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怕婆娘的怂蛋
作者:退步青年      更新:2022-04-29 18:49      字数:7890
  番外一

  苍茫云水间,轻舟架独橹。

  潋滟的水波中,两个身影悠悠荡荡。

  女子宽衣广袖,云絮般的堆叠层层,坐在船尾,膝上放着一架古琴。

  素手拨弄琴弦,如珠如玉的音律飘洒四溢,配上几声莺雀的啼叫,也可称得上仙音袅袅。

  “又弹错了一个指法。”

  船头负手而立的男子转过身来,淡淡漠漠的表情,淡淡漠漠的声音,便连风吹过的飘扬的衣角都显得有些清冷。

  音律声音没因责难而终止,抚琴人只是一笑,挑了挑一侧长眉:“王爷又要如何罚我?昨个儿罚了读书,前个儿罚了布菜,今日王爷又有什么主意?”

  话一出口,她的脸上就蒸腾起热浪,读书、布菜,可不像字面上那样简单,往往这些责罚最终都会折腾到床上。

  “谁让你偷懒,一支曲子学了大半个月还有错漏,过来,我在教你一遍。”

  尉迟轩往船的中央走了几步,拉韩墨儿入怀,不似弹琴,倒似调情。

  他圈着韩墨儿将刚才错漏的地方又弹了一遍。

  “这回可清楚了?”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湿热的气息扑在颈后,苏得韩墨儿全身颤栗,哪有心思记指法,只能随口乱应了两声。

  尉迟轩将韩墨儿搂得更紧,牙齿轻轻咬上她的耳朵:“又不专心。”

  随后松开牙关,伸出舌头去舔:“教训吃得还是不够,依旧这样顽劣。”

  韩墨儿泄了力,无骨一样靠在身后人的怀中:“王爷嫌弃我偷懒顽劣,就去找聪明乖觉的,庄子上李氏族长的女儿不是死活要给你做妾?”

  韩墨儿向来对尉迟轩有求必应,性子绵软,但不包括吃醋的时候。

  她自觉大度,在胡依宝和肖浅浅,甚至君和公主面前都能保持风度,却在这乡野之地不断破功,成为拈酸吃醋的一把好手。

  两年前,嘉惠帝令朝廷三十万大军将尉迟轩困于吉水城中。韩墨儿带人与尉迟轩里应外合,大败朝廷军队。

  而后,二人避世而居,随性而往。看过天山的朝霞,观过沧浪的云海,品过四海阁美酒,也赏过万湫山的暮色...

  一路来到了这与世隔绝的小镇,因附近景色怡人,便多住了些时日。

  尉迟轩俊美非凡,小镇上的人又没见过什么世面,可不是惊为天人,引起四方骚动。对于那些正值怀春的少女来说,可谓是一见轩郎误终身。

  韩墨儿起先看戏看得热闹,哪个女子掷了花投了帕子,哪个姑娘误打误撞地投怀送抱,她都能当成下酒的佐食看得津津有味,品得妙趣横生。

  便是有人上门提亲,她也八卦地听了墙角。

  “我已经取妻,不劳费心。”

  尉迟轩的话硬邦邦的,语中透着不耐,要不是韩墨儿非让他来招呼这个什么李氏族长,他才不愿将时间浪费于此。

  “知道,不就是您身边一直带着帷帽的夫人吗,知道知道。”族长搓搓手,满脸憨厚,“我们多娣也不敢高攀,就寻思进门做个妾,侍奉您和夫人。”

  “我不纳妾。”尉迟轩站起身来,语中透着寒凉,“族长请回吧。”

  尉迟轩架势不是一般人能够招架,族长缩着脖子不知如何是好,但想起来家中要死要活的小女儿还是壮起胆诺诺地说了一句:“我知道那丫头是高攀,要不,要不...您见见再说?”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的小女儿李多娣是十里八村的一枝花,人长得好,还有一把好嗓子,又是族长的幺女,说亲的从她十四岁就没断过,但直到李多娣十八岁也没找婆家,原因无他,眼高于顶。

  李多娣自视甚高,十里八村的小伙子一个也看不上,家里人又宠着她,一拖就拖到了十六七,但眼瞅着大姑娘要拖成老姑娘,族长一家都坐不住了。

  选婿的条件一降再降,到最后家资人品都不看了,只要女儿相中就行。

  可直到李多娣十八岁,这个女婿也没选出来,直到尉迟轩一行人进了小城。

  其实族长是不舍得自己捧在手掌心上宝贝女儿去给别人做妾的,但一来是女儿作闹的厉害,非尉迟轩不嫁;二来也是尉迟轩这样的人物实在难寻,相貌举止,气度做派,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女儿嫁去定能享福。

  “见见?”尉迟轩逆光眯起眼睛,他气不打一处来的看了一眼里间,“见什么?”

