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戾使者送来国书，邀请牧王参加圣火节。据说这是每十八年一次的众神节，场面盛大。

  能参加这样的节日，是每一个匈戾人的骄傲。

  对此陈牧颇感兴趣，言谈之中，似乎有意参加。

  众将一看势头不妙，纷纷站劝说牧王不可亲往。

  见众人反对，匈戾使者便退而求其次，请求牧王派遣使者参加。

  陈牧答应了。

  这时匈戾使者又说送来一名美女给牧王。

  陈牧笑了笑，刚要说话，却被含香一口否决。总秘大人的理由非常充分：

  “蔚城马家的事，不知使者可曾听说过？”

  匈戾使者点头道：“听说过的。”

  含香正色道：“并非嫌弃匈戾美女，只是不希望那样的事再度发生。”

  匈戾使者颇感遗憾。

  陈牧也显得有些遗憾。

  匈戾使者名叫阿鲁牙牙，眼珠转了转：“如牧王不肯收，这名美女回到匈戾之后，就要被当做祭品。”

  陈牧一皱眉：“活人当祭品？如何祭？”

  “圣火节当天，烧了。”阿鲁牙牙低着头。

  “许多民族都有圣火节，可却没有一个似你们这般用活人祭祀的。”陈牧抖了抖袍袖，揉捏手指：“我尊重你们的民族风俗，但用活人祭祀是不是太残忍了些呢。不知如何才能说服大单于放弃这种残忍手段。”

  阿鲁牙牙抬起头，一笑道：“那就看牧王的态度了，如若牧王肯留下她，她就不必被烧。”

  陈牧想了想：“我留下她，你们岂不是还要找另外一个人？”

  阿鲁牙牙笑了笑：“在咱们匈戾有这样一条规矩，主动送上门的姑娘，如果人家不要，就是不祥之人，才会被推到生活台上去。”

  含香突然拂袖而起：“这位使者休要巧言相欺，你是想利用牧王的仁慈，把你带来的美女留在敦煌，从而完成你的使命。这种把戏并不高明，还是收回才好。”

  后来陈牧也没看到那名匈戾美女，可使者也没把美女带走，而是被瘸子留了下来。

  瘸子说，当闺女的不懂事，当爹的不能不懂事，于是去找阿鲁牙牙。

  阿鲁牙牙听说瘸子是龙武第二师中郎将，还是牧王老丈人，而且还是伏击大单于阿兰朵的那位将军，立刻肃然起敬。言说如若牧王不肯收，那就送给张将军好了。

  瘸子说，没有这个道理的，如果你把美人转送给我，岂不是成了含香的后娘？含香刚提起“蔚城马氏”，因此拒绝收纳，如果反而同意这美女成为她的后娘，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你把这美女留下，我让秘书郎草拟文书，再给你扣上牧王大印，就说美女已被牧王收下便是。至于这名美女，就先留在驿馆，平时有我照应，没人敢欺负她。

  阿鲁牙牙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于是带着国书和陈牧回赠的礼品，高高兴兴回去了。

  ——

  “主人，小环听说驿站里有美女，您不去看看她么？”

  这日晌午，陈牧从秘书郎大厅返回家中，小环乐颠颠跑过来，没事找事地说了一句。

  陈牧抬起头来，盯着小环：“你疯了是不是？怂恿我去见美女，如果被含香知道，你猜她会怎么做？”

  小环眨眨眼，俏皮道：“要么收拾我，要么收拾那美女。”

  陈牧觉得好笑：“既然知道后果，你为何还要这样做？”

  小环撇了撇嘴：“这不是想让主人开心么，再说，含香也未必知道。”

  陈牧想了想，摇了摇头，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随后小环说要出去买些黏米，回来给牧王做点心，陈牧装睡着不理她，她便自己走了。

  陈牧猜测，小环一定是跑驿馆去了，她要先看看那美女到底长什么样。

  苦笑一声，心道：小环这妮子道行不深，能力不强，却有一颗斗鸡的心。这或许是天生的。即便赢不了，也要想方设法跟含香斗一斗。真是让人无语。

  ——

  天赐四年，正月二十，敦煌城的街道上，还留有浓重的年味。

  正月初一那天，牧王给百姓送去门神、福字，几家户户张贴在大门之上，喜气洋洋。

  给贫困家庭送去棉花、布匹、肉干，让他们过个好年。

  陈牧还要求兵工厂制作三千面拨浪鼓，挨家挨户送去，小孩子们敲打着小鼓满街跑，更是增添节日气氛。

  陈牧特别喜欢小孩，时而走上大街，抱起来一个可爱小娃，能抱出去很远。

  由于陈牧经常便服出行，渐渐的被人熟知，他的体态相貌广为流传。

  再出行，很容易被人认出，于是不能像以前那样大摇大摆地轻松逛街了。

  这倒是让陈牧少了一种乐趣。

  敦煌一切发展顺利，可最近张邯的身体却一直不太好，找来军医，军医束手无策，只说是肝病。

  为此，陈牧颇为忧心。

  瘸子肩膀骨折，一条胳膊几乎是废的，如若张邯再倒下……

  此时的张邯，是陈牧身边第一战将。

  陈牧觉得，人才难寻，经过交河城大战发掘几名战将，可除公孙雄、公孙吉之外，其他人都显得中规中矩。包括一开始势头很猛的朱壁，可惜他性格偏软，头脑也不够灵活，缺乏成为大将的潜质。公孙雄其实是个人才，可惜他性格过于激进，很容易失去控制。这样的人需要先压一压，暂时不能委以重任。而公孙吉还是老问题，他是公孙雄的奴，无论到什么时候，也不能让奴的职权超过主人，否则必然触怒公孙雄，反而是鸡飞蛋打的结果。

  为了寻找一些好苗子，陈牧来到敦煌学院。

  “校长大人驾到！”通传兵高声喊。

  陈牧笑嗔道：“校长就是校长，怎么还校长大人，听着奇奇怪怪的。以后就叫‘校长’两个字就好。军旅中讲究的就是简练实用。”

  陈牧十分强调“校长”两个字。

  这时顾长松带领一众人，前来迎接陈牧。

  在顾副校长的陪同下，陈牧先看了看武科学员，其中有几条大汉颇为入眼，一个个生龙活虎。陈牧记住了几个名字，鼓舞他们继续努力。

  被陈牧点名的学生，显得格外兴奋，看向校长的目光里，充满了迫切的情绪。

  随后陈牧来到文科，这里男女学生都有，有八十多名男生，十几名女生。

  其中一名女子，虽然穿着朴素校服，却格外显眼，浑身透着狐媚之气。

  仔细一看，竟然是西门厚小妾潘朵。

  她真的跑到学院来报名了，为此陈牧心中一阵苦笑。

  潘朵心性聪慧，发现被陈牧认出，立刻挥手喊道：“校长好！”

  陈牧伸手点了点她，对身旁顾长松道：“第二个韩娇娘。”

  顾长松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