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残子”公孙多星果然是个人才。

  小伙子十九岁，头脑精明，相貌俊朗。

  如果不是小时候强行练功导致那里残疾，真是一个绝佳的婚配人选。他不光长得好，而且衣品也很好。轻纱长袍大袖飘摆，仿佛仙人下凡一般。甚是美妙。

  即便成为天残子，可据说依然有很多姑娘看上他，希望与他为伴，共度余生。

  可见此人之魅力非同一般。

  陈牧很好奇，偷眼看了看这位人才，随后对钟离香道：

  “确实好看，唯独显得阴柔一些。与张邯恰巧形成鲜明对比。张邯阳刚帅气，而他却是一身的阴柔之美。两个极端。”

  钟离香道：“他身上绯闻不少，把他安排在香妃屋里，恐怕不合适。”

  陈牧脸色一紧。

  钟离香道：“王统局掌握他的一些秘密，他与军中几名军官有断袖之嫌。”

  陈牧脸色更紧：“龙武军军官？”

  钟离香略显尴尬：“是的。”

  陈牧无语，心中略感烦闷，不过他并不打算因此干涉含香的决策：“这天残子是被瘸子审查过的，如果瘸子发现有问题，是绝对不会让他靠近含香。”

  ——

  最近几日，含香让公孙多星和丑女安雀批复同样的文件，经过比对，发现公孙多星的批复更完整而更准确，令含香啧啧称奇。

  “他还是个学生哩，怎的如此练达？”含香轻声嘀咕。

  “牧王也很年轻，不是也很练达？”曹轻伶一笑道。

  陈牧脸色一紧：“我跟他不一样！”

  曹轻伶一惊，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略显受伤。

  事后，陈牧偷偷送给曹姑娘一对耳环，后者才开心起来。

  由于丑女安雀是陈牧安排到总秘办公室的，所以即便含香不想再用她，也不会强行把她撵走，只是把她的权限降到最低，批复那些繁琐小事，涉及金额往往不会超过一万钱。

  而公孙多星负责一万到十万的批复。

  涉及十万以上的文件，才会送到含香的案头。

  含香的振兴计划内容涉及广泛。制造、金融、农林、公路、建筑、渔牧、冶金、军工等等，乱七八糟什么都有，陈牧总觉得她是在瞎胡闹。钱投资了不少，却没见到什么成效，用陈牧的话说，很多钱就算是打水漂了。

  不过含香一阵折腾，倒是把市容市貌搞得很不错，而且提供了大量的就业机会，眼瞅着敦煌城里的人越来越多。

  如果不是因为城中人口增加，陈牧或许会叫停含香的振兴计划。

  ——

  二月十八，清晨。

  牧王府，伙房。

  小环站在门口破口大骂，越骂越气，最后开除了一名小太监，原因是她见到那小太监往饭锅里吐痰。

  把小环气得连饭锅都不要了。

  这次陈牧支持小环，夸赞小环明察秋毫。

  小环喜滋滋。

  重新做饭，小环把饭菜端来。

  含香已经离开家到办公室去了，小环再差人把饭菜送去总秘办公室。

  陈牧说，含香是个工作狂。

  夫人不在家时，丫鬟们就活跃起来，忙前忙后的，比夫人在家时显得更加殷勤些。其中小环表现得最为突出。

  小环眼珠转了转：

  “主人，您刚把闵家姑娘介绍给曹讼，这两个人就睡到一起了。这也太伤风败俗了吧。我怎么感觉那大户人家的小姐，还不如咱这市井女孩懂事了。她不嫌丢人吗？”

  小环被陈牧夸奖几句，又开始犯老毛病，碎碎念叨别人的闲事。

  陈牧一笑道：“年纪到了，有的人*欲比较强烈一些，难免把持不住。再经过我的介绍，也算是有了明媒。只是还差正娶这一步。如果二人如此急切，那就择良辰吉日给他们办婚礼好了。”

  小环停顿了一下，鼓足勇气想说些什么，却见有通传闯了进来：“禀报牧王，张邯将军……”

  “如何？”

  “恐怕要不行了。”

  “哎呀！”陈牧心口一疼，饭吃不下去了，满脸悲切地站起来：“走，去看看。”

  来到张邯家里，只见夫人哭得难受，陈牧宽慰几句，便没什么话好说了。

  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日渐消瘦的张邯，双目紧闭，呼吸急促。

  二人并肩多战已有三年多，经历过很多事。过往一幕幕，仿佛电影一般在脑海里闪过，九死一生的战斗没能把张邯打倒，还正值壮年却被病魔击倒，陈牧心中倍感凄凉。

  “洛阳的药为何还没送来？”陈牧有些着急：“算时间，昨天就应该到。”

  “回牧王，保密局的人已经出发五日了，他们打算从酒泉开始，陪着送药人一起走。”方青说。

  陈牧叹了口气：“我给唐振写信让他剿匪，可他却没什么动作，难不成是想让我先给他送钱，然后再动手？”

  想了想，又道：“告诉袁虹、小美，每人拨款一亿给唐振送去。请求他务必清理陇右马匪。我再私下给二将军甄霸道一笔钱，让他去找唐振主动请缨。我相信二将军一定会很乐意的。”

  要说这张邯还是年轻，刚才发作看起来很凶险，可他还是顽强地挺过去了。只是上腹胀痛，依然折磨着他。精神萎靡，头脑不清。

  鼓舞张邯几句，陈牧便离开张邯家，心情沉痛地走向秘书郎大厅。突然觉得不妙，张邯的这种表现，会不会是回光返照呢？

  一皱眉，又往回走。

  半路上，有通传跑了过来：

  “报牧王，洛阳的药送来了。”

  ——

  果然是两种药，一种药用红绳系着，一种药用绿绳系着，一份一份包好，好像粽子。担心敦煌缺少药材，洛阳方面给准备了满满两大箱。也难怪速度会慢，这也太多了些。陈牧玩笑道，这些药够张邯喝到八十岁。

  这事毕竟是太后差人办理，虽然老神医韩旦没有来，却派来得意门生，在洛阳小有名气的徒弟孙苗随车前来。

  孙苗说，来之前便知这一路凶险，已经写好了遗书在家里。而且在我来之前，第一批赶往敦煌的车队里，还有鄙人的师兄。可惜现在杳无音信，估计已经牺牲了吧。

  陈牧倍感痛心。写了一张字条给孙苗，让孙苗带回洛阳，拿着这张纸条去找袁虹，可以取一千万钱。其中五百万给孙苗，另外五百万给孙苗的师兄家人。

  孙苗哪里见过如此多的钱，连连称谢。觉得这次冒险值得了。

  “早听闻牧王豪爽大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不必客气了，咱们还是先看看病人吧。”

  接见孙苗并没耽误多少时间，便急急忙忙来到张邯家里。

  经诊断，孙苗皱眉道：“这些药恐怕是带错了。”

  闻言，屋里众人一惊，张韩夫人两腿一软，险些跌倒，被丫鬟喜鹊一把扶住。

  孙苗道：“这不是肝病，而是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