  族长退后一步小声回到:“多娣,我的小女儿,那丫头...长得还行。”

  尉迟轩被气得笑了,又看了一眼里间:“行,那就带来看看吧。”

  撂下一句话就扬长而去。

  族长长舒了一口,此番虽然不易,倒也达成了目的,只要将多娣带来让蒋公子当面相看,他相信这亲事便一定能成,他对自己小女儿的相貌还是很有信心的。

  出门的时候,他似乎听到屋子里间有茶杯放在桌子上的轻响,屋中还有他人?可他哪里敢去窥探,抹了额间的一把冷汗就急忙出了屋子。

  韩墨儿也没想到尉迟轩会应下相看之事,她轻笑了一下,看来他怕是又被自己气不轻。

  可令她更没料到的是,尉迟轩竟然真的见了那个十里八村的一枝花,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韩墨儿有点生气,但因是自己招来的麻烦,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吃醋。

  “王爷还没出来?”

  “没有,刚刚我去偷看了一眼,王爷还朝人家笑呢。”翠柳大大咧咧地说道。

  “这倒稀罕,能哄得王爷一笑的女子确实有些本事。”

  韩墨儿明知道尉迟轩是见了翠柳去探听才装模作势,但还是拈酸,不免小声念叨,“知道自己长得俊儿,还胡乱留情,这不管管哪能行。”

  翠柳耳尖,随口附和:“对,不管管就上天了,小姐你硬气点,今日我支持你。”

  韩墨儿哼了一声,心中不满:尉迟轩何时不是在天上的,在他面前也没见你哪次支持我,一吓就怂,一怂就跑。

  她伸长脖子向厅中看看,见尉迟轩还没出来,转身说道:“替我更衣,你觉得哪套最美就穿哪套。”

  韩墨儿长裙坠地,流光溢彩而来。

  她半挽秀发,斜插一根琼枝玉簪,与尉迟轩头上的那支十分相似。面上未施粉黛,只淡淡染了些口脂,眉尾处用桃红色勾了一支半开的桃花,与口脂的颜色相映,端得芙蓉如面、倾国倾城。

  韩墨儿在尉迟轩身边坐下,已经喝了三口茶了,那李氏族长与她的女儿还保持着目瞪口呆的样子。

  尉迟轩扫了一眼过来,眼神有些冷意。

  韩墨儿全当没看见,笑着同李多娣说话:“抱歉,多有怠慢,刚刚我手上正有要事,让族长和姑娘久等了。”

  被点了名的两人又愣怔了一会才如梦方醒,李族长用比刚才还紧张的语调小心的问道:“这位是蒋夫人?”

  尉迟一姓太过招摇,尉迟轩在外行走一直用的名字是蒋轩。

  韩墨儿微微一笑,算是默认。

  她饮了一口茶,姿态行云流水,高贵端庄,“不知族长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还不是请你们夫妻相看小女,只是...

  族长看看身边的女儿,又看看美艳不可方物的韩墨儿,终究没有言语。

  天差地别!怎可强求?

  “蒋公子与夫人落脚我长岭庄,我来看看二位住得可安好,有没有需要我效劳的地方。”

  “有劳族长了,长岭庄人杰地灵,物华天择,我们在这里小驻,觉得一切皆好,多谢庄主惦念。”

  李庄主点了点头,嘴中嘟囔着“那就好,那就好”,起身拉着自家女儿便要告辞。

  “爹!”李多娣不干了。

  她甩开庄主的手,带点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绝:“夫人,我爹是带我来相看亲事的。”

  她向来自视甚高,觉得天下就算有比她长得美丽的女子,数量也不会太多,质量也不会太高,这辈子她能不能遇见还不好说。

  因而她这个看不上,那个瞧不上,挑挑拣拣也没有个称心如意的郎君。

  自打见了尉迟轩,她才猛然知晓自己这么多年情路坎坷原来全因在等他!从此她日思夜想,茶饭不思,心心念念的人都是那个俊逸出尘、气度矜贵的蒋公子。

  也不是不知心上人已有正头夫人,但李多娣对此嗤之以鼻,凭她的美貌就算是做了妾侍,也是最得宠的妾侍,因而她从未将那个正房嫡妻放在眼中。

  谁料今日见到的竟是这般天上有地上无的大美人,李多娣先是震惊,再是自惭形秽,最后是醋意冲天以及莫名的敌意。

  “相看亲事?”韩墨儿看了一眼尉迟轩,那人端的清清冷冷,连眼神都不给她一个。

  韩墨儿有点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弱弱地问了一句:“夫君的意思是...?”

