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管这闲事？”钟离香低声问。

  “我想把她带走。”陈牧附耳道。

  “你确定她能跟咱们走？”

  “也不是很确定，但我感觉有这种可能。”

  之所以陈牧有信心把这名女刺客带走，是因为女刺客已经受伤，而且伤得不轻。

  经过多次战争历练，陈牧积累不少实战经验，见过许多刀兵病号。根据女刺客的表现，判断她的肋骨应该是断了。如果肋骨断裂一两根没发生严重错位的话，其实并不可怕，但很疼。

  眼瞅着女刺客眉头紧锁，脸色发白，抓着小孩的手一直在颤抖，额头上布满冷汗。陈牧觉得她坚持不了多久。这时候向她伸出援手，是一个收买人心的好时机。

  当魁梧大汉把钱送到女刺客手里的时候，女刺客依然没把孩子还给大汉。

  或许是伤病让女人变得脆弱，下意识的她主动向陈牧靠近。就在这时陈牧伸手把孩子抢走，并说道：

  “孩子归我保管。”

  女刺客本能地往回拽，却发现陈牧力量很大，被陈牧一把就扯了过去。

  陈牧问魁梧大汉：“你是罗汉堂的人？”

  魁梧大汉打量目光上下看了看陈牧，抱拳道：“‘降龙罗汉’牛猛的拜把子弟兄唐彪。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陈牧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去告诉牛猛，到文褚那里要孩子。”

  唐彪急切而又为难地说：“为何不能把孩子直接留下？”

  “要你废话！”钟离香拔刀喝道。

  唐彪的手下们气得咬牙切齿，可唐彪却相对沉稳，他仔细看了看陈牧的脸和衣着打扮，最后目光落到了钟离香的刀上。

  “东方不败”腰间有两把刀，刚才她拽出来的是那把长刀。

  长刀在刀鞘里的时候，看不出端倪，可一抽出来，明眼人便能看出那是梁军制式横刀。

  唐彪似乎认出那把刀，进而判断钟离香和陈牧的身份，再联想刚才陈牧提到巡城司文褚，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那就按照阁下说的办。我现在就派人去文褚大人那里。”

  陈牧笑了笑，抱着孩子走了。

  孩子有些被女刺客吓傻了，刚才被女刺客举在头顶，她杀猪一般嚎叫，可叫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用，于是她就不叫了。现在落到陈牧怀里，她只是抽噎。

  走出唐家大院，陈牧与怀中女娃闲聊，得知她的名字叫唐小米。

  陈牧大笑起来，问她为什么叫这个名字，而不是叫唐大米或者唐小豆。

  唐小米说，小时候吃奶就吐，是用小米粥养大的，所以就叫唐小米了。

  唐小米还说，唐彪不是她父亲，而是她大哥。同父异母的大哥。他二人年纪相差30岁。可孩子刚生出来，老爹就死了，娘也改嫁了。

  陈牧好一阵感叹，还在街边给孩子买糖人吃。唐小米高兴极了，手里捏着糖人问：

  “大哥哥叫什么名字？”

  陈牧笑了笑：“我叫陈牧。”

  “陈牧？”小姑娘眼睛眨了眨：“听哥说，敦煌城里最大的官就叫陈牧。”

  “就是我。”

  闻言，女刺客身形一震，脚步刚要停下来，却被钟离香一把掐住脖颈：

  “老实点！牧王要带你去疗伤，以后你要给牧王卖命。”

  女刺客道：“我凭什么给你们卖命？”

  “你有的选吗？”钟离香反问。

  “你们别逼我，作为一名洛阳杀手，我随时都可以死。”

  “那你死一个给我看看？”钟离香瞪眼，伸手扯下女人面罩。

  她们说话的时候，陈牧抱着孩子，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站在一旁。

  当面罩一被扯下来，陈牧心中惊呼：好一个俊俏的女子。

  这女子不但长得漂亮，而且越看越面熟，仿佛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钟离香一拳砸在女子伤口处：“你倒是死呀！”

  女刺客疼得两腿一软，站立不住，伸手扶着墙。

  钟离香一脚踢出，踢在女人膝盖上，女子身子一歪，一条腿跪到了地上。

  “在我面前耍横，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钟离香瞪视道：“一看你就不是杀手地窟里出来的！”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俊俏女刺客疼得厉害，捂着伤口，咬着牙说。

  “如果是地窟出来的杀手，绝不会在那种时候跟人讨价还价！更不会带着累赘一起走！你可倒好，收了钱还不放人，还如此轻信我们，跟我们走得还挺安稳呢。如果不说出牧王的名字，你是不是还打算跟着英俊小哥回家住呀？你这一连串表现，都是杀手大忌！如今你落入我的手里，我给你当师父倒是绰绰有余！”

  女子咬着牙，满脸通红，可她性格倔强，又一肚子不服气。

  钟离香再次抬手。

  “香儿，不必欺她。”陈牧道：“先回王府疗伤再说。”

  ——

  “文褚拜见牧王。”

  “免礼。通知牛猛，就说唐彪的妹妹在我手里，玩得很是快活。”陈牧笑了笑：“我也很喜欢这个孩子，那留在王府几日吧。”

  “喏！”

  文褚退下，钟离香走了进来：“死不了。”

  “我知道。”

  “你猜她是谁。”

  “猜不到。”

  钟离香不说话，一双大眼上下翻飞，颇显鄙夷。

  陈牧眉毛一挑：“她跟朱雀有关系吗？”

  “哼，你不是猜不到吗？”

  “回答我问题。”

  “朱雀的妹妹，孔雀。”

  “原名叫什么？”

  “她不肯说。”钟离香显得有些不耐烦：“想问你自己去问。”

  陈牧苦笑：“脾气这么坏，吃呛药了？”

  “吃了，我吃了一颗雷！”

  陈牧站起身，冷着脸：“越来越没规矩。”

  钟离香不说话了。

  “越大越回陷！”陈牧轻叱道：“还有没有个闺女的样子，你好歹也是一名县主，要有点县主的样子嘛。”

  钟离香怄气。

  陈牧眨眨眼，和声道：“你看，你这么漂亮，如果再有个好性格，那岂不是完美了。那些庸脂俗粉岂能与卿媲美呼？”

  姑娘恨恨地咬了咬要嘴唇，忍住没笑。

  随后陈牧去来到医馆，坐到孔雀对面。

  孔雀表情木讷，不知行礼，也不说话，一副任人宰割的颓废模样。

  姑娘长得确实很漂亮，比她姐姐朱雀更加迷人，可惜她身上缺少朱雀的那种刚柔并济的气质。

  “你为何跑到敦煌来？”

  “我想出名。”

  “出名？”陈牧好奇。

  “我不想让人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