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邯病情加重，陈牧看过之后，愁眉不展。

  瘸子坐在一旁，表情凝重。

  铁三角可能要失去一角，面对这种情况，连曹圣、赵琎、马遵都感到心痛。

  众人坐在一起，一言不发。

  良久，曹圣道：“听闻阿里达伊已经回到粟特部，皇帝密令，尽快铲除。”

  陈牧低声道：“责闵悦全权处理。”

  曹圣点了点头。

  随即参将部草拟文书，斥候带着大将军、监军令狂奔出去。

  曹圣道：“神医韩旦年事已高，太后娘娘不忍心让他千里迢迢赶往敦煌，不过老神医根据信中描述推断张将军病情，并派人送来两副药。信中说，先吃红绳捆扎的药，如若三日不见效，改为绿绳捆扎的药。如若见效，这些药便能治好韩将军的病。”

  陈牧眉毛一挑：“药在哪呢？”

  曹圣叹了口气：“半路上被匪人抢劫，弄丢了。幸亏两名使者逃出虎口，一个返回洛阳，另外一个跑来送信。估计再过十日能把药送到敦煌。”

  “希望张邯能挺得住十日。”陈牧咬了咬牙，站起身：“不知哪里的匪人如此强横，连军方的物资也敢抢？”

  瘸子道：“陇右马匪，甚是彪悍。”

  曹圣道：“我派人去问过孔孝先，孔孝先说那群马匪犹如多年顽疾，一直未能铲除。可他却绝口不提治匪之事。”

  “给唐振写信，就说我给他出钱，请甄霸道剿匪。”陈牧摇了摇头：“这条路对他们来说不是很重要，但却是我们的生命线，必须安宁。”

  ——

  牧王府后院，有许多并排的独门小院。多是给客人准备的。此时这里住着一名特殊的客人，她身材高挑，相貌绝佳，而且还是一名武功高手。当然“武功高手”这四个字是她自封的，牧王府里没人这样夸过她。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万花楼大总鸨朱雀的妹妹，孔雀。

  当年，朱雀是杀手榜排名前二十的高手，深知江湖险恶，不想让妹妹也踏入江湖，可孔雀却以为是姐姐瞧不起她。故而非要闯荡一番给朱雀看看。

  结果闯荡一番，未能扬名立万，反而受伤不轻，躲在牧王府里养伤。在这里每日好吃好喝，时而见到陈牧还能斗两句嘴，突然觉得这样生活还挺不错。只是一见到含香，她就有些打怵。自觉相貌不如含香，身份更不如。而且香妃每次看到自己，脸色都不太好，看来对自己颇有敌意。

  可孔雀姑娘却并不因为香妃的敌意而生气，反而沾沾自喜，这说明自己也是出类拔萃的美人，否则香妃为何敌视我呢？

  这一日，觉得肋部伤痛越发轻了，肿胀感几乎消失。于是坐到铜镜面前，打算梳妆一番。

  这时听到脚步声，扭头一看是保密局大总管钟离香带着人来了。

  钟离姑娘面色冰冷，手扶双刀，大步流星，傲气凌人。

  身后有人抬着担架，担架上倒着一个女人，破衣烂衫，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好像刚受过大刑的犯人。

  这犯人正是大月氏间谍“大眼妹”，她脚上有伤，不能走路，钟离香派人用担架抬着她，一直送到孔雀面前。

  送到之后，钟离香也不解释什么。

  孔雀姑娘不明就里，一双漂亮大眼眨了眨，指着担架上的人问：“这是何意？”

  钟离香道：“牧王说了，这是给你的第一个任务，如果做不好，就滚蛋。”

  孔雀姑娘眼睛一瞪：“我何时成牧王手下了？”

  钟离香轻哼一声：“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好，既然你不肯为牧王卖命，便算你任务失败。你滚吧！”

  “钟离香！”孔雀怒摔木梳：“你我都是习武之人，何必言语相欺！你敢瞧不起我，咱们在武艺上比试比试？”

  说罢，把头发一卷，用头绳扎紧。

  钟离香冷笑：“我保证你连雪寻梅都打不过。”

  “少来唬我，我就要跟你打！”

  说罢，孔雀跳过门槛，站在院中，叫嚣挑战。

  钟离香跳出，迎面一脚。

  孔雀不躲，反而近身去抓钟离香的腿。

  钟离香的第一脚是虚招，半途收回，落地，另一条腿抬起，膝盖顶向孔雀，孔雀躲闪不及，被一击倒地。

  漂亮姑娘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痛苦不堪。

  “哼！”

  钟离香轻哼一声，站住脚：“牧王教我的一招，果然挺好用。你学会了吗？”

  孔雀咬了咬牙，爬起来：“再来！”

  这次，孔雀先出手，侧身一脚飞踹。

  钟离香后跃。

  果然孔雀这一脚也是虚招。可惜钟离香不接招，她这一招算是白费力气。

  姑娘气得咬牙切齿，追了上来。

  钟离香又后跃，猛地反弹回来，迎面一脚。

  这一招太快，避无可避，孔雀来了一招搏命的招式，也蹬出一脚。

  二人各吃了一脚，蹬蹬蹬向后退去。

  钟离香三步站定，孔雀却退出去一丈多远，并坐到了地上。

  “再来！”

  孔雀姑娘好是倔强，又跳了起来。

  “还有完没完了？”

  这时寻雪梅冲了过来，一脚将孔雀踹翻：“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没人求你！”

  孔雀姑娘坐在地上，突然觉得委屈，越想越气，猛地喊道：

  “俩打一个！我不服！”

  钟离香摆了摆手，示意雪寻梅退下，走过来，蹲下身子，与孔雀平视：

  “你不服，将来再比试。我把这间谍带过来给你，牧王的意思是让你照顾她，顺便套她的话。牧王怀疑城中还有间谍。如果你能办到，便算你立功。如果你无法完成这个任务，也不算你失败，最多算你无功。但如果你让她跑了，你好自为之。牧王府不养废物。”

  说罢，钟离香带着人离开。

  “你办不成的事交给我！”孔雀爬起来：“等我办成了，看你怎么说！”

  钟离香轻哼一声，走远了。

  ——

  东城摩天楼终于完工，为此玄甲中郎将曹讼刻意赶回敦煌，千里迢迢，他也不嫌辛苦。

  大楼落成当日，曹讼宴请宾客，自然少不了牧王。

  陈牧带着一众人前来赴宴，其中竟然还有闵悦的妹妹。陈牧记得邀请名单当中并没有她，或许是王妃邀请的？

  陈牧只是想了想，并未过问。

  酒席宴会半夜方休，次日中午，陈牧才昏昏起床，发现身旁已空。

  刚坐起来，呼唤婢女，却见小环跑了进来，一脸神秘。

  “主人，听说闵妔看上曹讼了。”小环探秘似的看着陈牧：“主人，你生不生气？”

  陈牧一笑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是好事。”

  “好事？”

  “对，好事。不知曹讼是何意思？”

  “听说曹讼也看上姑娘了，可后来听说是给您介绍的，曹讼又走了。”

  陈牧道：“快别让他走。把他留下，我要给他们当红娘。”

  小环十分不解：“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因为我一直都想去江南。可我在敦煌这边又留下不少心血。即便是走，也要有一个很好的安排才行。我希望曹、闵两家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