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唐不耐其烦地又抬起手帮她擦起了眼泪，向以葵啜泣着抽了一下鼻子，强忍着眼底的雾气，终于开口说话了：“你为什么……”

  她原本是打算问他，为什么他喜欢她的事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后来转眼一想，又觉得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问的必要，因为她自己心里也明白，如果那个时候白唐说喜欢她，她一定不会接受。

  不会接受，也就意味着……他们之间很有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

  随着脑海里浮现出的这个对他来说极其残忍的结论，又试着构想了一下他这些年在她面前都是怎么尽力隐瞒的，向以葵的眼泪一下子又滚落了一串下来，狠狠地砸在白唐的手背上。

  “你送我的房子和别墅我不要了，你快点收回去吧。”她抬起手将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戒指解下来，很认真地放进他的手心里，“还有这个戒指我也不要了，你不能送我这么贵的东西……”

  他说不希望她有压力，又怎么可能会没有压力？

  突然得知自己喜欢的那个人竟然默默地喜欢了自己十几年，直到现在都没改变过，换做是谁都会感到天大的压力，生怕自己这也做不好，那也做不好，到最后只能让他失望。

  向以葵的思绪有些断断续续的，没等白唐回答，她就又红着眼睛开了口，嗓音带着浓浓的哭腔：“白唐，其实……其实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你没必要这样做，真的没必要……”

  她昨晚听见他在耳边说出那句“是”字的时候，她真的觉得很开心，简直开心得不得了。

  可开心过后恢复到最初的冷静，她又开始疑惑起他对她的喜欢到底从何而来。

  明明上一刻他还冷着脸凶她、赶她离开，还说希望她以后再也不要出现，下一刻他就立刻转变了态度，温柔地抱着她并回应她的话。

  因为是她先主动告的白，是她先主动鼓起勇气拉近的距离，是她先主动撕破了隔在两人中间的这层纸，这一切实在都太顺利了，所以她总会隐隐感到害怕不安，好像一觉醒来就会发现这不过只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一场梦而已。

  现在她终于知道真正的原因了，也终于知道这不是一场虚假的梦了，却不敢那么轻易就接受他的喜欢了。

  与其说是怕他失望，倒不如说……是她对自己没有这么大的信心。

  白唐用指腹蹭走她眼角流下的最后一滴泪，忽然很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就是因为知道这个原因对她来说压力太大，至少需要一段时间让她慢慢适应，所以昨晚才没有把话说得太过于明确的。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会这么不安，不安到连他心底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疼了起来。

  “我送出去的东西是不会收回的。”白唐用掌心轻轻地磨挲了一下她柔软的面颊，语气既是无奈的，也是低迷而温柔的，“再说了，如果连你都不要的话，我还能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