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以葵神情怔怔地看着前方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转而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程墨，他的手上拿着一杯热饮，递过来的时候能闻见一阵氤氲着淡淡清甜的缥缈香气，是蜂蜜柚子茶。

  双手环握住纸杯，被寒风吹得冰凉发僵的指尖被杯身温度一点一点唤回知觉，向以葵轻声说了句谢谢，却见程墨脸上的神情略微犹豫了一瞬，随后疑惑问道：“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人，是夏楚楚吗？”

  果然被看到了，向以葵看着手里冒着热气的白色纸杯，很轻地点点头：“嗯……”

  话音还没落定，程墨忽然微蹙起眉心，语气有些急促地又问：“她和你都说了些什么？”

  大抵是因为这么多年以来印象中的程墨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形象，从没见他如此紧张过，也从没见他如此在意过，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说是比较意外，其实是直接把向以葵给问傻了。

  她愣愣地抬起头望向站在身旁的男人，从杯身上传来的温热正轻声提醒着她赶快回神。

  程墨也是在问完以后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的问法确实有些突兀，但有些事他知道，不代表被蒙在鼓里的向以葵知道，也不代表就可以若无其事地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正犹豫着要不要换个话题，却看到一直望着自己的向以葵忽然弯起眉眼笑了起来，语调轻快地应：“没有，她什么也没和我说……不过，她应该是来找程墨学长你的吧。”

  程墨站在原地沉默数秒，也跟着笑了，眼底溢出一抹淡淡的柔和。

  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也没有刻意解释什么，他抬起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声音温温地说道：“天气这么冷，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向以葵很轻地摇摇头，话语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和甜蜜，“白唐等会儿就会来接我。”

  白唐……吗？

  想起最近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新闻和报道，程墨垂下眼帘，这回是真的沉默了。

  时光仿佛在瞬间倒流回那个飘着鹅毛大雪的夜晚，他一整晚都静静地坐在车里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手机走神，就连他当时拿过内存卡的指尖都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变得发烫起来。

  胸膛好似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挤压过，说痛不算有多痛，却沉闷得令他越发透不过气。

  程墨从未像现在这一刻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那个这么多年以来总是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喊着程墨学长的女孩，那个一遍又一遍笑着对他说没关系的女孩，那个每次都会把零食分给他的女孩，如今真的已经找到了比他更值得珍惜对待的人了。

  好在，她现在很幸福。

  她提起那个名字的时候，含着笑意的柔软眉眼和那晚站在广场上时一模一样，眼底似隐隐有流光浮动，璀璨夺目，漂亮耀眼得让他挪不开视线。

  程墨又笑了，像以前那般笑得温和清雅。

  他好像是痛的，同时却也快乐。