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以葵的眼底忽然积起一层朦胧不清的雾气，她本能地回过头，看向白唐走上楼梯的清冷背影，又张了张唇，却连一个最简单的音调都发不出来。

  她既是慌张的，也是害怕的，更是难受的。

  当初喜欢上程墨的时候，就连告白被拒这样的事情她都默默地独自一人承受过来了，不像现在这样，光是想想白唐有可能会拒绝她，她整个人都已经难受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向以葵脸色苍白的将脑袋垂到最低，站在原地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她清楚地听见他上楼的脚步声，不紧不慢。

  她清楚地听见他走过走廊，推开书房的门。

  她清楚地听见他关上房门，隔绝一切外音。

  整个世界好像又变得安静下来了，她的心好像也跟着沉寂得宛如死去了一般，还有那句卡在喉咙里的我喜欢你，生涩而又艰难地被她缓缓咽了下去，一路疼到骨子里。

  向以葵没在门口站多久，就听到一阵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不是从屋里传来的，而是从屋外面。

  “……以葵？”苏青晟背着睡得迷迷糊糊的渊，似是很惊讶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她。

  向以葵静静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等到眼底那股翻涌不断的难受情绪被彻底压下去以后，这才像是刚听见般有些疑惑地转过身来，然后又很自然地冲苏青晟笑了一下。

  她刚有在心里想了很多个她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可等到真正该开口的时候，却又不知道到底还能说些什么。

  她一直笑到嘴角都有些僵硬了，感觉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才终于抿着唇角，低声说了一句：“我要回去了……”

  尾音难免泄露出一丝不自然的颤抖，向以葵很快就止住了音，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回到沙发上拿起自己的手包，慌慌张张地往门外走去。

  在路过苏青晟身旁的时候，她忽然被一只温热柔软的手准确无误地拉住，那只手的主人，微眯着一双漂亮的浅棕色眼眸，映着皎洁月色的眼底满是一片尚未睡醒的朦胧睡意。

  “住一晚再走吧。”渊懒意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只是一个晚上，白唐不会有意见的。”

  他的确没有任何意见……可她现在，倒宁愿他对她有意见，最好再一次毫不留情地将她赶走，这样一来，她就连最后一丝还想厚着脸皮和他告白的念头都会断绝得干干净净。

  向以葵眼睛酸涩得厉害，却还是不忍心拒绝那双漂亮眼眸所提出的要求，很轻地冲渊点了一下头。

  苏青晟兴致勃勃地想要去给她收拾一间楼上的空房用来休息，向以葵摇摇头拒绝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就是不想上楼，就连楼梯都不想碰。

  夜深人静的夜里，她就静静地躺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望着窗外的夜色发呆，望着望着，她的眼睛又一次泛起了红，眼角有着一颗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