  “全凭夫人做主。”

  韩墨儿一口血憋在心中,吐不出咽不下,半晌才言:“呵呵,多娣姑娘,我们家没有纳妾的规矩。”

  “不纳妾?”

  “不纳。”

  “蒋公子,夫人可是实言?”

  尉迟轩轻飘飘乜了韩墨儿一眼:“夫人说是就是吧。”

  “呵呵~呵呵~”韩墨儿讪笑了两声,傲娇的猫咪又生气了,自己可真会找麻烦。

  “夫人,善妒可是七出之罪。”乡野姑娘本就没那么礼仪规矩的束缚,李多娣又是娇宠着养大的,自然脾气不小。

  麻烦是自己惹的,连带着可能会伤了人家姑娘的心,因而韩墨儿态度良好,知错就改语气和软:“以姑娘的品貌,肯定能寻到良人,何必与人做妾。”

  “做不做妾是我的事,纳不纳妾是蒋公子的事,与夫人无关,蒋公子你就由着她一个内宅妇人这样踩在你头上?”

  李多娣双目圆瞪,为尉迟轩打抱不平。

  韩墨儿心中暗暗叹气,这姑娘还是单纯,归拢男人的手段比不上肖浅浅不说,就是比总被人当枪使的胡宝依都差了十万八千里。

  “嗯。”尉迟轩头都没抬就应了一声。

  “什么?”李多娣不可置信的问道。

  “由她踩在我头上,李姑娘有意见?”

  “......”

  李多娣怔住了,剧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啊?怎么自己倒里外不是人了?

  李庄主之所以能当上庄主,自然有一颗精明剔透的玲珑心。

  当即他就站了起来,一面打着哈哈,一面拉起自家女儿:“我这幺女被我惯坏了,不懂事,乱说话,公子、夫人莫怪罪,我们这就告辞了,告辞了。”

  “爹~”李多娣依旧不依,却被李庄主拽了个趔趄,“快走,别给我丢人现眼。”

  父女俩拉拉扯扯走出院子,李庄主才放开手:“你这个傻妮,没看出来吗,今天这事不成了。”

  “为什么啊?”

  “那夫人不准蒋公子讨小老婆。”

  “她一个妇道人家,还由得她做主了?”

  “哎!”庄主叹了一口气,“你还没看出来吗?那蒋公子是个孬的,怕婆娘!”

  此时,怕婆娘的尉迟轩正襟危坐,正享受着韩墨儿的“无微不至”的侍候。

  “王爷觉得怎么样,风大不大?”韩墨儿给尉迟轩打着扇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尚可。”

  啧!

  “王爷我给你按按肩,你坐了一天了松范松范。”

  “嗯。”

  得!

  “王爷晚上想吃什么,我亲手去做。”

  “随便吧。”

  韩墨儿翻了一个白眼,只能乖乖地认错。

  她委到尉迟轩腿上,耍赖地埋进他的怀中,瓮声瓮气:“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错哪了?”

  “就是...看你热闹。”

  “继续。”

  “见女人投怀送抱也不管。”

  “还有。”

  “有提亲的上门还怂恿你去见。”韩墨儿忽然抬起头,“但我可没让你相看啊,是你自己答应的。”

  尉迟轩挑挑眉:“所以...”

  “所以我错了,错全在我。”韩墨儿又怂了。

  尉迟轩扳住韩墨儿下巴让她抬起头来,气息吐在她的耳边:“所以你以后再是这样顽劣妄为,我就尝尝妾侍的滋味...”

  韩墨儿一怔。

  “倒时候你又当夫人,又当妾侍,没准再当当那通房的丫头或者歌舞妓子,墨儿可做好准备,滋味要是一样,我可不饶你!”

