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在给向以葵打电话的时候，车子正好开进公司楼下的停车场，他一直等到向以葵声音软软地应了句“嗯，好啊”，然后才一边笑着回应说“那周五见”，一边准确无误地将车子倒进车位。

  他在开车途中总会习惯性地打开车内广播听听新闻，巧的是，那么多个频道，那么多条新闻，他这次正好就听到了有关白唐的报道。

  要换做是以前，也许他听听就过去了，可这一次他听到白唐的名字，却意外地走起了神。

  向以葵被绑架的那晚，其实他知道是白唐救的向以葵，而他为什么会知道，是因为他在把城南郊区反反复复找了十多遍无果以后，给白唐打去了一通电话。

  接电话的人不是白唐，而是一个说话时语调有些微扬又语气急促的陌生男人。

  “你找以葵吗？以葵现在在救护车上，她没事，不过白唐的情况比较危急……”

  情况到底有多危急，他不清楚，他只是从电话里听到不少医生的脚步声和说话声，还有救护车响个不停的鸣笛声。

  挂断电话以后，他没有任何犹豫地去了医院。

  其实老实说，他和白唐认识也挺多年了，但是两人的关系一直都不温不火，他不是傻子，很早以前就感觉得出来白唐并不怎么喜欢自己，所以很多时候他也只是和他点个头打个招呼，从不深谈。

  他这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个意气风发的白唐浑身是血地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而另一张病床上的向以葵，也正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他只看了几眼，身旁的医生就叫他赶紧让一下，他急忙往后退了两步让路，后背抵在冰凉的墙壁上，再也无路可退。

  ……

  程墨回过神来，车内的广播已经从新闻报道换成了一首轻柔舒缓的音乐，他抬手关掉广播，熄了车火，解开系在身上的安全带，刚推开门走下车，就看见一双亮眼的银色高跟鞋。

  他的视线顺着那双鞋子一路往上抬，直到看见夏楚楚那张妆容精致的脸。

  程墨只盯着她看了两秒，然后淡淡地收回了视线，像是根本不认识她一样，拿着手里的车钥匙，迈步离开。

  “……墨学长！”夏楚楚已经在这里等了他很久，穿着高跟鞋本来就累，这个时候更是连走都走不动了，在他路过自己身旁的时候楚楚可怜地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她停顿两秒，就又急着开口辩解：“我那晚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我一定会改的，墨学长，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

  她是真的太怕了……

  在医院见过白唐浑身是血的模样以后，又想起白唐曾经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她整个人怕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知道站在角落死死地拽住程墨的衣角。

  然而一向对她最是温柔体贴的程墨，就连得知事情真相都不忍报警的程墨，那晚在医院走廊竟然毫无征兆地甩开了她的手，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