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始终平静如水的眼神看得心底越来越紧张，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也有些无措地抓住衣襟，微张了张唇还没想好到底要说什么，白唐的嗓音已经在她的耳旁淡淡响起。

  “你是来收拾东西的……”他垂着眼帘看了一眼她拿在手里的那份文件，话语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问了下去：“还是来找我负责的？”

  他问得实在太直白，直白到向以葵的眼皮顿时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没来得及说出口的那些话全都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下午在会议室里她已经听白扬说过一遍了，还是因为她在这里站了太久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以至于现在听见白唐问得如此直截了当的时候，她的心好像被无数针扎过似的，又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用力地抿了抿唇角，向以葵好不容易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在寂静凄凉的夜里显得有些干涩发哑：“我是……”

  话说到一半，她却又忽然说不下去了。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这里是来做什么的……现在要她怎么回答？

  “不是已经去公司找过白扬了吗？”白唐像是完全没看见她脸上越发变得苍白的脸色和僵硬的神情，语气很淡地再次问道：“还是说，他光给了你东西，却没有把事情跟你说清楚？”

  “我……”向以葵这回只说了最简单的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就连和他继续对视的勇气也没有了。

  白唐全都猜对了。

  她的确去了公司，白扬有给了她东西，也把事情和她说清楚了，可就是因为白扬已经把话说得足够清楚明确，傻子都能听得出来是什么意思，现在的她才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

  向以葵沉默着缓缓垂下了脑袋，被雪打湿的头发凌乱地缠绕在她没有系围巾的脖颈上，紧握着文件的手指细瘦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失神。

  她没想再开口说话的，甚至她连脚步都打算迈了，无论去哪都好总之她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紧接着便听见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传来。

  “以葵，你怎么来了？”

  向以葵本能地又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青蓝色眼眸。

  她刚才逆着车灯看向车里的时候，早就知道除了白唐以外，车上还坐了另一个人，只是她当时好不容易才努力地看清白唐的面容，也就没注意到坐在驾驶座上的那个人，竟然会是苏青晟。

  “这两天没有去医院看你，送去的水果都吃了吗？甜吗？伤口还疼吗？”苏青晟笑眯眯地问着一连串的问题，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却猛地一怔：“……你身上的衣服怎么好像是湿的？”

  他边说着边朝她伸出了手，似是要确认她的衣服到底是不是湿的，还是他眼花看错了。

  向以葵不知怎么的，在苏青晟手伸过来的那一刻，原本站得僵硬笔直的她忽然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