  韩墨儿吓得打了一个哆嗦,面红耳赤地急忙应道:“我会乖,一定乖!知错了,再也不犯了。”

  尉迟轩凉凉地笑了一下,去亲她的下唇:“墨儿最好记牢了。”

  此后这样上门提亲的事情,隔三差五就要闹上一次,韩墨儿不敢怠慢,亲力亲为一一打发了出去。

  渐渐地这十里八村便有了流言,其内容出奇的统一:“别看那蒋公子长得神仙似的,冷冰冰的不好接触,却是个怕婆娘的怂蛋!没大出息!

  尉迟轩怂蛋当得倒挺开心,在这里一住就住了两个月。

  每日与韩墨儿泛舟游湖,煮酒烹茶,好不惬意。

  “小姐!小姐!来客了!”翠柳在岸上摇手大声的呼喊。

  韩墨儿被尉迟轩舔了耳垂,还有些羞赧。

  “回...回吧,不知又是哪家来提亲了。”

  尉迟轩笑了笑:“若来提亲,翠柳哪能如此兴奋。”

  正如尉迟轩所料,不是提亲的。

  风展行看着目光四处寻找的韩墨儿歪了歪嘴:“别找了,小九没回来。”

  “为何没与你同回?半年之期已然到了。”

  说到这里韩墨儿颇不高兴,自己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每年却要与风展行出去浪荡半年,打着外出游历一品人间疾苦的幌子,同风展行做尽了混蛋荒唐事,好在有赵思雅约束着,不然韩墨儿哪能让他如愿。

  “小九被人盯上了,没法子躲到乞行帮中去了?想来不日就会脱身,自然也就回来了。”

  韩墨儿一惊,不免担忧:“被谁盯上了?风少侠,你是不是不记得小九的年纪了,他才七岁,你让他混到乞行帮中去了?”

  乞行帮类似于丐帮,成员大多数为乞丐,也有一些被通缉的要犯混在其中,以避人耳目。乞行帮虽不是什么大的帮派,但也鱼龙混杂,不是什么干净地方。

  风展行懒洋洋地在椅子上瘫得四仰八叉,嗤了一声:“七岁?七岁的小九若要愿意能把乞行帮搅个天翻地覆,女山匪你放心,我派人保护着呢,再说还有尉迟的人跟着,出不了问题。”

  韩墨儿看了一眼尉迟轩,有些赌气地别过脸,不要是他教导小九过于严格,儿子也不至于天天惦念着外面的世界。

  “被什么人盯上了?小九又惹了什么麻烦?”韩墨儿揉揉额角,无奈地问道。

  “嵩山派的掌门于沧海。”风展行丢了一块榛子酥到嘴里,将里面的榛子咬得咯嘣响。

  “嵩山派八年前因参与谋反被嘉惠帝灭了门,十三岁之上的门徒都被砍了脑袋,独独剩下这个于阁老的重孙。于沧海少时拜入嵩山派门下,与蒋云燕同辈,是他师弟。”

  “这个于沧海捡了一条命却不消停,一直暗中张喽着要重建嵩山派,最近竟然得到了嘉惠帝的支持,便大张旗鼓的兴建土木,广招门徒。这不,机缘巧合他与小九见过几面,就相中小九了,上杆子要收小九做徒弟。”

  风展行嘴馋,边说话边吃果子,被杏干酸的龇牙咧嘴:“呲~这果脯真酸,不如沈单铺子中的好吃。”

  随后喝了一口茶漱了漱口才道,“小九三番五次地不搭理他,也没打消他的念头,盯小九盯得紧着呢,因而小九才躲到了乞行帮中,眼不见心不烦了。”

  言罢,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嗤嗤笑了起来:“要是于沧海知道小九是生擒他师傅,将嵩山派顶上耻辱柱的礼王的儿子,不知会是什么心情。”

  韩墨儿没有理会他的恶趣味:“何不回来,难道他爹保护不住他?”

  尉迟轩拨弄着茶水,不咸不淡地接了一句:“他自己在外惹的麻烦,自己就要有本事解决,带回家求人庇护算什么?”

  韩墨儿听得直皱眉,刚想批驳回去,就被风展行插了话,他故作叹息地摇摇头:“哎,小九摊上这样一个爹,啧,命不好!不若以后就一直跟着我吧,也不打扰你们夫妻二人的甜蜜时光了。”

  “做梦!”夫妻二人异口同声。

  风展行扯开嘴角乐,哗啦哗啦摇着扇子:“你们说嘉惠帝怎么还支持起于沧海了?”

