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明，牧王府门口，一大群文官武将进进出出。

  牧王府属于战备状态，每天夜里各个部门都有人值班。陈牧为了不让大家太累，允许后半夜睡觉，但必须在办公室里睡。

  秘书郎们早早就来上班，可龙武军五大将却不必这么勤奋，直到卯时三刻，曹圣、赵琎、马遵、张邯等人才来到牧王府。而陈牧还在后院洗脸吃早餐呢。陈牧说，你们别看我，其实我整天都在上班。我准时开早会也就是了。

  来来往往的人中，瘸子看起来又老又小，经过上次哑火事件之后，他看起来又老了好几岁。担心父亲太累，含香邀请瘸子住在王府，可瘸子却说不愿住在别人家里，于是在王府不远处买了一所宅子。玉玲珑和张邯夫人也早已来到这里，大家合计要买下一个大院，挤在一起又热闹又安全。

  人陆续来齐了，司时秘书郎看着日晷，即将到辰时，小跑去找陈牧。

  陈牧准时来到，刚坐下就听到有人说话。

  “暂四师招不到人。”

  每日早晨例行会议，龙武军主要将官聚集在一起，总督粮官兼暂四师中郎将赵琎首先发言。自从担任中郎将以来，赵琎好像换了一个人，整日忙碌。除了早会，否则见不到人影。倒是不像以前，总显得无所事事，四体不勤。

  “现在招到多少人？”陈牧问。

  “才两千多人。”赵琎皱眉道。

  “确实是太慢了。”曹圣道：“武器已经准备好，兵却没招到。训练还需要一段时间，否则新兵根本打不赢硬仗。”

  “那就用些手段吧。”陈牧说：“既然我们打算在交河城驻军，那蔚城、龟滋那边就没必要留那么多的人，告诉当地百姓，每家只要有一个人愿意参军，全家都可以搬到交河城来。我为他们提供住房和工作。如果这样做依然效果不明显，那就强行征兵。记住不要在庭州、西州、沙州、伊州强行征兵，因为这里是我们的根据地，民心很重要。”

  陈牧只管提出主要思想，具体如何操作就是将官们的事，随后陈牧回到王宫。

  别的王都想要个清净之地，可陈牧却把王宫大厅改成了秘书郎大厅，这样一来，自己的家就是办公室。去掉一切繁琐手续，办事效率极高。

  在别的部队里，要走三五个房间才能办完的事，在牧王的秘书郎大厅里直接就办完，还有牧王亲自监督，各个部门的表现都在牧王眼皮子底下。

  但坐在这里会很忙，陈牧通常只坐一个上午，下午的时候就把这里交给含香。有的时候含香无事可做，早早就来找陈牧接班。可是没弄获得礼部封绶，含香看起来有些情绪不高。陈牧劝她说，在你被封妃之前，我不会娶别人。你也不要有任何负担。

  其实陈牧不打算让含香继续参与政务，尤其是这种军政一体的秘书郎大厅，在这里当总管大秘权力太大，工作量也很大，陈牧在这里连续呆了半个月，觉得自己好像瘦了。扭头看看含香，柳条细腰，这般身材再瘦下去可就不好看了。

  ——

  茶室。

  曹轻伶茶艺娴熟，身旁还坐着马尔岚。

  陈牧坐在对面，看张邯送来的一把刀。

  张邯身上披着铠甲，不方便席地而坐，便坐在板凳上。

  曹轻伶轻声道：“既然牧王担心夫人身体吃不消，又何必让她操劳呢。”

  “含香嗜权，对她这种人来说可以没有钱，但不能没有权。”陈牧解释道：“当然，这两样东西往往是伴生关系，当权利足够大的时候，钱会主动跳进腰包里。

  曹轻伶似乎是故意展示茶道，用最标准的姿势，几乎是半跪着把茶盘递到陈牧面前。

  陈牧知道她是在教马尔岚，所以他也没大惊小怪，接过茶杯与张邯道：“这把刀很锋利，可我怎么觉得它很脆？”

  张邯道：“所以我才把刀带来给牧王看。”

  陈牧皱眉：“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兵工厂的事不归我管。我只负责用这些武器。”张邯有些情绪地说。

  看来他已经去查过了，可惜有人阻拦。

  陈牧想了想：“让保密局的人查一查。”

  在牧王身边，谁能阻挡张邯呢。以前没有人能阻挡，可自从有了军统、保密、王统之后，张邯感觉自己的头顶被罩上了三层纱布。

  而现在部队改成了龙武军，监军曹圣与牧王关系很不错，因此张邯也不会碰触监军的利益，同时总督粮官赵琎也是如此。张邯觉得，现在自己的行动范围受到了限制。不像以前那般轻松。

  这次发现刀的问题，他没去军统控制的兵工厂，而是来找陈牧。当陈牧发现问题的时候，自然就会解决。

  “这不是技术问题，而是人的问题。”陈牧脸色不太好看：“等下午查出结果，我要找李道正谈谈。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的。”

  陈牧把刀重重地摔到地上，咣当一声，那刀竟然断成两截。

  牧王摔刀，把坐在一旁的曹姑娘吓了一跳，手中茶壶一抖，溅起些许水花。姑娘的手好像是烫伤了，缩回袖子里揉了揉。

  张邯道：“那些奴贩子追到交河城问我，还收不收了。”

  “你怎么答复他们的？”

  “我说，只收符合当兵条件的。”

  陈牧摇了摇头：“都收了吧。纺织厂就快建成了，需要很多工人。这帮妇女也可以训练使用轻弩，只要人足够多，也能在城头坚持一阵。”

  张邯有些犹豫。

  陈牧一笑道：“把训练女兵的任务交给钟离香。钟离香不懂排兵布阵，可守城还是相对容易的。头几天你跟着一起训练，等第一批学会了，以后你就不必操心了。”

  张邯点了点头。

  钟离香被赐姓赵，现在公文上没有钟离香，只有赵香。不过平时，大家还是习惯于叫她钟离姑娘。这位王统头子，最近在忙活招人的事，可总也招不到合适的人，到现在为止她手底下也只有十个人，其中还包括雪寻梅。

  刚才在军统办公厅，刚接见一名自称武功不凡的家伙，可是与雪寻梅过招，仅仅三招就被雪寻梅打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钟离香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到失望了。

  “给他点医药费，让他滚蛋。”

  这时有人来报，说牧王千岁让您去秘书郎大厅。

  钟离香问，什么事？

  通传说，牧王要招女兵，喊您去，可能是商量练兵的事。

  “他可真是入乡随俗。到了粟特的地盘，就开始招女兵了。以前他还经常诟病粟特人让女人上战场，现在这是怎么了？”

  听钟离香的抱怨之言，通传不敢言语，甚至希望自己根本就没听到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