们大兵进来。我又听到一个消息，说天赐皇帝的病有所好转。据说小解出一颗石头来，顿时感觉浑身轻松，腰腹再也不疼了。”

  众人半信半疑。

  陈牧突然苦笑道：“肾结石。”

  曹圣道：“石淋症候，倒也听说过，只是天赐皇帝如此年轻，倒是罕见得病。如今便出，真是老天保佑。”

  陈牧揉了揉下巴：“我突然有个想法，可以制衡三大门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