  “两年前他令大军围攻吉水城时,咱们用了武林的力量,看来此举是在他心中扎了一根刺,这不他借于沧海之势意欲插手武林,不过是想要江山一统,不论朝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罢了。”韩墨儿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就任由他这样做?”风展行问道。

  尉迟轩眼皮都没掀起,凉凉而言:“我已非局中之人,朝野之事皆不关心。”

  “得,您做您的世外高人。不过...”风展行倾身向前,“最近我收到风声,西域武者蓄势待发打算攻入中原,找各大门派挑战,这事你管不管?”

  尉迟轩抬眸看了一眼风展行没有做声。

  风展行看懂了尉迟轩的迟疑,他急急说道:“你当初订的西域武者与中原武林互不侵犯的十年之约已过,两年前他们又在吉水大战中助你脱困,如今他们来犯,你真的不好再出面了。”

  风展行收起脸上懒散,语气中是鲜少有的正经:“原本你涉足武林,也是为你那无情无义的哥哥扫清障碍,如今你与嘉惠帝分道扬镳,你就别再插手武林之事了。我可听说武林各派要请你‘千山雪’出山再做说客呢,你可别管,他们愿意闹成什么样子就闹成什么样子,反正一直也没有消停的时候,你就做你的世外隐者,随他们去闹腾,就让‘千山雪’成为武林中的一个传说吧。”

  尉迟轩看了一眼韩墨儿,淡淡说道:“过几日,我与墨儿要去一次西域。”

  “什么?这事你还要管?我和你说尉迟,这事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他们争得头破血流也好,死得血流成河也罢,又与你何干?”

  “是我想去西域游玩,看看沈单口中大漠孤烟与异域风情。”韩墨儿握着尉迟轩的手微笑而言。

  “得,你们夫妻俩就是操心的命,口上说着不问世事,避世而居,心里却装着天下苍生、黎民百姓,真是一对活菩萨啊!”

  风展行被气得不轻,韩墨儿转头吩咐翠柳:“去,准备些风少侠爱吃的食材,一会我亲自下厨做几个小菜款待风少侠。”

  万年没受过韩墨儿如此优待的风展行立马忘了自己还生着气:“呦,今个儿是日头西出,还是河水逆流啊?女山匪你竟然要给我张喽席面?”

  “是,喜欢吃什么就报出来,过时不候。”

  “不用候不用候,现在就报,你拿个纸笔记一下,我怕太多,你再忘了。”

  久不做声的尉迟轩此时开了口:“两道。”

  “什么?”风展行不解。

  “墨儿只能给你做两道菜,其他的让厨娘做。”

  风展行急了:“尉迟,女山匪都答应了,你别捣乱。”

  “两道,爱吃不吃。”与风展行的气急败坏相比,尉迟轩眉头都没动一下。

  “行!两道就两道!护妻狂魔!”

  然,只是转念,风展行便斜佞一笑:“不过...我最近收到一张请柬,邀我参加婚宴。这对新人与你们也是老相识,因为寻不到你们只能托我带个信,邀请你们同去参宴。”

  风展行的笑让韩墨儿有种不详的预感,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何人的婚宴?”

  “武林第一美人柳思思!”

  韩墨儿踉跄了一下,差点没脱口而出“不去!”。

  她还记得柳思思两年前咬牙切齿的那句:“等尉迟轩从吉水城中出来,我要将你们一同弄死!”

  “她同她师兄成亲了?”

  “正是。”

  韩墨儿瞄了一眼吊着眼角一言不发的尉迟轩,唯唯诺诺地说道:“我...这几日身体有恙,哪里都不舒服,我们...就不去参宴了。”

  “刚刚不是还说要去西域看什么大漠孤烟,什么异域风情呢吗,怎么现在就抱恙在身了呢?”风展行愉快地摇着扇子,看着韩墨儿吃瘪。

  “呵呵”韩墨儿两声讪笑,妥协下来,“风少侠远道而来,怎能不隆重相迎,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拿纸笔记下来。”

  “你家王爷不准。”风展行乜了一眼尉迟轩。

  “这里十里八村的人都说他怕婆娘,你不用理他,我说了算。”

  “当真?”

  韩墨儿用眼神向尉迟轩告饶,直到尉迟轩落下眼皮不再理她,她才诺诺地回道:“当...真!”

  风展行咧嘴一笑:“行,那我就回了柳思思,说你二人山高水远,实在是找不着啊找不着。快拿纸笔来...”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